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佛者何为？（上）
怒由心生，剑由心转，妙严真元涌动，出手便是极招相对！ “意难平，怒剑狂涛！” 天路剑歌第七式携无穷之威直斩而来，当头的一只青面獠牙鬼竟然瞬间便斩成四分五裂，一阵尖利的哀嚎仿佛同时在三个位面响起，空气中荡起震颤空间的波纹。 “施主小心！” 离垢尊者顿时出言提醒，然而还是稍迟一步。那五只青面獠牙恶鬼居然又化作五个粉妆玉琢的童儿从虚空波纹之中隐现，每个人手里都是拿着一把硕大的长刀，童子配长刀，格外突兀，五道锐利之极的刀光仿佛无视空间的存在瞬间斩到妙严身侧。 “七星逐月，度世迷魂，散！！！” 关键时刻，血饮剑回援勉励一挡，足下七星逐月靴配合度世迷魂秘法整个形体如烟云消散，再出现已然是在数丈之外。 电光火石之间的交手，却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桀桀桀！！小子修为不高，身手倒是不错啊！！”五只童子转眼又化作青面獠牙恶鬼将三人团团围绕。 “二位施主小心，这五鬼魔童兼具天鬼之象，虚空横行，来去自如当小心为上。”离垢尊者赶紧出言提醒。 “老和尚话真多，死来吧！！” 五只魔童忽然化作黑色魔云，迅速连成一片，将三人四方笼罩，顿时黑烟滚滚化为道道魔龙撞击而来，声威赫赫，魔气所过之处，土石皆化三尺，竟带有强烈腐蚀之效。 “小心。” “喝——！” 离垢尊者一声低喝，双掌合十，一串墨色佛珠金光流转，菩提金身像迅速呈现，化为数丈大小，将三人笼罩，魔气不侵。 “玄天王，定天一，大地归元！” 妙严一招无功，对面魔气汹涌而来，看不清虚实，长剑虚引，双手印诀连出，无数地脉之气喷发，与魔气相互绞杀，难分难解。 司马神逸也招出自己的拿手法器，却是一根丈余长的细绿竹竿，青翠欲滴，竹竿前头挂着一根银色丝线，空气中竟然甚难发现。线上无勾，长杆一挥，那银色丝线竟然好像锁定某处目标天女散花一般直扑而去，一边出招一边哈哈大笑：“虽然老夫不曾钓到过龙来，今日钓几个魔也是不错的。” 那银色丝线竟然好像也能穿破虚空竟然能找到五鬼神通的踪迹一般，司马神逸一声大喝：“哪里走！！大师看好！！” 汹涌的魔气之中忽然银光大涨！！ 离垢尊者当然不会放过这绝好的几乎，双掌一分，佛珠化为一圈圆盘在胸前滴溜溜的旋转，菩提金光四射，气势再攀。 “如来大悲，佛度有缘！！” 一道凝实金色大掌印径直扑向银光之中，所过之处，如烈阳照雪，魔气尽散。 “桀吱桀吱桀！！” 一阵如泣鬼啸，四道黑色刀光竟然从直扑三人不过数尺距离。 “风声哀，寒光无垠！！” 天怒剑歌第六式，伴随着血饮剑滔天血光灭世而出，尽当四道来袭刀芒，对击之处顿时炸裂数丈的大坑，泥土翻飞，烟尘弥漫。 妙严一招迸发而出，却好似犹如迎上四段连斩，连撑三道，终究第四道抵抗不住，倒飞而出，撞倒身后数根大树，顿时血洒长空。纵然剑诀再过精妙，修为不够终究还是不能抵挡这滔天魔威。 滚滚魔气早已炸裂引光，司马神逸伴随多年从未损耗的绛霄神丝寸寸断裂。佛光涌动，如来大悲之招加持魔身，五鬼童子终于不敌，一童子被正中满怀，当场烟消云散。 然而正当三人以为离垢尊者一招建功之时，魔气涌动之间，那消失的五鬼童子竟然又从魔气中衍伸而出，并未死亡，只是神态萎靡，不如其他四童精神奕奕。 “敢伤害尊贵的五鬼神童，今日定要拿你们的鲜血来饱餐一顿！！” “八方神断，魔噬天下！” 尖锐的啸声几乎就要震碎人的耳膜，闻之便是天旋地转，妙严与司马神逸忙运功抵抗，离垢尊者翻身一掌，正中胸前的那串佛珠，十八粒圆滚滚的珠子瞬间四散，落于四人周身，顿时金光大作，化作一片金幕将三人笼罩，漫天魔气尽皆化作一个个五鬼神童的虚影持刀杀来，无穷无尽，灭之不及。 每一刀集中金幕，都会带走一点佛光，五鬼神童仿佛吃定三人，魔啸之声不绝，刀影连绵，击打在佛阵之上。 离垢尊者再运真气，身形顿时腾上半空，纵然魔刀紧随，依旧奇招再出！ 威严的佛者如明王震怒，背后菩提虚影化为忿世金刚！ “大日天龙，如来圣击！！” 伴随着阵阵龙吼之声，八部天龙加持左右，金刚如来灭魔而来，无穷刀影尽数化作水中花月，魔气迅速滚做一团，地上五鬼神童五人齐聚，魔刀交错，齐力而发，黑色魔光泛起绿芒迎头而上。 “轰——！” 平地一声惊雷，将梵音震颤，将魔啸驱散，方圆数里之内土石倒卷，一片狼藉。极招之后的五鬼神童神色萎靡不堪，似乎不能再战，离垢尊者逼退强敌之余，还要护住身后二人，嘴角鲜血溢出，经脉已然被震伤。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一道滔天掌气携雷霆之威而来，正中仓促相迎的佛者，菩提尽散，血洒长空，暗处居然还有伏兵暗施偷袭，离垢尊者顿时重创！！ “大师你怎么样！！” 离垢尊者突遭暗算，连吐数口鲜血，来者威势不下于尊者。 “卑鄙！！”司马神逸骂了一声，赶紧将离垢尊者扶起，同时拿出随身所带的丹药喂与尊者，丹药入腹，离垢尊者脸色才算好看了些。 “对于魔来说，这算是赞赏么？”来者一声淡笑，五鬼童子竟然迅速上前参拜。一身黑衣罩头，然而露出的面容居然是慈眉善目，比佛子更像一位佛子，嘴角含笑，似乎俯视众生皈依我佛。 离垢尊者强提一口真气，开口道：“灭心如来！！” “想不到尊者还能认得吾！！”灭心如来平静笑道。 来者居然与离垢尊者相识，难道此人不是魔物？ “投靠魔界，对你有何好处？若是魔临天下，非魔之人还能存世么？？”离垢尊者冷声质问。 “心中有佛，吾即是如来，然而吾已灭心中如来，吾如今已成魔化自在！”灭心如来说完却是一阵淡淡的低笑，甚为难听，“佛者迷失，今日吾便前来度化你吧！！” 转眼的惊变，竟是杀招临身，灭心如来天外一掌重创离垢尊者，紧接着便是极招而出，欲将三人置于死地。 “哈哈哈，慈航灭，菩提悲，佛消禅灭！！” 伴随着低声的狂笑，灭心如来极招佛消禅灭携灭天之威当头罩下，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生死攸关就在眼前！！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修行者。妙严暗运全身真气，就算不敌，也要拼上一拼。 “造天地，化阴阳，天波怒浪！！！” “念归途，剑出无悔！！” 天波怒浪化为云海滔滔，白色云涛汹涌向前，天地灵气尽化滔滔云浪，借云涛之势，天路剑歌第十式破天而出，森寒杀意带无悔不灭气息，携至极红芒透天而来。 佛消禅灭对剑出无悔，两大极招对撞换来的是连绵不绝的灵气爆炸，漫天云海顿时烟消云散，红色极道剑芒哀鸣一声，血饮剑竟然震飞而出铿然插入远处的树干之中，剑尾流穗摇晃不已。妙严，败！ 以筑基期的修为硬撼即将阳神成就的灭心如来，妙严撑不过一招，血饮剑脱手，人更是被打的倒飞而回，喉头一口鲜血却是从鼻腔呛出，伤势汹涌，胸口一道佛手印迹，皮焦rou烂，甚是恐怖！！ 司马神逸赶紧将妙严抢回，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瓷瓶，一把丹药倒出，尽数倒入了妙严口中。妙严却是连那丹药都吞服不进去，口中鲜血狂涌，然而纵然伤重如此，仍然强自爬将起来，血饮剑电射而回。 一把接过长剑，一个踉跄差点没倒在地上，幸好司马神逸在后面扶着，总算以剑拄地站稳。然而妙严眼前却是混混沌沌，半点都看不清了。一旁离垢尊者连续在妙严身上四个大xue注入四道金光，妙严才算不再呕血，司马神逸赶紧拿出丹药喂服。而灭心如来却没有趁胜追击，而是随手一挥，那五鬼童子竟然化作五道魔流尽数收了他的袖中。 “这两位施主与此事无关，放他们离开，吾随你处置！！”离垢尊者抓紧机会调息半刻，开口朝灭心如来道。 “同魔物讲条件！！尊者不怕佛主怪罪吗？” “看来吾今日要圆寂于此了！！” “风水正好，当送尊者上路！！” 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有手中极招才是最后的解决方式。 离垢尊者长喝一声，居然率先发难！脑后佛光普照，宛如佛祖在世。 “一念生，一念灭，菩提涅槃！！” 梵音唱响，道道真言化作一条条金色长龙飞舞，圣光垂照，如天幕光华，璎珞飞舞，檀香弥漫。自身受伤，而对手修为并不下于自己全盛之时，甚至犹有过之，离垢尊者不再保留，出手便是拼命之招。 灭心如来却是嗤笑一声：“哦——，要拼命了吗？” “大梵圣掌第一式，菩提生灭，涅盘无间！！魔物受死！！” 无边圣力涌动，风云急催，肃杀之力紧迫八方，一如叱咤开天地，扬眉金刚怒伏魔，力催，劲动，力扫狂澜，澎湃之力，滚滚碾压而来。 “来的好！！喝啊！！梵光尽暗！！” 身动影移，灭心如来气劲滔天，迎头而上，所遇梵光竟然尽数湮灭，势不可挡。两大极招对碰，力碰力，强撞强，天地撕裂不为过，万物俱为灰尘扬。 混沌撕裂，气劲飞扬，两大高手不分胜负，再起杀伐。 “大梵圣掌第二式，八方紫气，如来圣怒！！” 如来圣怒，佛动嗔火，金刚怒首，八部开道。滔天佛威降世，真佛降临人间降魔，八部天龙开道行，罗汉金身为先锋，直指拦路魔物，毁天灭地，也要灭除魔头。 “业火天灾！！” 焚风业火如红莲花开，赤炎火气尽扫四方，极招对极招，灭心如来竟是不退不避，招招与离垢尊者硬碰硬。一者携佛严之威，势不可挡，一者勇往直前，誓言不败，双方各抒威能，是为拼斗，或是为求证！！ 双招交错，火焰气劲遍布，司马神逸赶紧带着妙严远远退开，然而战斗中的两名佛者却是难解难分，圣光之中，离垢尊者再对灭心如来。 灭心如来忽然长啸一声，气势再催，脚下法印流转，又是绝招蓄势待发。杀意高攀，强盛姿态有如灭世天魔，遇神杀神，遇佛，更要灭佛！！ “神鬼无妄，如来悲号！！死来吧！！” 一声长啸，如来悲号，灭佛之威尽在此招，浩荡天波，尽破梵天圣光。 生死攸关，离垢尊者再催真元，头顶然显现三颗荧光舍利，圣力澎湃无边，一生修为尽出，誓与魔物一决生死。 “大梵圣掌第三式，圣气天罡，佛动山河！！” 佛门秘式大梵圣掌最终之招，山河颤动，地脉奔腾，方圆数十里之内山移地走，威如怒涛洪流，席卷四方，滚滚余波百里未平。 双流交汇，十方极动，乾坤震荡，神哭鬼惨。双方气劲四散，所过之处尽成齑粉。灭心如来三对大梵圣掌，终于一招不支，圣光透体，闷哼而出。而离垢尊者强提修为，舍利华光竟然隐现裂痕，一身修为即将毁于一旦。 “罪业滔天，众相灭佛！断佛印！！起！！” 灭心如来不给离垢尊者丝毫喘气之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胸中豪光大做，一方血红色的大印腾飞而出，直挂天际，大印四方尽刻修罗地狱、冥鬼无间，丝丝厉魂，咆哮欲出，浓郁的邪恶罪业之力，笼罩四方，竟然是灭心如来以天地至恶之力，纳无边魔气所练至宝——断佛印。 “佛原同门三十年，今朝情谊尽断灭！吾讲过，再见之日便是生死相见之期！离垢，今日便是你的归期！！” 一声断喝，竟是暴出无边隐秘一角，灭心如来与离垢尊者竟然以前份属同门，这其中究竟又有什么内情？ 三式大梵圣掌耗尽离垢尊者全身内元，仍然挡不住灭心如来，佛原净土有数的高手离垢尊者难道今日就要亡故于此？ “汝是魔物，已非吾师兄，归期？那便来吧！！！” 离垢尊者忽起长笑，道出隐秘多年的事实，原来二人竟然是多年的师兄弟，难怪互知根底。离垢尊者一声长喝，头顶三粒舍利迸发出无边圣气，舍利之中忽开十二品金色莲花，三朵金莲，照耀天下，离垢尊者沐浴清圣之光，神情寂灭，已是无悲无喜、无怒无神之态。 三十年情谊，三百年的思考，今日终于得出一个结果。还记得自己刚刚收到消息，灭心如来同魔物一起出现在人间之时，婆罗揭谛尊者对自己所言：“汝不可下山！下山则无归期矣！”师长面命，言犹在耳，然而自己的执着也依然徘徊在眼前。 “吾想看到结果，三百年前未曾看到的结果！！” 往事皆去不言悔，此身尽付一言中。 “执迷不悟，魔物受死！！” 三道舍利忽然圣光尽数离体，充斥着整个空间！ “莲华开道，如来灭魔！！！” 金莲绽放，万佛齐出，大日如来尊者显化，天地皆见，世间梵音，闻者欲皈！！ “你的愤怒，将止于此！” 断佛印出，灭心如来昂首长天，黑色衣冠褪去，露出满头黑线长发，随风飞舞，诡异血红的印记迅速遍布整个脸庞，如一条条血色长蛇盘旋在上。红色血印光华大盛，进而将整个人都笼罩起来，嗜血之气铺天盖地而来，邪魔异常。血掀三千丈，浪悬百里波，惊世之招配合断佛印轰然而出。 “血魔归元断佛根！！” 带着滔天的恨意，带着满腔的怒火，断佛印携无穷魔鬼之势，扑向迎面而来的佛国天像。无数的怨鬼魔灵抓住佛光所化的罗汉菩提撕咬不放，大日如来虚影一掌而出，正中断佛印本体。 光芒四射，血光消散，断佛印上无数怨鬼厉魂只一瞬间便尽数消失无踪，爆发出的金光炸裂将灭心如来逼的连连倒退，然而断佛印终究越过重重阻碍，一印正中离垢尊者身躯，三颗舍利顿时裂缝连连，金光尽去。 烟尘散去，只剩离垢尊者盘坐在地，三颗舍利已然暗淡无光，灭心如来站在离垢尊者面前，掌中托着那断佛印，良久不语。 数百年的修行，今朝尽付流水，一阵风吹过，圆寂的离垢尊者身上忽然冒起无形的白色火焰，熊熊燃烧，最后化作一颗颗烟尘粒子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你其实不需要明白！！” 灭心如来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身离去，大步纵横之间，三个呼吸便消失在了眼前，似乎忘了还有两个不重要的小卒子没有清理。 司马神逸带着重伤的妙严早已推开激斗范围之内，争斗停止，离垢尊者亡故，灭心如来离开，二人却什么也做不了，妙严气急，早已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