第6章 弑母
尤其额前长发一丝不落挽起，显得更加英气。 这小半月的时间过去，她几乎很少能看见朱颜的影子。 每次路过长夜殿时，只能远远的眺望上一眼。 大殿巍峨，雕梁画柱。 那一袭红衣壮烈如火，慵懒依靠在梁柱边，妖娆且邪魅。 但正是这样艳冠天下的人，却一直孤身到现在。 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秘辛隐情。 佟绾英曾试图问易天涯一次，结果他摇头告诉她，义父的过去，就如同断崖台另一边一样，永远不要好奇。 佟绾英性格本就偏向于清冷些，被易天涯这么一提点，更是懒得追问。 这日清晨，佟绾英已经习惯易天涯的早起模式，故而在易天涯没有来叩门之前，自己先穿戴整齐。 推门而出时，外面空空如也，竟不见易天涯的身影。 这便有些奇了。 “怜惜。” 佟绾英召唤来身边侍女：“大哥呢？” “大少爷吗？”怜惜抬头望了望天色，神色也显得有些意外：“今天还没有看到他来的身影，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故而耽搁了吧，要我去问一声吗？”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佟绾英挥手，念及最近几日易天涯对自己的小手段，顿时萌生了回敬一下的心思。 确认自己穿戴无碍，干脆朝易天涯的院子奔去。 结果路至一半的时候，却见众弟子都朝山门方向跑去。 佟绾英本不是什么好奇心众的人，但现在看到众弟子这匆忙模样，心底难免起疑。 再想易天涯是个爱热闹的，指不定他今日来晚，便是因为这山门之事。 心思念转只是一瞬间，便疑惑顺着人流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人流越多，人声已有鼎沸之势。 到最后佟绾英完全是仗着身量娇小挤过去的。 却没有看到稀奇场面，不过只是一孩子跪在山门前而已。 那男孩衣衫裸露，小乞丐模样，唯独一双眼睛还算明亮。 这男孩佟绾英曾经见过，正是之前在上山的时候，遇到挟持自己的那个。 佟绾英视线淡淡略过男孩，最终落在男孩手边的盒子上。 那是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木盒，盒子的边沿已经有些掉漆。 但不知为何，佟绾英的视线，却被那一只盒子吸引住。 耳边是不少弟子议论的声音，称不久之前，曾见过这个男孩，那时候他要拜入天机阁，结果给阁主拒绝。 有人挑起话头，自然有人立即好奇搭话。 “我看着男孩眼神冰冷，将来应该是一把好兵器，阁主为何拒绝？” 那挑起话头的弟子，在后者耳边几声低语。 佟绾英站的距离两人不远，正好听个清楚。 那弟子声音低沉道：“之前的时候，这孩子因为家里还有母亲，阁主这才不收，如今他又回来，手边多了这么个盒子，你说里面可能是什么？” 听话的弟子闻言登时一脸惊讶。 “你的意思是说？” “嘘……” 天机阁本是就豢养杀手的组织存在，在这里居住的人，手上自然都挂着人命。 但当大家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再看男孩，不免另眼相待。 这已经不是选择的问题了，而是道义、人性。 议论声顿时鼎沸起来。 佟绾英站在人群中，因为角度原因，正好俯视台阶下的男孩。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甚至可以说，他漆黑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人。 完全是放空的，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 佟绾英皱眉。 因为刚刚身边两名弟子的议论声，她已经能知晓个大概。 这男孩，恐怕是为了进天机阁保命，而牺牲了自己的母亲。 如此残忍无情。 “嘿！” 正在佟绾英出神的时候，蓦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佟绾英顺着声音缓缓回头，果然看见易天涯含笑的脸。 “怎么，你也对这事感兴趣？” 佟绾英轻轻扫了易天涯一眼，没有做声。 “大师兄……” 周围弟子皆非嫡系弟子，身份低易天涯一辈，见到易天涯纷纷抱剑行礼。 再看易天涯对佟绾英亲热的模样，不由对她更加好奇三分。 “那个谁，阁主叫你去见他。” 易天涯伸手指了指石阶上的男孩，届时周围所有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周围眼神如箭，纷纷射在男孩身上，有打量有唾弃，男孩一一受了，不言不语。 “走吧，阁主在后院等你。” 易天涯转身同时，不忘一把搂过佟绾英肩膀，将她一起带离现场。 “今天出了点意外，可能耽误去后山的进程了，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看一场热闹作为补偿如何？” 佟绾英瞥向易天涯一眼：“是你自己想看热闹吧。” “哎哟，我们绾英真聪明。” 易天涯比佟绾英大了六岁，加之佟绾英是女孩身子，没有发育起来，故而身高只到易天涯胸口而已。 易天涯扣住佟绾英的肩膀，简直像收服小鸡仔一样简单。 佟绾英被易天涯带着，无奈一同前往后院长夜殿。 托那男孩的福，佟绾英这还是第一次有幸进入长夜殿，看看里面的光景。 以往向朱颜请安的时候，她都是远远的跪在殿外。 后来两次来的勤了，朱颜又是个慵懒散漫的性格，干脆叫佟绾英免礼，日后不必日日赶来。 自那之后，佟绾英看到朱颜的时候少之又少。 此刻大殿内熏香缭绕，易天涯带着男孩来到殿前的时候，朱颜正依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剥着葡萄。 纤细的手指恐怕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义父，人带来了。” “嗯。” 朱颜懒懒应了一声，旋即慢悠悠抬眼看向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西破风。” “很好，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要名扬天机阁了。” 男孩明了朱颜此言何意，跟着利索朝朱颜跪下，将手边盒子朝前一推。 “阁主请过目。” 朱颜是个爱美爱干净的，打眼一瞧便知道里面是什么。 故而只挥袖，叫身边的属下将盒子收了。 “从今往后，你和绾英，将是天机阁第十七代弟子，也是我的义子，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