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万年前
“你这个人鱼怎么磨磨蹭蹭的。”龙很不耐烦的道，“人鱼不都挺机灵的么？” 蓝娘正往刀上抹血，一听龙的话，吓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小刀子扔了。 她身上腐烂的太严重，尾巴已经露出了骨头，所以她不想让人看到。 即便是下水，也穿了长裙遮盖自己的鱼尾。 这条成了骨架的龙眼神倒是好的很，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游到拴着龙的铁链跟前，蓝娘一下下的割起了铁链。 那铁链遇到了米粒儿的血，居然一下就断了。 米粒儿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都觉得十分神奇。 这比滴血认亲可拉风多了，可她明明是只瓶子啊！ 紧紧抓着沐凡尘的手，米粒儿大声道：“公子，我真的是两只大瓶子生的小瓶子！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蓝娘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拴着龙的铁链割完了。 可是那龙仍然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身上那些腐烂的rou上，正有很多小鱼游来游去。 “公子，你说是不是他这么多年被关在这里，赢你动不了了？”米粒儿低声对沐凡尘道。 那龙的听觉倒很是灵敏。 他冷笑一声，道：“我倒是现在就想动，只是我这一动，你们这些人就在河底出不来了！” 这群人死就死吧，只是其中有自己老友的后代，他不忍心下手。 一听这话，蓝娘跟承平拖着大鱼皮就跑。 来的时候费了很长时间，可是返回的时候，速度就快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米粒儿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些水妖在龙的面前，十分的惧怕。 到了岸上之后，米粒儿跟沐凡尘连忙从大鱼皮中钻了出来。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河水，等着那龙出现。 虽然这龙已经腐烂了，可那也是条龙啊。 等了半天，河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不会是在骗咱们吧？他根本就没法动了。”一个水妖皱眉道。 一直守在水边的凤弟虎哥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这些刚刚出水的水妖也不理他们，只盯着河水看。 现在看到终于有人说话了，凤弟连忙抓着刚才说话的水妖道：“你们找到那龙了？” “何止是找到了，”那水妖指着河水说，“米姑娘还把他放出来了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来！” 等不到龙出来，大家渐渐的沉不住气了。 “公子，你说他怎么还不出来？”米粒儿好奇的问沐凡尘， 沐凡尘想了想，道：“我觉得一定是他觉得自己的形象不好，所以不好意思出来了。” “虽然你这里有很是荒诞，可我觉得有道理。”米粒儿一脸赞成道，“那条龙实在是太自恋了!” 沐凡尘还是第一次听到“自恋”这个词，细细品味一番，还真挺有道理。 “咱们站远点，等着这条自恋的龙出来。”沐凡尘道。 大家虽然心里怀疑，可还是听话的站开了很多。 还没站定，河水就动了起来。 像是海水起了浪一般，铺天盖地的就朝着米粒儿他们打了过来。 多亏米粒儿他们站得远，才没被淋了个落汤鸡。 一团光晕从水中升了起来。 他们想象中的飞舞巨龙的镜像并没出现。 “他可真狡猾！”米粒儿怒道，“居然弄团光把自己给遮起来了！” “看来我猜测的是对的。”沐凡尘笑道，“他看到自己的形象了，所以不想让人看到。” 米粒儿白了沐凡尘一眼，低声道：“公子你今天好调皮。” 那白光一直飘在河上，一动不动。 大家都有些懵。 这条龙要干什么？怎么这么别扭呢？ “凤弟，把你的披风给我。”米粒儿看了一圈，只看到凤弟身上批了一件大披风。 这件披风还是上次米粒儿跟沐凡尘出去采购，看到又饱暖又结实给沐凡尘买的。 可是沐凡尘并不喜欢这么夸张的东西。 恰巧被凤弟见到了，就跟沐凡尘要了过来。 凤弟的身量比沐凡尘低，骨架也小，穿上这披风都拖地了。 再说鬼城中并不冷，他穿上很热，可他仍然时时刻刻的穿着。 米粒儿每天看着他就觉得热，说了他几次，他也不听，索性不管了。 凤弟正看着黑平河上那团诡异的白光出神，一听米粒儿要他的披风，连忙拽近了自己的披风，大声道：“要我的命可以，不能要披风！” “给我！”米粒儿怒，不想跟这个家伙多费口舌。 凤弟低着头不吱声，看来是要顽抗到底了。 “我下次给你买件花的，狐狸皮的！”米粒儿诱惑他。 “狐狸皮还有花的？不信！”凤弟摇头不信。 “我倒数三个数，你把这件披风给我，我下次给你买件狐狸皮的花披风，”米粒儿冷声道，“三、二……” “一”还没说出口，凤弟已经将披风递到了米粒儿的手中：“要就拿去！我现在身上哪样东西不是米姑娘和沐公子给的？把我说的多小气似得。” 米粒儿满脸感动的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给你买了，如何？” 凤弟连忙拽着披风，哀求的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抱着披风站在河边，米粒儿大声道：“我说阁下，我这有件披风，您可以将就着穿一下。” 对面还是没有声音。 米粒儿叹了一口气，将披风打开了，批到沐凡尘的身上，道：“阁下你看，我们公子这么高的个子，披上这个，再戴上帽子，就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脸了。” 那白光微微动了动，龙终于出声了：“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这些凡人见一面吧。” 围观众人：“……”还真是个能装的，在水里憋了这么多年，都不待改的。 米粒儿开始的时候还担心这条龙被关了这么久，会出现什么心理问题，现在看来倒是一条很正常的龙。 米粒儿举着披风，只一晃眼间，那披风已经离开了她的手。 再一看，在她对面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人。 他的身体完全包裹在披风中，微微低着头，不管是脸还是身体都看不着。 “你就是龙？”米粒儿看着已经完全变成人形的龙，好奇的道。 男人点点头，道：“我叫龙九，你可以叫我九叔。” “九叔？”米粒儿郁闷的道，“这不合适吧？” 乱认亲戚这种事情可不太好。她很有自知之明，一定跟龙扯不上什么关系。 “叫你叫就叫！”龙九的声音冷了下来，显然是因为米粒儿的拒绝不高兴了。 围观的众妖一听龙九的声音险些跪倒在地。 米粒儿虽然害怕，可还是梗着脖子道：“我都跟您说过了我是一只瓶妖，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的。” “谁说咱们有血缘关系了？”龙九笑道，“你这个丫头，倒是挺能往脸上贴金。我只是因为你爹的关系，才让你叫我一声叔。” 龙九心道，有多少人求着跟他有点关系都不能，这个小丫头的脾气倒是又臭又硬的，跟小鱼有的一拼。 “我都说了我没爹娘！”米粒儿郁闷了，难道这个龙九被关的太久，所以傻了？ 龙九无奈道：“让你叫你就叫，哪里那么多废话！” 说完他抢先一步开路：“先带我去吃点东西，我现在饿的都想把这些小妖怪吃饿了。” 本来还围着龙九看得妖怪立马做鸟兽散。 别问他们为什么确定龙九就是龙。他们长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在哪个妖怪面前这么害怕过，龙九身上的威压实在是太大了。 “九叔你等等我们，我给你带路！”米粒儿拉着沐凡尘跑到了龙九身边。 很快就到了饭馆，米粒儿给龙九做了一大碗面，放到了他的面前。 “九叔你吃吧！”米粒儿笑着都。 龙九却道：“我吃饭的时候不想让人看到。” 连忙将众人赶出去，等着龙九吃完饭他们再回去。 众人守在外面，议论个不停。 “米姑娘你就不怀疑屋里那位的身份？”大黑牙凑在米粒儿身边，窃窃私语道，“龙能变成人么？” 想想以前看得书跟电视剧，米粒儿很肯定的点头道：“一定能。” “对了，米粒儿。”凤弟在一旁提醒道，“那个给你讲故事的老丈呢？他去哪了啊？让他出来见见他的主人，咱们不就知道那个从水里出来的人到底是不是龙了？” “你们都想得太多了。”一直沉默的常生道，“黑平河中那么多怪鱼，根本就不会有其他的妖怪能长时间的住在里面。再说他刚才从河里出来的阵仗，有哪个妖怪能比得上？”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哪个白发老者到底去哪儿了？”米粒儿问道。 朱公朱婆婆一直在状况之外，他们没想到，米粒儿跟沐凡尘他们下了一趟黑平河，居然真的找出一个人来。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龙九让他们进去了。 凤九一脸谄媚的到龙九面前，道：“九叔，您吃饱了么？” 龙九冷冰冰的道：“你是什么东西？一只鸡妖也能叫我叔叔？” 要是放到别人被这样侮辱，一定会下不来台，可是凤九不同。他嘿嘿一笑，道：“都怪我不懂事，惹您生气了！那我们该如何称呼您？” “如何称呼我？”龙九被难住了。他以前没有朋友，小鱼叫他小九。 因为米粒儿有可能是自己朋友的女儿，他才她叫叔叔的。 “九叔，”米粒儿走到龙九面前，笑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都跟着我叫您一声叔叔怎么样？” 龙九想了想，道：“那就叫吧。” “让他们都走吧，我有些话先跟你单独说。”龙九道。 米粒儿冲着众人挥挥手，拉着沐凡尘跟龙九进饭馆了。 坐在炕上，三人都不开口。 米粒儿是事情太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龙九则是面子比天大，拉不下脸来跟晚辈说话，最后还是沐凡尘打破了沉默。 “九叔，你的事情是一个白发老人告诉我们的。”沐凡尘道，“他说他是你的仆人，可是等我们想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龙九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我家曾经是个大家族，有很多下人也理所应当，我记不住他是哪一个。对了，你们在水下说，我被关了几万年，这可是真的？” “我们也不知道真伪。是你那个下人说的。”米粒儿道，“他说自从你被关在这里，他就一直守在鬼城。他说的话应该可信。” “鬼城？”龙九不解的道，“这不是新城么？” “我听到的这些故事，都是那个老丈讲的。”米粒儿将白发老者讲给她的故事，又讲了一遍给龙九听。 龙九半信半疑，问了米粒儿跟沐凡尘很多问题。 米粒儿跟沐凡尘也不隐瞒，都据实以告。 “居然真的过去几万年了。”看不到龙九的脸，可是他的声音很是缥缈，“小鱼居然被杀了，我的家族居然消失不见了。这个世界完全变了。” “九叔，你不要太难过。”米粒儿低声道。 其实打心眼里讲，米粒儿对这个龙九没什么感情。可是一想到他的遭遇，她就忍不住同情他。 被稀里糊涂的关了几万年，再出来的时候，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朋友死了，家人也不见了，真是悲惨的没法再悲惨了。 “小鱼那时候把我关进来，是不是知道他们要对我动手了？”龙九低声道。不知道是说给米粒儿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米粒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一直都没搞明白小鱼是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谁。 “你叫米粒儿？”龙九问道。 米粒儿点点头，笑着答道：“这是捡到我的养母给我起的名字。” “若是小鱼知道你叫这个名字，他一定得气死。”龙九道。 “九叔，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我不可能有爹娘。”米粒儿郁闷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龙九道，“既然你跟小鱼的血是一样的，你们两个一定有什么关联。” “什么关联？”米粒儿的心突突直跳，难道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