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三章 二十四宗
道灵穹境,钟声四彻。 潇湘子在一处的水榭之旁,正轻蹙着眉,略含忧意的,看向了上方。 这已是今日,第十七声钟响。自今日已时起开始,这穹境之内的气氛,就开始凝重了起来,是一刻浓过一刻。到了这时间,更人心惶惶。 最初得知穹境,准备对东临那人出手时的〖兴〗奋,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剩下的,就只有担忧和不安。 那个人在他道心之内留下的阴影,不但未曾消除,反而越来越浓。 乾天宗守! 潇湘子双季蓦地一紧,气机浮动。使身前湖中几尾小鱼,肚皮翻白的浮了上来。 潇湘子淡淡的俯身看了眼一眼,就没在意。 可旋即便想,自己在那人眼中,也是如是么? “潇湘子师弟!” 一个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潇湘子眉目一凛,随即就又一松。 这是他的师兄秋华,几十年前,踏入灵境。数日之前,返回云界。 无墟虽只九阶,可一身境界,却是强自压制。积累早可踏入仙境,若无今次之事,只需闭关数载,就可结丹入仙。 数百年在云界,无墟修为不能突破,却调教了十数身登灵境的杰出弟子出来。秋华正是其一一似乎也看到他身前的那些被震死的鱼儿,秋华至他身旁,就微微摇头:“可是在为师尊担忧?师弟你这心境,看来还需磨砺。” 潇湘子默然,何止是担忧无墟而已。又眼望四周,此处正是一条石道之旁口三五成群的道灵穹境弟子,从此处经过。 可却无一人,再有以往亲热也再无人主动向他行礼。都是眼神怪异,隐蔽的看来。 往日总跟在他身边,阿谀奉承的那几位,也不见了踪影。 类似的情形,潇湘子一年前早已见过,也再非是当初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情。 依稀知晓,此时道灵穹境之内,有无数的人,正在巴望着他那师尊倒下。 可这时,却仍觉奇怪。这周围许多人的目中,都含着怒恨之色,仿佛视他为仇。 “不用看了!这些都是今日那些覆亡宗派侥幸得存的弟子。” 秋华摇头,目光变幻:“三个时辰前,水明宗已经亡了!依旧是全宗覆灭,两千弟子战死,无一幸存。那人手剑下无有活口,水明宗掌教才只灵境初阶。连遇袭的消失,也无法发出。直到两刻之前,才有人发觉一一” 潇湘子‘啊,的一声轻呼,在心中默数,眼神也更是阴翳。 这已是第二十三个了第二十三个宗派,灭门一一从辰时至今,已经八个时辰。每个时辰,就有至少三个宗派灭绝,数千人陨落! 他可以相见,无墟此时身上的压力一“我这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凶横霸道的人物!” 秋华深吸了一口气就又神情却又松缓了下来。 “不过放心,师尊他三百年,经历过那么多风浪。这次也绝不会倒下倒在那臭乳小儿的手中!” 语音斩钉截铁,信心十足。潇湘子却一声苦笑,不知秋华哪来的信心? 这一战,即便赢了,如此大的损失,只怕也难以交代。 可心中到底一定知晓秋华跟随无墟已久,远比他更了解那位师尊。此言绝非无的放矢一一又眼望空中那万魂灯室。也不止此时那灯室之内,在议论些什么? ※※※※ 此时的万魂灯室,却只有一片云光幻景,静静的悬浮于空。 内中只有一个图像,一片废墟,还有地面上那两行大字。 “十七,三万八干二百二十三人” 前个是指已经斩尽杀绝的宗派数目,另一个却是指已经屠戮的人数。 却再非是之前看到的血红,而是暗褐色。只因那剑痕中的血,已经凝固。 望在眼中,却仍旧是刺目无比。 仿佛是在说,你杀我百万无辜子民,那么我便斩你三万八千弟子!还会更多这是三个时辰之前的影像,而如今已是三个时辰之后。 灭亡的宗门,已经达到了二十三。陨落的诸宗弟子,则是接近五万一当那幻符记录下来的影像,渐渐消退。这室内诸位的神情,就又恢复如常。不是不在意,而是这样的情景,今日实在看的太多。多到令人麻木! “需得让这魔头停下来,此时中土东部诸宗,都是风声鹤唳,已经快撑不住了。” “正是!与我相熟那个宗派,倒是防范深严,可问题是要能防得住。” “已时初岫云山那一战,整个山体,连带护山法阵,都被一剑而断!这哪是九阶?哪是天境?” “只能想办法围杀!” “酉时二刻,灭涛山观。酉时八刻,却又东行三千里,灭慧云宗。便在我等以为,他又要转战数千里之外时,却又在六百里外,将玄空道攻灭。行踪飘忽难测,出没无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就无法测其踪迹,怎么围?” “那雪家该死,幻心镜怎么就落在他手里。” 此言说出,室内诸人都是默默。若无此镜,那宗守的踪迹再怎么隐秘,也被他们寻了出来。 更多的人,却都看向了无墟,眼神凌厉。 一应祸端,自此人而始。这几个时辰,都是碌碌无为。 那无墟此时,也睁开了眼,眼神居然依旧是平静无波。 “合力!” 室内诸人的气机,都是一窒。 将相邻的几个宗派聚集一处,固守在法阵最强的宗派本山之中。 早在七个时辰前,岫云宗灭时,无墟就已提过。 一支箭能轻易折断,那么三支五支呢? 只是却被诸人,异口同声的否决。 把诸宗合于一处倒是不错,可那些矿脉怎办?药园怎办?本山怎办?损失的声望,又该怎么弥补? 事后又是否,会受人所制? 正一阵难堪的沉寂时,那门外忽而一道红光冲入。 此时那门外的值守弟子,早已习惯,并不阻止,任其入内。 下一刻,一个神情仓惶的道人,现与门内、 “宫主!半刻之前,有人见那宗守,在蒲山观三百里外” 室内的无决,双目怒睁,看向一旁。只见两盏魂灯,同时熄灭。顿时胸中一闷,一口黑血吐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