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问罪
“禀父王，是林妃。她持您昔日之信物，模仿您的笔记伪造王命，骗过丹房守卫盗得造化丹，给老七服用，违反了您此前的禁令，此乃大罪！按王府家法，林妃之罪当斩。” “七王子叶星魂怂恿林妃盗丹，亦是罪大恶极，但念其乃是父王骨血，便留他一命，然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应处廷杖一百，并革其叶姓，逐出王府，永世不得归宗！” 二王子叶浩宇迫不及待地走上前禀报，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叶星魂和叶凝霜，眼神中藏着一丝阴狠之色。 对于叶浩宇的话，叶天南不置可否，而是看向王妃，淡淡说道：“婉清，本王不在时，府中一应事项都由你掌管，依你之见，林妃母子该如何处置？” 闻言，王妃微微欠身，回道： “若按家法，当如浩宇所言，但夫君岂是那无情无义之人，而且造化丹也已被老七服下，妾身听闻他最近修为大涨，武技修行也是进展神速，还在武斗馆完成了十连胜，打金擂成功，我看……” “不如将老七留在府中吧，毕竟他资质尚可，不算浪费神丹，顺带着也算给林妃一个心安，让她九泉之下不再牵挂。” 听到这番话，叶天南不由暗暗点头，这件事他数日前便已知晓，当时还发了一场大火，但冷静下来之后，也没有别的办法，事已至此，只能杀林妃，留叶星魂，既全了家法，又不至于白白浪费一颗六品神丹。 更何况，叶星魂今日的表现他看在眼中，比起以往确实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整个人由内而外都焕然一新，给人一种充满自信的感觉，很有几分他当年的风采。 “就这么办吧。” 叶天南微微颔首，似乎要杀的那人不是他曾经宠爱到极点的妃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父王，绝不可以！母亲她救子心切，才出此下策，难不成你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小石头死吗？”叶凝霜越众而出，站在叶天南面前大声说道。 叶天南皱眉看了她一眼，轻声斥道：“霜儿，休要胡闹。法不容情，父王乃是皇亲国戚，家法便是国法，怎能儿戏？我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 叶天南近年来性情变化很大，不仅越来越暴躁，感情上也愈发冷漠，这一点从他回来之后很少有人主动与他说话就看得出来。 然而面对叶凝霜，他却不敢摆天王老子脾气，因为叶凝霜不仅是皇帝亲口敕封的九郡主，还是七玄国第二高手叶司命的爱徒，就算他贵为亲王，在这两人面前也得低下头颅。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把真相都说出来！小石头从小体弱多病，全是因为王妃暗中命人喂毒，不然他身为你的儿子，怎么可能如此孱弱？” “你不在府中，那恶妇只手遮天，颠倒黑白，明明是她想害死小石头，反倒还诬陷小石头怂恿母亲盗取造化丹，母亲是什么人你不了解么？不到万不得已，她敢违抗您的命令吗？” “您如果一定要追究，那就追究程婉清这个心如蛇蝎的坏女人！” 叶凝霜索性豁出去，把从叶星魂这听来的事情全都公之于众，原本叶星魂还想阻拦她，但立马又打消了，让她先投石问路一番也好。 听到这话，叶天南把目光转向王妃母子。 “血口喷人！一派胡言！” 叶浩宇听得面红耳赤，指着叶凝霜道： “郡主殿下，我敬你身份，但你也要懂得自重！乱泼污水可以，证据呢？如果没证据就能随便诽谤他人，好，那我说你与七弟偷情，行那不伦之事！你以为如何？” 叶凝霜顿时一愣，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涌上心头，她气得面色发白，浑身都在颤抖，最后“仓啷”一声拔出剑来，指着叶浩宇道： “你再敢乱说一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一旁的叶星魂也是皱眉不已，这个叶浩宇的人品实在恶劣，竟拿女子的清白乱开玩笑，不过说起来……他和叶凝霜又没有血缘关系，哪里谈得上……咳。 “二王子，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霜儿姐若是说错了，你大可指出来，你用这等下流言语侮辱于她，岂不显得你心中有鬼？” 叶星魂拍了拍叶凝霜的肩膀，示意她冷静，同时语气不善地对叶浩宇说道。 “哈哈！可笑，你二人栽赃陷害我母妃，我反倒成了小人？”叶浩宇冷着脸大笑了一声，而后对叶天南道： “父王，林妃盗取神丹证据确凿，这是她自己画押承认的，下面人也没有对她刑讯逼供，这点周山副统领可以证明，况且母妃一向对您敬爱有加，怎会欺瞒于您？此事已无需再议。” 叶天南看了看犹自不甘心的叶凝霜，忽然叹息一声，道：“霜儿，你就不要再让父王为难了，若水犯下大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若不秉公处理，以后还如何治理王府？治理军队？” 听到他的话，叶凝霜眼睛一红，冷哼一声： “哼！你就是怪母亲偷了你的造化丹，让你无法突破到神游境，难道你和母亲曾经的恩爱，你都忘了吗？” 她死死地盯着叶天南，希望他收回成命，但叶天南只是摇了摇头。 见此，叶凝霜心尖一颤，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痛楚，眼泪夺眶而出，她冷冷地看着叶天南道：“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不配当我父王！”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她这一走，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 下一秒，“啪”地一声巨响！ 叶天南重重一掌，把王座的扶手拍了个稀巴烂，面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这一发火，整个议事厅仿佛都被阴云所笼罩，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感觉就像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站在暴雨中，等待迎接一场雷霆震怒！ 就在这时，一道阳光刺破雷云，落了下来。 “父王何必动怒。” 叶星魂微微摇头，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似有所指，一下打破了此间沉重之极的气氛，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包括叶天南。 “你说什么？” 叶天南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父王所虑者，无非两件事。” “其一，造化丹被我服下，您暂时无法破境入神游。” “其二，霜儿负气出走，若传出去，对您的声望是一次不小的打击，毕竟她身份特殊，是陛下的半个女儿，又是大司命的爱徒。” “我先不与父王谈第二件事，我想……与父王做个交易。” 叶星魂侃侃而谈，后面却突然话锋一转，令得许多人都在心中暗骂，又好奇他所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说来听听。”叶天南平淡的声音响起，看向叶星魂的目光带着些许异色。 “母亲有罪，儿子来赎，此乃人伦大道，天经地义，我愿为父王做三件事，换母亲之性命，不知父王以为如何？” 叶天南皱眉微顿了下，问道：“哪三件事？” “其一，愿取明日王府考核第一。”叶星魂半举起右手，伸出一根小指，说道。 听到这句话，叶浩宇顿时冷笑道：“狂妄！别以为你拿了武斗馆的金腰带，就能在府里称王称霸，连洞玄境都没有，别说第一，前二十你都进不了。” “还二十？二哥你太高估他了，冲脉第二重的修为，随便一名侍卫长都能碾压掉他。”六王子叶成武语带嘲讽地附和道。 他母亲是二夫人陈妃，母子两人都紧紧依附在王妃脚下，此时叶凝霜走了，他也就没了畏惧，见叶浩宇起头，他这个做小弟的当然要跟着起起哄。 叶星魂却不理这两人，他的目光一直在叶天南身上。 “其二，愿取‘天子试’前三。”叶星魂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如是道。 此言一出，更是激得满座哗然，连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王子们和一直矜持着不说话的小姐们都不淡定了，纷纷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叶星魂，神情鄙夷地窃窃私语。 “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天子试’前三，别说你一个冲脉境的废渣，寻常的洞玄巅峰强者，也未必有那个本事！”叶浩宇再次嘲讽道。 “吃了造化丹，人还变傻了？这么点实力，竟敢狂言杀入天子试前三，你可知道眼下离天子试只有不到三个月了么？不说三个月，给你三十年你也做不到！真是不知所谓！” 这次，八王子叶铭泽也开口了。 他虽然不是王妃的铁杆支持者，但也看不惯叶星魂这般狂妄作风，而且叶星魂说要拿明日考核第一，显然也没把他叶铭泽放在眼里。 不过，叶星魂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此时，王座之上的叶天南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叶星魂身前两丈处，目光凛冽地问道：“那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为父王解惑。”叶星魂从容地伸出第三根手指。 叶浩宇神情一变，厉声道：“你脑子进水了？父王有什么惑要你来解？我看你今天是——” “闭嘴。” 叶天南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回到叶星魂身上，“说说看，你如何为本王解惑，解的又是哪个惑？” 他这么说，便等于认可了叶星魂的话，但叶星魂也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所有人都在盯着叶星魂，如果他不能让叶天南满意，下场恐怕难以预料，以叶天南的性子，不可能容忍有人戏耍于他，即便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