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你可知罪
一辆马车从威远侯府出发，行驶在皇城大道，缓缓向大楚皇宫而去。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今日人皇宣见威远侯二公子。这几日，威远侯府二公子的名字传遍皇城的大街小巷。为此，当马车从侯府驶出来的那一刻，整个皇城可谓是万户皆空，所有人都涌到威远侯府到皇宫的这段街道上。酒楼、酒铺、茶楼，路旁，所有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人。所有的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笑得眯着，一个个兴奋不已。这场面俨然跟几日前韩家迎娶夏家小姐的气势。 “快看，那就是威远侯二公子的马车。” “至孝至信至义的威远侯二公子今日面圣，不知圣上会不会替他主持公道……” 人群中议论纷纷，仿佛韩奕此次面圣，将要改变一生的际遇般。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驾车的郑伯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月，恐怕是第一次能得这么多人的注视，心中的愉悦之情自不必说。 韩奕坐在马车上，巍然不动。窗外的声音，声声入耳。他诚然没想到，在婚宴上的那一举动，竟能牵动这么多百姓的心。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觉得值了。 当马车驶入皇宫时，偌大的皇宫却静悄无比。这是属于皇室的威严，肃穆的气氛，不论是谁置身其中，都会忍不住屏气凝神。 “威远侯府二公子，到了。”郑伯神情紧张无比，这可是他第一次驾着马车驶入皇宫的界线，下了马车，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 韩奕从马车走出来，出现在眼前方的，是两排禁军形成的长长的通道。 “世子，请……”几名身穿云纹底华服，头发霜白，面目慈和的老太监，手持拂尘，站在前方。他们早就知道韩奕要来，特别站在禁军前面等着。 “公公，请前面带路。”韩奕似乎不失礼节。一行人，立即朝皇宫深处行去。 “威远侯府二世子进宫面圣……” 高咙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如同接力一般，从皇宫外围，一直传到深处。接着，一阵悠扬钟整之声，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随后，整个皇宫回荡起了上古圣乐怠九韶含。 韩奕心神大震，虽说是第一次进宫，但宫中的接待仪式他可清楚的很。即使是王侯儒臣进宫面圣，也享受不到钟鼓韶乐的礼待。他不过是威远侯府二世子，无任何爵位加身，竟有此等待遇，如何能让他不心惊。 穿过最后一座宫殿，眼前骤然豁然开朗口只见前方，一条白玉丹握，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再铺到远处，一座高耸入云，恢宏壮观，仿若立在云间舟宫殿上。 这座宫殿，如船日高悬，碧峨壮丽，通往宫殿的是数千阶的白玉、台阶。那里，就是太和殿。大儒坐镇之处，大楚朝权利最集中处。韩奕还清楚，那里是大楚皇朝至高无上的人皇，端坐的地方。 望着远处的太和殿，恍惚间，韩奕产生一种感觉，与天相接的太和殿中，有一双俯瞰苍生，高贵、威严的眼睛，正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不论朝代如何更迭，皇城宫殿从未迁移过。历史沉淀的浓厚底蕴，大道气运的汇聚，无不衬托着它的悬殊。它就这么静静的矗立着，足以令无数人臣服在它的威严中。 “韩世子，请吧。”前方领的路的老太监，回过头来，诧异的看了韩奕一眼，催促道。 “公公，请。”，韩奕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将此节揭过。然后跟随着几名老太监，沿着云纹白玉丹墀，向前走去。 韩奕想象着每日的早朝情形，白玉丹辉两侧，文武百官毕集，皇城城一应的王侯、将军、大臣、王公，全部穿着正式的礼服，阵列于丹摒两侧。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官阶大小，由低到高，从离方云最近处，一直列往靠近太和殿的地方。层层叠叠，地位越高，站的也越高。 韩奕龙虎行步，跟随着几名老太监，向前行去。在一片龙头雕栏前，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皇宫内外，一片寂静。时间慢流逝，片刻之后，一阵脚步声，从太和殿中传来，声音如同玉落珠盘，极为清脆。同一时间，一股磅礴的清气，如狂云漫卷，迸射四方。整个皇宫顿时如同坠入一处空谷幽地，处处皆是清凉气息，泌人心脾。 朝天冠，云龙蟒服，朝天靴，一名大儒从太和殿中走了出来：“宣威远侯府，韩奕……” 大儒洪亮的声音如金石迸裂，远远的从太和殿中传出。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一阵回音：“宣威远侯府，韩奕……，宣威远侯府，韩奕……” “韩奕领旨。”回声一落，韩奕龙虎行步，直接朝远处的太和殿走去，这一次几名大监没有再跟随。 咕！呕！呕！ 清脆的脚步声，彻底响四方，韩奕的脚步铿锵有力，每一步，都如金石相击。韩奕此时身怀逆灵境修为，身上自有一股无形气势，如大海咆哮，撼动四方。 “一步，两步，三步……”韩奕不疾不徐，踏步前行，脑海中不停着想象每日站在两旁，文臣、武将。从低级官吏，将领、王公、大臣，直至王侯。 韩奕心中的震撼越来越剧烈，早朝的时间早就过去。大儒为何还在太和殿中？除了早朝那段时间，人皇不会在太和殿宣见。而今日，人皇竟在太和殿宣见他，不知是何用意。况且还有大儒在场，就不知殿内是否还有其它文臣武将。 太和殿近在咫尺，韩奕不再多想，大步朝太和殿走去。每走一步，心都深深的震动一下。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涌起，随着脚步的临近。韩奕抑制不住心中的紧张，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破除重重迷雾，最后接触真相时，不可名状的感觉。人皇，大楚皇朝最有权势，最深不可测的人。 这个人高居深宫，镇压了一个王朝的气运。任何武侯，站在他面前都觉得自身渺小。皇宫内外静悄悄的，韩奕错愕的感觉身后，无数双眼睛，投注在自己背上。而身上，太和殿就像另一个虚空。 韩奕一步跨入了殿中。脚步跨落的刹那，他终于见到了大楚皇朝最神秘的人皇。 大殿之中，静悄悄的，一名身穿皇袍，发如墨玉，面色帮瞥的中年男子，静静的端坐在龙椅上。仿佛和大殿、龙椅融合在一起。他的双眸紧闭，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没有想像中，惊天的霸气，也没有不可一世，无可匹敌的气势。坐在龙椅上的男子，普普通通，看起来，就和画像中，代代流传的仁慈、圣明的君王，一模一样。这简直就是儒家笔下，天下人翘首以盼的圣明之君的形像。 这是韩奕第一次见到大楚皇城最高权力的掌控者。庄严肃穆的太和殿内，除了人皇外，就只要那名大儒，连侍奉的公公、宫女早被摈退了下去。 “威远侯次子韩奕，拜见人皇陛下。”韩奕深深的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姿态不卑不亢。 “韩奕！”寂静中，一个雷霆般的声音，在韩奕耳中响起。虚空中顿时如同炸开了亿万神雷。就在声音发出的刹那，龙椅上的皇者霍的站起，这一刹那，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一位远古沉睡的君王，骤然之间，苏醒过来，人皇身上流露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在他站起的一刹那，一股风暴般的恐怖的气息，扩散到每个角落，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仿佛随时都要破碎了。 砰！砰！砰！砰！ 人皇突然从宝座上踏下，一步又一步，毫不停留，如同古老的神祗，每一步踏下，都撼动天地宇宙，振荡亿万无穷位面。一股浓烈的紫气，充斥在方云的感知。太和殿突然之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浩大的空间。而在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浓烈令人无法逼视的紫气。 韩奕的视觉，已经完全失去。宝座上走下的皇者，更是完全的消失这片弥漫天地，无处不在的紫气中。恍惚之中，一尊顶天立地的神祗，屹立在天地之间，一双金色的眼眸.冷漠无情的俯瞰着自已，如同俯瞰一只渺小的蝼蚁。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威压，落在韩奕身上。这一刹那，韩奕只觉得宇宙亿万空间的重量，都承载在了自已的身上。韩奕心神巨震，周身真气鼓荡而起，身板傲然挺立，直视走到面前的人皇。 “好……好……好……”人皇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整个太和的空气荡起阵阵波动。 不知人皇这三个好字是什么意思，韩奕无畏无惧，气正声阔道：“多谢陛下夸赞。” “呼……”人皇一转身，‘砰……砰……砰……’一步一步回到宝座之上。 “威远侯次子韩奕，你可知罪……”殿下巍然而立的大儒震喝一声，浩然正气澎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