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江 行
长江行 前些年,我因为办了个米厂,经常为给客户输送大米,与装运大米的船只在长江里航行。我在船上,观察长江的风景,迎拂清新的江风,感觉非常惬意。当时我所能够找到的船,都是百吨以内的水泥驳船,只能在南通以内的长江里航行。米厂停掉后,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竟然没有再在长江里航行过。 2004年,我的朋友尹才新买了条铁驳船,热情地约我去长江旅行。这使我想起了长江航行的经历,欣喜地答应了。于是,我与他约好,于12月27日的早上,到了他的船上。 他这次是在荻港装载水泥到上海去。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我欣赏着他的新铁船。 这条船的编号是“芜湖港中南20”,载重600吨,机械动力195匹马力。船上水泥用蓬布密封着,船沿上有一米多高的挡水板;后面生活区,客厅、厨房、卧室、浴室和厕所,都宽敞得很,在船上生活,和在家里几乎没有区别。 这一天北风很紧,浪也大。特别当更大的船只与之擦身而过时,船身就有晃荡的感觉。天气这么差,船还能正常航行,我为船员们的技术纳罕。傍晚,船到了乌江口,在避风港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停了黑压压的一大片船。尹才与这些船上的人互相打着招呼。我问尹才,你都认识他们吗?尹才笑笑说,都是本县人,怎么不认识呢!他还告诉我,这些都是私人的船,吨位都在千吨左右。他这样一说,令我十分吃惊:大型铁驳船,那些年只有公家船队才有,其价值都非常巨大。现在私人的经济难道可以与公家“看齐”了么? 28号早晨,我来到驾驶室眺望长江。船已经进入南京境内了。举目望去,江面上的船比昨天更多。我记得十多年前,这里的船也很多,但是都是水泥驳船,远远望去,象是成群的鸭子;现在一条水泥船也找不到了,换而代之的都是大铁船,小的象房子,大的象村庄,安详地在江面上行驶。这种大船,动辄几百吨、上千吨,价值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元!十多年前,谁家要是有一条一、二百吨的水泥驳船,就能说是很富裕的了。难怪人们说“改革开放,经济腾飞”呢。 下午三点在常州港泊了船。抛锚区比昨天更多地停泊了许多船,象是不小的居民区。今天,经过了好几座长江大桥。晚上,我和船员们谈大桥,他们说,荻港以上有多少大桥,还不清楚;从荻港一路数来,就有芜湖,南京一、第二,镇扬(镇江到扬州),扬中,江阴大桥,并且,还有许多在建的大桥。我因此回忆起当年武汉大桥才建起来时,曾经兴奋了全国人民,毛主席还写下了“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不朽诗篇。现在,了不得的事太多了:神舟上天,三峡报捷;在长江上造大桥,大约算是平常的很了! 29号的下午两点钟到了南通。南通港里,简直是船的城。我们这条船才靠上的时候,还面临着白水,一会儿,就成了“城”的中心。在那水较浅、大驳船不能停泊的地方,满载商品的小货船,来来往往,专门向这些船上兜售商品,生意相当兴旺。当天晚上。北风呼啸,下起了鹅毛大雪。温度下降得滴水成冰,舱外到处都结着薄冰,在船上行走,“如屡薄冰”的感觉,让我心感身受。因为下雪,船在这里停泊了两天。31号早上,尹才说:“今天是2004年的最后一天,过年呢,我们也庆祝一下。”他到南通菜市场上买了些海鲜,加上船上带着的菜,晚上,火锅中烧着佳肴,大家尽情地喝着烧酒,乐观地谈论着今后,满怀信心地迎接2005年的到来。 元旦的这一天,天随人意。清早,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港内沸腾了:开船声、机器轰鸣声,人们的呼喊声,都在告诉我,所有在港的船,都向着新的征程起航了。 我们的船,靠着南岸航行,过了狼山,江面宽阔多了。南边的景物历历在目,而北边却烟波浩淼。船长告诉我,这里的江面可达四十公里。近十点钟,偏西风卷起的浪头,一个个象小草堆似的,航船前进时,激起象瀑布一样的浪花,冲上来,落下去,显得很壮观,船身也微微晃动。下午两点钟进入了黄浦江。浪小了,船稳了。直到六点,才到达徐浦码头。黄浦江里停船必须是在江中心。那江中心,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象鼓似的铁鼓船坞,顶部有只大铁环,供人们泊船抛锚。我们的船,就靠在这“铁鼓”边停泊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天气很好,尹才叫来小“渡船”,我们乘着渡船上岸来到了大街上。在逛大街时,举目望去,都是高楼,耸向空中,还有一座号称“亚洲第一”的高楼。看了这些,使我想起了:“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古诗,而且念了出来。尹才听了诙谐地说,这些楼房要是建在珠穆朗玛峰上,恐怕真的能伸手摘星辰呢!那天下午,我辞别了尹才,买了长途火车票返回家来,这一天是二零零五年一月二日。 我曾经因为给客户运送大米,乘着运送大米的船只,在长江里常常航行。对于长江应该不算陌生。可是,时隔不到十年,再在长江里航行,长江里的变化,简直让我吃惊。因此,特别做了以上记录。 这次长江之行,总的印象是:改革开放的社会巨变,不仅仅只是我耳濡目染的眼前事,这长江里的变化,也实在令我欣慰! 当再整理这篇文章时,时间又晃去了八年。这八年里,我没有再去长江里航行。长江里又有了什么样的变化,我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