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回忆
出了国大她直接坐车去了‘江平养老院’，这里是她和江硕见面之后第一次在一起的地方，现在也将结束在这里。 她停在门口，手中提着很多的补品，这次要应付的不止是江硕还有她一心挂念的江奶奶。 她刚进本就看见徐老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和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到一半的时候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眼神看向了这边。眼睛里的动容被梦遥哥看了去。 “徐老先生，好久不见。” 徐先生步履艰难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对着她笑笑：“我以为死前都不会看到你，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了。” 她笑容淡淡的挂在脸上：“人的一生本来就很短，也是时候离开了。” “这怕有点难，我这条苟延残喘的命始终是快要结束了。” “还早着，徐先生还是不要过早评论的好。”说着将手中的几箱东西放到了他身边：“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吧，以后到了下面和徐奶奶有的聊。”转身往江奶奶的房间去。 徐先生看着这几箱东西叹着气不说话。 这边梦遥哥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江奶奶的房间，门开着，她站在门口忽然有的退却不想进去了，因为她没想好到底要拿什么身份过去，至少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办。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江硕的喊声：“梦遥哥。” 她步子停住淡然的转了身，一双妖艳的眸子里写满了平静。江硕还是那个样子，依旧没有改变，走出去还是那个帅气迷人的小伙子。 江硕看到梦遥哥的时候眼神里写满了差异更是写满了困惑，梦遥哥能想到为什么，因为他不确定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她将东西放到了江硕的脚边：“江奶奶还好么。” 声音不再是以前的热枕而是平冷的淡然。江硕愣了一下将东西提了起来：“奶奶她...身体还好。知道你失踪后身体有段时间病了，可是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 “孟孟啊，是你来了么。” 她还没答话，屋子里就响起了江奶奶的声音。梦遥哥想拒绝的话就这么停在了咽喉里：“奶奶，是我，您还好么。” “哎，你回来了，我好着呢，快进来让奶奶看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闹了点别扭就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你奶奶多想你，每次来我这儿都说是她对不起你，你倒好心怎么那么狠呢。” 她不说话，闭气了眼睛又睁开：“奶奶，我等下就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你要走么，你这孩子才过来还没进来看看奶奶就走，奶奶好久没见着你了，快让奶奶看看是不是又变俊了。” 江硕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焦急，江奶奶最不喜欢女孩子妖艳了，可是梦遥哥现在的妆容偏偏就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是没有化妆，可是她的面容已经出卖了她。 “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叹了一口气：“奶奶，孟孟可能变成了您不喜欢的样子，您见了孟孟不要动气好么？不然孟孟不敢进去见您。” “奶奶怎么会生气，奶奶最喜欢你了，你变成啥样奶奶都喜欢，快进来让奶奶看看。”江奶奶话语里写满了笑意。梦遥哥的步子终究是动了一下，江硕跟在后面将东西提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听见江奶奶哭了，在那边拉着梦遥哥一直哭：“你这丫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瞅瞅，怎么变样了，怎么这么瘦，脸怎么也没以前红润了，这眼睛怎么也变了。死丫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梦遥哥的双手在江奶奶的手中温热了一些。她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过的很好，奶奶你怎么也变了。”她不能哭，因为她一哭眼泪就是血色，会吓着江奶奶，所以只能忍着不哭。可是看着她全然白鬓的头发她又压制不住。 梦奶奶和江奶奶两个人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到老，关系很好，小的时候江奶奶很疼很疼她，她当时就觉得世界上除了梦奶奶最爱她剩下的就是江奶奶了，当着亲奶奶一样逮着，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只有江奶奶会心疼会拉着她责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 “我真的过的很好，一直都过的很好。奶奶，你怎么也不好好照顾自己，瞧瞧整个人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傻丫头，奶奶这是老了，哪有老人皮肤好的，你别担心奶奶，奶奶很好。” 梦遥哥拉着她就在不说话，江奶奶也不说话什么话都没说，也没问她事情的缘由，就拉着她说以前小时候的事情，梦遥哥就在那边听着，偶尔合着笑两声，一直到了晚上，大约八点多的时候江奶奶睡着了，梦遥哥才离开房间，江硕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看到她出来身子一下子就站直了。 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院子里去吧。”说着先抬着脚进去了。 他跟在身后，见梦遥哥坐下来他才坐下来。 月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是月下的人却不是命中注定的那一对。江硕看着她的侧脸，变了，真的变得，变得更加漂亮了。 “你回家看了么。” “没有，我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什么事情。” 梦遥哥转了个身子：“我不是梦家亲生女儿的事情。” “你说什么？”他愣了一下忽然笑了：“不可能，从你一岁的时候我就和你在一起玩耍怎么不知道，你在逗我呢。” 她一脸正色，气氛一下子就僵了，江硕傻眼的看着她：“你说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的确不是梦家亲生的女儿，准确来说我是个孤儿。当初之所以离开，一方面是因为私人的事情，另一个方面就是奶奶他们骗了我，这十六年里他们之所以这么对我好是因为的命不一样，他们在用我的命来换取他们的生活来换取他们后代的生活，只要我在，他们的时运气运满了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江硕一脸的不了解：“我不明白，梦叔叔的生活不差，并不需要所谓的什么时运和气运更不用说过上好日子，你是不是想多了。” 梦遥哥呵呵的笑着，反正说多了也没用：“我听说你喜欢我。” 没人切入正题只能由她开口了。江硕愣了一下：“什么？” “听说你喜欢我。” 他无奈的笑笑：“那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只是想好好的告诉你，你的未来不在我这儿，你是个明白人，和你父亲一样，做事情都非常的厉害，我希望你明白。” 江硕好一会儿才从无奈中回神：“我知道。” 从来不需要多说什么，就是这个意思。她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好好照顾江奶奶，以后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肯定会过来看看她，我不想扫你的兴也不想乱你的心，但是江奶奶时日无多了，能好好照顾着就多陪陪吧。我不能做什么，只能在她离去的时候送最后一程。” 他不说话，双手握成了拳头，看梦遥哥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觉得梦遥哥和平常人不一样，现在证明是对的。他和她之间的屏障就是那么的明显，中间隔着的不止一条银河，更是一条天河，永远都跨越不过去。 那晚，梦遥哥回了江平公寓。 杨三还在，他还在保安室里，不过不再看着小片，而是看起了偶像剧。看到梦遥哥的时候他是愣着的，当梦遥哥进了小区之后他才从晃神中出来，傻眼的喊住了她：“梦，梦姐，是你么。” 梦遥哥看了他一眼：“好好工作。”说着进了公寓。 刚进公寓公寓里的电梯就开了，当电梯开了之后她又笑了，而电梯里的人也笑了，方文从电梯里走出来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无奈：“附小还习惯吗？” “习惯，很习惯，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坑爹，你在学校还好么。” “好，新的学生不好带，比较调皮捣蛋，很多的新生都知道你，说你在学校里捣乱一流，而是却也帮助了很多的人，看来哪天需要把你请到学校里看看了。” 她嗯了一声，眼神写满了回忆：“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肯定会过去。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说着进了电梯。方文看着她的背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忽然落泪了。 再见就是再也不见，说了和不说有什么不同吗？ 按下了四楼的按键，梦遥哥闭上了眼睛，方文没有对不起她甚至是很照顾她，在她这么多年的老师当中只有这个老师是她很感谢很感谢的。 到了四楼，她一打开电梯就看到走廊里她家门前的两颗摇钱树，还是那么鲜嫩，阳阳往上。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敲开了门。 崔佳丽的肚子已经很显了，大约五个月的样子，挺着不是特别大的肚子往门边挪，梦国云和梦奶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可当崔佳丽打开门的那一刻几人都是眼睛里有了泪水。 这个孩子是她们最对不起的孩子可是也是最对得起孩子。 她看了一眼崔佳丽的大肚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是个很健康的孩子，不过会有点早产，好好照顾养起来很淘气。”说着手敷在她的肚子上。崔佳丽擦了眼角的眼泪忽然感受到了肚子里孩子的心脏跳动。 “孟孟，你回来了。”梦奶奶的头发也全白了，人似乎比江奶奶还老，还憔悴。梦遥哥很心疼，但是一想到梦奶奶瞒着自己那么多年又很难过，可是心疼依旧大于了难过。 梦国云赶紧将梦奶奶搀扶着：“妈，您慢点。” 她也赶紧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按到了沙发上：“我回来了。” “回来了好啊，回来了好啊。道仁呢？小桃呢？他们跟来了没。”说着还抬头看向梦遥哥的身后。 搀扶着梦奶奶的手忽然紧了一下：“奶奶，我和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您一定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不问，是尊重当初爷爷说的话。您当初因为爷爷的话那么做，我认了，爸妈和您是我最后的亲人，我之所以离开时因为我太看中亲情，太看中您和父母之间的想法，觉得自己还是个孤儿。现在我之所以回来是为了报恩，就像他们说的，就算你们借我的时运和气运又如何，养育了我十六年的还是你们，给了我家给了我亲情的也还是你们，我认了。既然如此，我给不了你们什么，只能顺着当初爷爷说的话继续那么做。” “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父亲没有野心这份气运和时运我给起。” 梦奶奶将眼泪擦去：“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小的时候老头子知道你的不一样和我们说的时候刚开始我是不同意的，可是那个时候实在是穷啊，穷的吃不起饭，你爸和你妈当时刚结婚，没有基础，乡下那个时候还没有改革，我们那个村偏，政策管不到。当时你爷爷知道你命不凡，这才没办法借你的运气和时运来用，可也没亏待你。可是你爷爷...他贪心不足啊。”梦奶奶恨铁不成钢的拍着手。 “他贪心不足啊，开了你的运又想开你的光，非要飞黄腾达说要实现他的理想，非要从你身上吸取修炼的精华来助他修为大涨好继续修炼道法。可是谁能想到他太贪了，你身上的气他根本承受不住啊，死了，死了啊，可怪的了谁呢？是他贪。那个时候你爸妈都不在家，不知道你爷爷的事情啊，后来回来了才知道有你，你爷爷也没了，就连丧礼也是仓促就下葬了，你爸妈没来及参加。也怪我，当时太穷不想看到国云和佳丽刚结婚就在外面奔波忙活，就按照你爷爷说的，每年帮你渡点气来运我们家，这才让你爸从那个小山沟里出去了。” 她不说话，可是却知道小时候每年梦奶奶都会带着她到很远很远的坟地和殡仪馆旁边呆上两三天，刚开始她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原来是在帮她渡气然后经过她的时来运转渡到梦家。 “也是因为你，你大姑二姑小姑她们一辈子才能这么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