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贼？

    李县令突然皱眉问道：“怎的衙门就这些人？其他人呢？”

    县老爷您心可真大，现在才发现……

    主簿道：“一众捕头衙差昨日吃酒吃坏肚子了，今日让人替他们告了假，在家里养病去了。”

    李县令又大拍桌子，怒道：“胡来！这分明是借口，哪有同时这么多人吃坏肚子？衙门都乱成这样了，即便是身子不适，也得以公家为重，哪能说不来就不来？！”

    主簿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却问道：“依大人的意思……”

    “快让人叫他们回来！”

    主簿心下大定，待曹建带领众衙役回来，再大张旗鼓率众前去“平息争端”，瞬息之间便可还清仁县一个清平。

    这份功劳百姓必然都看在眼里，心下对比，便知张小天与曹捕头的高下，到时曹建的声名大噪，那这总捕头的位置不久后就是他的啦！

    就算张小天敢腆着脸霸着，估计也得被百姓们的口水淹没！

    主簿躬身，正想欣然应答，从外面突然闯进一个高大的身影，如一卷风般，差点将他给撞倒了。

    主簿怒道：“你这人怎毛手毛脚的？县尊大人面前还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抬起头才知道，原来那人正是马锦。

    李县令看着满头大汗的马锦，奇道：“马捕头，你可是有急事？”

    马锦焦急道：“禀大人，卑职有要事相报！”

    “但说无妨。”

    马锦组织了一下措辞，道：“往日县中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乡睦里和，便是争吵都是不多见；今日县里突然生了多起事端，甚是蹊跷，定是有人暗中指使！”

    李县令先是一怔，深以为然，点头：“说下去。”

    主簿心里一突，脸上却挂着笑：“这么说来，马捕头知道是谁暗中指使？”

    马锦摇摇头，这让主簿心中大定。

    马锦接着说：“具体谁人卑职不知，但卑职知道，他们一定是山贼土匪！”

    此话一出，犹如一颗大石落在平静的湖面，众人大惊失色：“山贼？！”

    山贼土匪是统治者深恶痛绝的存在之一，他们严重威胁了朝廷的威望、百姓的生存以及社会发展，因此自古官贼两道，一经发现，朝廷多以投入大量兵力加以剿灭。

    然，北宋到宋徽宋时，由于皇帝贪图享受，极尽奢华，荒yin无道，尤以“花石纲”事件最为臭名昭著，大肆搜刮民财，动用大量人力物力。

    有其君必有其臣，当朝的重臣也有样学样，投其所好，以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邦彦等人为首，在剥削百姓这方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欺下瞒上，惹得天怒人怨，民愤载道。

    是时，不少地方都爆发了农民起义，而更多的是，民壮不思务农，因为得到的还不够剥削的，因此纷纷转入绿林，落草为寇。

    所以，当时官员百姓对“山贼”都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一听到这个字眼，霎时安全感全无，胆战心惊，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

    李县令甚至还惊惧地左右看了眼，似乎“山贼”就在旁边似的，口干舌燥地问道：“马捕头何出此言？可有证据？”

    马锦正色道：“方才捅伤张捕头的恶汉叫钱彪，卑职审讯一番，这才发现，原来他跟山贼土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所谋甚大。所以，卑职窃以为，今日县里突现诸多事端都是他们谋划的，目的昭然若揭，意图想破坏清仁县的团结友爱的和睦氛围，严重扰乱了公共秩序，对乡亲们的人身安全造成了严重威胁；情节严重，社会影响严重，为正风气，还我县一个朗朗乾坤，定是要严惩不贷……”

    他像倒豆子一样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但怎么看都像是背出来的……

    主簿有些懵，钱彪他也认识，虽是泼皮无赖，但跟山贼八杆子打不着啊，这是怎么回事？

    但其他人不这么想，今日突然出现这么多歹人本来就十分蹊跷，再加上张小天作为一个总捕头，居然还被那丧心病狂的贼人捅伤了，于是他们对“山贼”的说法深信不疑。

    试问，平常人哪有人敢对公差出此狠手？当众行凶，而且对象还是衙门的总捕头，这不是赤果果地打衙门的脸吗？

    大概真的也只有山贼这些无视法律的法外狂徒敢了！

    李县令的脸色越发凝重：“那依马捕头之意？”

    “大人，我们需要集全县之力，去诛尽凶贼；事不宜迟，还望大人下令贴伐贼檄文！”

    “可是，”李县令忧道，“若真是山贼，县里这些劳壮衙差是他们的对手吗？”

    这里只有二十出头的役差，大部分还在家里“养病”。

    马锦大气凛然道：“清仁县是我家，平安和谐靠大家。这是全县百姓的事，大人何不组织民众来抵御外敌？”

    李县令眉头一挑：“山贼凶残恶煞，百姓性善，见了他们犹如羊遇狼，腿肚子都软了，还谈何奋勇御敌？”

    这也不是没道理的，在山林里百姓遇上了翦径蟊贼，大都是被抢光的，有时命都丢了。

    所以，百姓们内心深处对山贼都是极度害怕的。

    马锦又道：“大人不必担心，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衙门何不搞个悬赏？若是百姓能协助抓住那些歹人，只要能证明那人是山贼，便奖赏十两八两银钱，想必县里还是有不少勇武义士愿意挺身而出的。”

    李县令眼前一亮，大手一挥：“此计甚妙！来人，快快拟了檄文！马捕头，你率众役差即时动身！”

    “遵命！”马锦也是意气风发，招呼众役差，“兄弟们，抄家伙！犯我清仁者，虽远必诛！”

    众人心头剧震，莫名激荡起来，血气不涌，纷纷跟在后面：“走！直娘贼的山贼，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望着这一幕，主簿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险些跌坐在地上，肠子都快悔青了，弄巧出拙啊！

    殊不知，马锦才是真正的心中石头落地、大松一口气。

    你以为他跑到牢房真是睡觉去了？除了做样子之外，更重要的是背张小天给他的台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