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将军再见妓
赵云坚定而又决绝的看着蝴蝶。语气不容怀疑。让人就是认定村民们都是因他而死。 无生门赵子龙,让五十多户人家在顷刻间堕入地狱的人,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血债血偿。蝴蝶宁愿子龙只是无名谷的主人,宁愿只是救她的恩人。 “银色的面具,亮色的长枪,还有这……”他取出面具,并不温和的戴在脸上,显得整个人异常的冷血,耀闪着雕刻狼图腾的银辉,“无生门的标记。” “赵子龙!!!” 蹙着眉,咬着唇,蝴蝶弯身拾起地上静躺的匕首,颤微着拔出只有冷寒的利刃,一道若如玄冰的光顿闪在眸前。 报仇,为全村的人报仇,用他的血祭奠这躺在土中的亡魂,赵子龙,你们无生门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就是灾难。 ——住手—— 远处,传来一个喝止声,在远处出现了一个男人,隐隐地站在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朝着这边走来。 蝴蝶和赵云抬头一看,虽然那人的距离较远,但那身材和走路的步伐,让蝴蝶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沧啷!”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蝴蝶捂着自己嘴,瞪大眼睛,然后摇着头跑掉了。 来的人,正在关云长。 也不知这云长为何和孟德一行人掉队,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这里,只是刚看到这里有个姑娘要举刀刺向子龙。云长赶来阻止,就碰到了。 而走进一看子龙的面具,云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你?你,你到底是谁?”到现在大家也分不出这人倒是是敌是友。 子龙缓缓的摘下自己的面具“常山,赵子龙!” 云长点点头,“孟德他们,我的那些个朋友还在神庙中捆着!”关羽有些焦急自己朋友的安危。 子龙摆了摆手“他们不会有事,放心。” 云长见他这样说,有些安心下来。这时他突的发现地上掉落着一个金灿灿的发簪,云长捡起,瞪大眼睛大喊“蝴蝶,蝴蝶在这里?刚才那个姑娘是蝴蝶!” 子龙当然知道云长就是蝴蝶孩子的父亲,但是却装傻道“不知道。” 云长跪在地上,手里死死的握住发簪“蝴蝶。。。”恨恨的说着,声音中有着几许无奈和哽咽。 蝴蝶自己跑回到无名谷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凌乱的思绪让她一步也不想出屋。 正喝着山间泉水而泡的茶,却听见门外的婢女在小声说“公子今日带着一个男人回谷中了。” 另一个丫头兴奋的说“真的?也想公子那样帅嘛?” “哪有?不过长得倒是很男人,胡子也很长,见了我们脸一直是红红的,嘻嘻,我有那么好看嘛。” “什么?!”蝴蝶听着门外的聊天声,手中的茶杯微微一侧,热烫的水,忽地倾向桌几。 “哎呀!”烫的蝴蝶小声喊了一下。 慌乱地放好茶杯,取出腰间的丝巾擦拭起来。胡子很长脸红的人?是云长,绝对是他!可子龙为什么要把他领回来?不,我不能让他见到我,不能……而我,亦不能再见他,绝对不能…… “希望,我的直觉是错误……”蝴蝶心里乞求着,又矛盾着。 于是这些日,蝴蝶的心总是那么恍惚,多次踏到门槛的步,都因着莫名的踌躇而停止。放下,既然已准备放下,既然已经对生活无欲无求。为什么还要追逐那个答案?无论是他,又或不是他,对自己而言,重要么…… 月上枝头,蝴蝶躺在榻上正欲就寝,虽然知道即便在榻,阖眼而眠已是一种奢望,但觉,终是要睡,就好比路,总是要走。 子龙居然留云长在这谷中住下了,不时的二人之间还切磋着武艺,这倒是让云长的武功进步神速。 绿叶沙作,红花瓣落,尘土卷扬,身后一阵狂风席扫而来。睫半落,青龙偃月已出鞘,一道绿风旋身而上。离地不过四尺,银色枪芒已如扇而划,灼目寒光从天而落,绿风俯身下冲,刀尖触枪微弯,刃直而取,朝后腾跃翻身退去。银枪紧追不舍,白靴如影而随,幻实难捕。刀如蝶,舞花弄瓣,绕银枪;枪如蛇,挥虹划弧,挑冰绸。 “叮……” 一声轻响,俊眸蓦地寻声而去,云长手中大刀突而停滞,银枪之尖趁势而挑。白影已朝声响之处追逐而去,身后之危荡然不顾。 “等等……” 话未完,云长已单膝跪地,绿色衣襟已被子龙的冰冷长枪直抵胸口。 “若是战场上,我早已取你性命!” 撤枪背身,胜雪白衣随风而扬,子龙薄唇间愠怒道。 “我知道……”云长淡然笑着。 “你知道?!我看你不知道!换作是别人,刚才一枪下去,你的性命便可荡然无存,永远从这天下消失!” “可你不会!”云长好似不在乎一样。 “我不会,是因为这里不是战场!若是,我刚才那枪就会取你性命!”子龙很是奇怪云长的态度。 “那就取吧,能死在你这无生门高手的手上,也不枉此生!”云长的笑此时有些惨然。 赵子龙愕然,惊异,他未曾想过堂堂关云长口中的话竟是这般颓丧无志。他,本应是壮志凌云,却为何落得如此毫无斗志?他——还是那一年明知不敌华雄,吕布,却又敢打敢拼的那个红脸硬汉嘛? “我辜负了貂蝉,以为已经是终点了,可上天却又让我辜负了蝴蝶。。。”云长恨道。 子龙收了枪,看着眼前这个无助的男人,心中也是不禁挣扎。“究竟,我是该让你再见到她?还是将着这个秘密永远埋葬?” 他犹豫着,踌躇着,最后对云长说“你想喝酒嘛?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是他无名谷的一种酒,不过三杯,饮酒之人必定醉睡如死。 两位婢女,把无名谷的佳酿——醉生梦死,端到了面前,子龙介绍着“这酒是我们无生门的创派之祖——凉帆女侠的男人所酿。饮酒之人必定醉睡如死,忘记忧愁。” 云长闻了闻“好酒!”没有半刻思量,已抬手饮下三杯。 醉——让他暂时远离痛苦,醉——亦让他梦里寻她。 扶着那个已入梦境的男人,赵子龙本想将他带入自己屋中,然而,步过回廊,经过她屋前的那一刻,他终是下了一个决定…… “蝴蝶姑娘,你能拿床锦被么?” 屋内,传着她略显慌措的声音:“等等。” “送到隔壁厢房来。” 抱着锦被,蝴蝶步出屋门,帅气的子龙已站在了隔壁厢房的门前。银月洒在他的面庞,俊秀的眼眸如着天上坠落的繁星,璀璨明亮。 “我的一个朋友睡在里面,麻烦你把锦被送进去。我还有些事,先去书房了。” “他的一个朋友?……里面睡着的是那个人么?我……我该进去么?我能进去么?……手紧捏着掌中轻柔的锦被,慌乱的心是那般无绪。我……我好想进去,可是,可是我怕见到他,便不愿再离……我恨他,因他的背弃,然而,我的恨,为何这般无力?”蝴蝶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犹豫间,却在抬眸间发现眼前已无了子龙的踪影。月的斑驳落在蝴蝶的身上,无声的呼唤仿从心底释放。手,搭在门上,心,在那一刻颤抖。 终是推开了那道隔阂,未及榻,蝴蝶已闻到了云长身上的那让人熟悉的味道。“真的是你,不需要靠近,便知道是你。” “这么久了,你知道么?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你将我的爱生生夺走……”蝴蝶想着过去的种种。 可怜的姑娘朝着床榻走去,迈出的每一步,都落着她的恨,遗着她的怨。 榻上,关二爷静静地睡着,三尺长髯垂下,俊挺的鼻均匀地呼着气,而嘴唇自然地弯着。在做梦么?这个梦一定很美,只是梦里……一定不会有自己,是梦到貂蝉小姐了吗? 散开手中的锦被,蝴蝶替他盖上,轻轻地替他盖上。 “蝴蝶……” 摺着被沿的蝴蝶,蓦地僵直了身子,侧脸朝外。云长醒了么?怎么办?该怎么办?无措焦急,心慌意乱,然而,身旁却又落了安静。他,不过是梦中的呓语罢了。 “都这么大了,还说梦话。”蝴蝶嗔怪着他,心中的五味却倾倒而出。“你在想我么?你是在想我么?……” 蝴蝶小巧耳,贴在云长的胸前,最后一次倾听他的心。“告诉我,你是否真的爱过我?如果有,那是一天,还是半日,是一刻,还是半分……又或是……” 熟悉的汗臭味,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曾经,恨这个人,可是,如今……那个恨,在刹那间消失……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蝴蝶宁愿从来没有去过天上人间,如果有的选择,宁愿从来没有爱上过云长,如果…… 蝴蝶落泪“可,时间无法倒退,落入风尘的我,爱上了一个并不爱我的将军。无情,将军与妓,本就不能能。不爱我,不是你的错,爱上你,才是我一世犯下的最大错。” “对不起,我没有保住孩子……” 抽过身,蝴蝶离了云长的胸口,飞快地,朝着门口跑去。 不能回头,不能,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