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一章 小输
画面太美……御鬼宗的修士已不忍再看。看· 比试被叫停,出于御鬼宗鬼修的安全考虑,水蔚然被“遣送”回千崖山。 少年鬼修拽着鬼玄蛟离开,一路碎碎念…… 最后一场的金丹期比试,寒玉宫这边,定了徐治出场。 徐治其人,在寒玉宫内诸多首席弟子中,是最不起眼也最容易忽略的一个。 似乎每个首席弟子都锋芒毕露,桀骜不驯,而徐治和任何一人都有几分交情,说他老好人也好,说他性子温和也罢,总之,这就是徐治,未语先笑,话留三分,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是寒玉宫最接地气的首席弟子。 他师傅成了内堂堂主之后,他就理所应当的称了内堂的准继任人选,内堂上下无有不服。 玉尺峰下他这一代更是少见的没有同门相争的一代,哪怕是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墨染玉,依然撼动不了他首席的位置,由此可见徐治的人格魅力。 但墨染衣可不相信,徐治只靠着所谓的人格魅力,便能降服一众魑魅魍魉。 一峰首席,俱都不容小视。 攘外需安内。 战堂正准备向外大阔疆土,有机会掂量一下下任内堂堂主的分量墨染衣当然不会错过。 徐治是很正统的法修,身形飘逸,术法之间衔接连贯,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经达到金丹期所能到达的极致。 橘红色的灵火一如它的主人,平缓温和,又寸土不让。 没有凌厉的气势。强悍的攻击性,却胜在绵绵不绝。不似火而更像水,柔柔的缠上你。轻易甩开不得。 如果说墨染玉的战斗霸气侧漏,墨染衣的战斗是诡异莫测,都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那么徐治的战斗就是一场经典的教学战。 他在战斗中运动了大量的基础法术,每每释放,皆有惊艳之感。 恰到好处,恰如其分! 修真者常常追求厉害的杀招,威力强大的法术,却忽略了基础的术法才是经过千锤百炼真正遗留下来的精华所在。 它们并非不强。而是少有人有耐心将它们练到极致。 徐治所释放的术法,便是从基础衍生而来的变招,浅显易懂,一看便明出处,恍然大悟,“哦……原来可以这么用!”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一举手一投足,都标准的可教科书似的。 不止吸引了寒玉宫修士的目光,御鬼宗的修士一样挪不开眼睛。要· 战斗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没有人离开,亦没有人高声说话,整个演武场安静的不像话,就连平时话最多的寒玉宫战堂修士。也保持了罕见的沉默,目光炯炯的盯着场内,专注而认真。 *** 比试到了这个时候。比拼的早就不是实力而是耐力。 御鬼宗那一边派出的是名体修,有一只同样走力量路线的灵鬼。一人一鬼配合作战,在持久性上和徐治有的一拼。 墨染衣坐了三天。始终没有离开座位。 墨染玉完成了祭礼,就赶了过来,水蔚然的战斗她看了半场,徐治的却是从头看到现在。 两姐妹之间无需交流,自有默契。 端木良材是跟着墨染玉一起过来的,他对寒玉宫的祭告仪式很感兴趣,一直跟到最后。 看了整整三天,今日方才第一次开口:“看来胜负分出就在今日了。” 墨染玉冷哼一声,很是不以为然,明明能立时取胜,偏偏拖拉磨蹭至今,徐治这温吞的战斗方式,还是一如从前,丝毫未变。 浅浅一笑,墨染衣突地起身,宽大的长袖向后一拂,继而交叠在身前,双手合拢在袖中。 含笑的眸子望着场内的两人,似乎只是坐的久了,想要站一站。 交战的两人相交又再次分开。 其中一人的余光瞄到上方那站立起来的单薄身影,目光一闪。 下一瞬,战局有了变化。 御鬼宗的修士险胜徐治。 只差了一点点,貌似是因为久战之下,动作变慢了些微,来不及防守,被那灵鬼抓伤了手臂。 徐治并没有再继续缠斗,他一个法修,手臂受伤直接影响施法的速度,便痛快的认输。 对面的御鬼宗修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胜利弄懵了,等反应过来,徐治已上前施礼,温和有礼的君子之风扑面袭来,那御鬼宗的修士直接就被攻陷了,还未走出演武场,两个人已经相谈甚欢,甚至那只抓伤徐治的小鬼子被其主人扇了两下鬼头,弄得灵鬼懵懵的,不造自己究竟做错了神马! 主人你这么反复无常你mama造吗? 明明本鬼严格按照你的命令行事来着…… 交了新盆友就忘了老盆友,本鬼的小伙伴都会鄙视你的! *** 御鬼宗终于赢得了和寒玉宫对战的第· 气氛寂静的有些诡异。 一众御鬼宗修士跟做贼似的瞄来瞄去,用眼神互相交流着,连传音都不敢。 话说,谁能大胆的迈出第一步带领一下大家呢? 这个时候真羡慕寒玉宫战堂的那帮膀大腰圆的汉子啊,人家说话那可真叫无所顾忌,不痛快就骂娘,高兴了就嗷嗷狼叫,兴奋了还得瑟两下…… 可自家御鬼宗呢,赢了比试本该是高兴的事吧,偏偏连个笑都不敢露。 唉…… 说起来都是泪啊! 好不容易翻身打场胜仗吧,想想前面一路输过来,似乎这个迟来的胜利并不是很让人欣喜。 看看自家几位化神期师叔祖的黑脸,简直能挤出墨汁了。 “真是一群废物!”御鬼宗这边,三位化神期修士中终于有人打破了僵局。开口就是怒骂。“都想着晋升大型门派想疯了吧?什么香的臭的都能留下?门派弟子的人数是增加了,可你们看看。这像话吗?这帮兔崽子放在咱们那时候连垫底都不够格,就是些拿来磨刀的货。咱们御鬼宗堕落了啊!这是拿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威名在开玩笑!这不是在壮大而是自甘堕落!” “行了,你也别嚷嚷了,以前也没见你对这些低阶弟子有这么看不顺眼,不过是一路从炼气期到金丹期一直被寒玉宫压制不服气吧,你也不想一想,如果寒玉宫没有点底子,咱们御鬼宗会大老远跑过来和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以前从没听说过的小型门派结盟吗?万仙宫外宫战堂的裴子秋能看上吗?不是咱们带来的小崽子弱,是寒玉宫强!” “咱们也不用太在意吧,哪个门派没有一两个惊才绝艳的弟子呢?咱们御鬼宗真正的精英没来。才让寒玉宫的人显出来了,要是换了那几个鬼崽子来,寒玉宫?哼哼!哪里还能看!” “你们两个就别给那帮小崽子找借口了,不说远的,看到那傻大个没?”最先开口的化神期修士指着刚刚与徐治比试的那名御鬼宗金丹期修士,道:“连人家是故意是卖的都不晓得,看到没,三两句话就跑过去和人家套近乎了,实力不行就算了。还这么白痴,培养这样的白痴有什么用,还不如蠢货呢,起码不会给人数钱将自己卖了!” 其余两人斜眼看过去。一阵沉默。 好丢脸啊! 多少年了,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真是该死的郁闷啊! “寒玉宫一心要发展壮大。就得一路杀出去,咱们带来这些人不过是见的血太少。死一死也就成器了。”三人中的化神期鬼修淡定的说道。 “先不说这个,眼下的比试还要不要继续?”最后一名化神期修士问道。“下面可就到元婴期了。寒玉宫那边……” 话虽说了一半,另外两人却听明白了他话中未尽之意。 寒玉宫的元婴期修士是谁? 墨家姐妹! 墨染衣和墨染玉啊! 墨染衣就不用说了,只那一只鬼剑蝶就能将他们玩死,实在太克制鬼道修士了,据说还有一手财大气粗的箭术,别人射箭,她是射飞剑的,听着就很高大上。 至于墨染玉…… 这位魔修据说才刚刚凝婴,修为就跟窜火箭似的,现在都元婴期后期了。 他们三个是化神期,见到墨染玉本人的时候,也一样心生警觉。 这种对危险的感应,是随着修士而成长的,修为越高感应就越是强烈越是准确。 他们很清楚的感觉到,墨染玉就是这样的一个危险源。 是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存在。 这样一个变态,他们若推出谁去和她比试,冷硬已久的心也会十分不忍。
明摆着让人去送死啊! 魔修可是人命堆起来的,有的时候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对手的生死的,像是墨染玉的阴阳煞气,攻击方式简单单一,就一个字——吞! 和她交手,分分钟吞了你。 这样的魔修,根本就不能好好的玩耍! “一直都是双方各出三人,同境界相较,寒玉宫那边根本凑不足三人,这元婴期的切磋就免了吧。”化神期鬼修说的理所当然,一副很为寒玉宫考虑的模样。 “是极,是极。” “也只能如此了,谁让寒玉宫的宫主不在呢……” *** 墨染衣自然也看出徐治是故意输的。 输的很好看很漂亮,虽败犹荣。 因为徐治就是在她的示意下才这么做的。 御鬼宗的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这徐治可不是单一火系灵根,怎么会从头到尾只施展火系法术,分明是藏了一手。 墨染衣突然起身,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她不耐烦的信号。 如果徐治看懂了,就会马上结束战斗。 如果他慧眼慧心,就更能读懂她是要“和”。 两人难分胜负,想要和局无输赢,御鬼宗那边是不会愿意的,不然也不会打了三天三夜。 那么,以整体看,寒玉宫前面已经连续赢了一路,想要两派和和气气的,徐治这一场就应该输才对。 输也要输的技术。 不能让大众看透,又得让对方个别几人心中有数。 让他们知道我们寒玉宫并不弱,最后输给御鬼宗,不过是为了御鬼宗的颜面。 “墨统领,你我两派切磋,就到今日吧。”御鬼宗一名化神期修士遥遥说道。 “嗯?”墨染衣一副迷蒙之状,眨了眨眼,眸中波光微晕。“今日天色已晚,元婴期的比试会更加费时,今日如何也结束不了啊!” “呵呵,我等的意思是,就到金丹期弟子的比试吧,每场派出三人竞技,贵门现今只有两名元婴期修士在此,敝门可不愿以少胜多,为之不武啊!” 墨染玉眼中寒星一闪,如墨眼眸冷冷的想他扫去。 墨染衣侧着头,“天真”的目光在御鬼宗几名元婴期修士身上扫来扫去。 被目光扫过的人都觉得心里毛毛的。 甜腻的声音透着几分轻快,“没关系,我们就以二对三好了,像炼气期的比试一样,团体战。” 墨染衣的话音一落,那几个元婴期的修士不止是心里毛了,连身上都开始犯冷。 关于寒玉宫墨染衣的传说早就遍布整个御鬼宗好么。 修真者尤其对克制自己的人特别在意。 御鬼宗简直将墨染衣列为重点注意对象,两派结盟有一小半是冲着她去的,这样一个杀鬼能手,还是做盟友比较愉快。 “咳咳,还是不要了,传出去我御鬼宗如此对待盟友,对敝门声名不利。” 墨染衣轻叹一声,声音中透出nongnong的遗憾,“不能领教贵门高招,实在太遗憾了……” 一直与她交流的御鬼宗化神期修士差点没给自己噎死。 真是够了! 还领教个毛线啊,再领教都让你领回去给鬼剑蝶当饭了!!! 我们为了面子说说你就接着被,何必苦苦相逼呢…… 咱们御鬼宗都输到底了,你们寒玉宫还想怎样啊! *** 墨家族长墨擎天,墨染衣和墨染玉名义的祖父,很有眼色的将御鬼宗的人都请走了。 口中说着各位辛苦的客气话,将人带回广寒峰安置。 墨擎天的修为虽不够看,但从名义上至少让御鬼宗挑不出理来。 借着他这个台阶下来,也不尴尬。 “呵呵,既是这么不给人留面子,又何必让我故意输一场呢?”徐治迈步走来,一派悠闲,站定,含笑的双眼精亮。 “若是传出连胜御鬼宗的传闻来,对门派而言并非好事。”墨染衣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