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相亲对象
电话接通。 陈雅问他在哪里，丁宇说在学院，陈雅说要是有空，出来一下，她在校门口等…… 丁宇愣了足足一分钟，望望外面的夕阳，觉得这着实不容易接受。 陈雅啊，那是他平生第一个相亲对象，是老妈多少带点坑蒙拐骗性质的安排，什么他也是有房有车的，什么与堂兄做珠宝合伙人，将自己家底吹得上了天，目的只有一个：跟她挂钩，工商银行有戏！ 丁宇真没办法抗拒老妈，唯有以自己的方式让这种相亲见鬼去，所以才有了那次奇葩的相亲，他几乎可以断定在陈雅心目中，他已经被判了死刑了，今天是做什么来了？不仅仅是主动约见，而且还是主动前来。 人家大老远的来了，总也不能不见！ 丁宇下了楼，很快就看到学院外面的大树下，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在那里转悠，正是陈雅。 看到丁宇从后面过来，陈雅略微有点惊讶：你从外面回来的？ “刚刚出去散个步，就接到你的电话，立刻回头！”丁宇道：“你怎么过来了？” “想找你聊聊！” “你吃过饭了吗？” 这不急！ 那好，就聊吧，他们顺着湖畔一路行去…… 陈雅一开始聊的很正统，问的是丁宇报考的事情，说工商银行的校园招聘已经出来了，你报名了吗？ 丁宇当然没有报！ “我帮你看了下！”陈雅拿出手机，点开里面的图片，上面是招聘简章：“工行招聘有三类，一类是通用类，第二是柜员类，这两类都有明确的专业限制，限定会计、金融和计算机专业，你的专业并不对口，唯有一种不限专业，就是综合服务类，这综合服务类我跟我爸问了下，是他们的服务平台，日常工作就是处理相关的纠纷，要求普通话标准、认真敬业，工资待遇相对比较稳定，跟其他按业绩计酬有不同，可以说是各有利弊……” 前行两百米，一直是她在说，说了岗位的利弊，也说这些岗位的招聘现在挺公平公正，没那么多猫腻…… 她说了半天，丁宇一句话都没说，陈雅结束了：“你在听吗？” “在听！”丁宇回答。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 “……你说！”丁宇微微犹豫。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你家的想法！”陈雅道：“今天我来，也是想告诉你一个明确的回复：你想进工行，我可以帮忙，我甚至可以让我老爸将你的名字当成我表哥报上去，作为内部家属享受同等条件下优先录取的待遇。但要真录取，还得靠你自己的真本事。” “明白！多谢！” “我说的真本事……不包括恋爱这些花边戏，我不喜欢将感情作为筹码。” “我同样不喜欢！” “既然话都挑明了，那能不能请你跟你妈打个电话，明确告诉她你的立场，让她别再给我打电话？” 丁宇大吃一惊：“她还跟你打电话了？不会吧？” “前前后后十几个电话！” “老妈实在太过分了！”丁宇感叹一声：“其实你自己早就有了自己的立场，也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你没有跟她明说？” “关键是她也没有明说！上来就是雅儿啊，天气凉了，加件衣服之类的话，你让我怎么跟她说？”雅儿脸蛋有点小红。 “对不起了！责任在我！”丁宇道：“现在我就跟她明说！”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那边老妈接通，一接通就表扬，说宇儿你总算记得给老妈打电话了，以前都是老妈给你打的，怎么样？报了没？ “老妈，我贯彻执行老妈的指示，将工行的全部岗位认真研究了一遍，可是人家有限制啊，必须是专业对口，会计、金融、计算机都可以，生物工程硬是不行。”他赌老爸老妈不会真的上网查看，家里也根本没网…… 老妈一听立刻急了：“你跟雅儿联系下，让她帮个忙……” “这个忙没有人能帮。她爸也只是县行行长，又不是省行的，这样的事情太让人为难多不好？你就别cao心了，我已经在江城谈了个工作，工资待遇特别高，人还清闲得要死。真没想过要报其他单位。” “真的假的？你小子说话我就不信！”老妈道：“省城找工作多难啊？你还工资又高人还清闲又是骗老妈的吧？” “真不是！” “那你说，工资有多少？” “5……6千多！还不包括年终奖。”丁宇说：“老妈要是不相信，过年的时候我给你直接带现金，没个三五万你别让你儿子进屋行吧？” 老妈那边彻底呆住。 “另外呢？我还得向老妈坦白。”丁宇道：“上次老妈安排的相亲，雅儿嫌我长得不帅，这真不是我的错，人家工作生活学习都挺忙的，你老就别再给人家打电话了，人家不摔你的电话已经是相当给你老面子了，下次直接骂你儿子行，sao扰别人就特别不好知道吗？” 老妈一愣一愣的：“真黄了啊？那她……她怎么不说？” “这就是素质了！”丁宇道：“我从今以后奋发图强，争取找一个跟她素质差不多的媳妇，老妈你跟老爸注意身体，这天气凉了，多穿件衣服……” 挂了电话，丁宇抬头，前面的雅儿掩嘴儿笑：“过年没打算回家了？你自己没事找事设个套自己钻……” 没个三个五万不进门，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那是后话！”丁宇抓抓脑袋：“反正眼前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要请我？” “道歉！感谢！老乡！到了饭点！”丁宇道：“四个理由随便有一个就成立，何况是四个理由全面交汇？” 雅儿目光闪烁：“理由是有了，但我记得你好象一般身上就带五块钱……” “此一时彼一时，你就别用老眼光看人了！”丁宇道：“我现在发了，身上足足有……五十！” 雅儿咯咯笑，两人直接进入湖畔小屋。 外面大厅里有很多人，都是那些情侣，两人目不斜视，找到一个角落，点菜，上菜，两人谈的是工作意向。 雅儿学的是金融，她已经报了工商银行，虽然有她父亲在工行，但她还是有压力，竞争压力相当大。 金融系统呢？一向说是金饭碗，这几年更是一个热潮，热潮的起源是一个金融系统的领导，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吃饱了撑地说了句话：金融系统实在是太赚钱了，有时赚得都不好意思。 这高调的装B通过新闻媒体一发出去，全社会一片哗然，狗东西的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各种统计都出来了。 几大国有银行每年的纯利润统计出来了，都是几百上千亿。 最牛的银行排出来了，每天八亿纯利！ 金融高管的工资出来了，沿海一带有人一年拿几千万！ 行业工资出来了，金融系统名列第一！ 于是，全民都不服了，你们金融系统做了什么？拿这么多工资？赚这么多钱？不就是拿老百姓的血汗钱去发混账财吗？高管得限薪，金融系统得限制收费，各种政策紧锣密鼓地展开，开始那个高调装B的狗东西又出来说话了，说他前些时候说的话不客观，大家别较真，本意真不是这个……谁听？ 尽管各种限制措施陆续出台，但金融系统的工资还是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所以，每次几大国有银行招聘，都是第一时间爆满。 陈雅说现在的招聘跟以前不一样了，一人在银行，七大姑八大姨全进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招聘开始讲求个公平公正。虽然依然有内部子女优先这一说，但优先也是有限度的，笔试必须过——雅儿听她爸说过，去年市一级有个领导的儿子就是因为笔试没过，最终也硬是没法。 解开了所谓相亲的包袱，她显得很活。 实话实说，丁宇也变得放松。 一餐饭在轻松的环境中结束，丁宇结了账，虽然是六十七块，但陈雅注意看了，他结账时眉头真没皱。 “你那天就带五块钱，有意的吧？”出门时，陈雅似笑非笑提了个老话题。 “真不是，那天真的是穷，真的只有五块！” “今天真发了？” “跟那天比……是真发了！” 两人全笑了，漫步走向湖畔。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轻叱：“滚开！” 随着这两个字，一个小小的身影被人一脚踹开，是一个小姑娘，大约十三四岁，被前面的一个男生一脚踢开，她手里一个小花篮也滚出老远。 怎么回事？ 那个男生开骂了：“什么东西？居然让我买她的菊花送我女朋友，哪个没教养的养出来的小东西，你还哭，再敢哭我还踢……”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对的，这篮子里的确是菊花。 在情侣云集的地方卖花很正常，但卖花也有卖花的规则，玫瑰花是首选，白玉兰也行，最不济你也卖点康乃馨什么的，都不会有人说，你卖菊花？ 菊花是什么？ 在古代绝对不是恶意，但万恶的现代社会，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将它与某个器官连了起来，提起来就是满满的恶意，拿来送情侣，十有八九会挨耳光，拿到情侣面前卖，挨一脚那是白挨。 那个丫头眼里都是泪水，将地上的花朵花一朵朵拣进篮子，抽空擦一擦脸上的泪，突然，她微微一惊，面前有个男人弯下腰，也拣花，将剩下的几枝菊花都装进篮子，递到她的面前。他是丁宇。 那个小丫头好吃惊，怔怔地看着他，这是一个很帅的大哥哥，他后面还有几对情侣，也都看着他。 “小meimei，为什么要卖花？”这声音是多么的温和？ “我……我想帮帮我妈……我家就种点菊花，真没别的……” “菊花很好啊，我就特别喜欢。”丁宇说。 “大哥哥，你喜欢啊？我送你！”小meimei拿出一枝菊花，送到他的面前。 “谢谢！”丁宇郑重接过，闻一闻：“真香！……小meimei，你剩下的菊花我全买了。你算算多少钱。” 小丫头大喜过望：“大哥哥，你……你给五十……不……你给三十好不好？” “还是五十吧！”丁宇给了她五十块。 小丫头好开心。 “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嗯，谢谢大哥哥！”丫头跑得飞，跑向湖畔另一侧。 生物学院，在江城属于开发区，学院旁边就是庄户人家，这丫头跑去的位置就是当地的农户。 前面突然有声音传来：“你什么意思？” 声音不是那么友好啊。 是那个男生，刚刚踹了这丫头一脚的男生，他脸上挂不住了，自己踹这丫头一脚，另一个男生站出来，用这样的方式将花全买了，这叫折辱，这是跟他对着干。 “两重意思！第一重意思，我喜欢菊花！第二重意思，菊花就是菊花，乃是高雅不屈的象征，只有心底肮脏的人，才会对这花儿那么过敏。” 那个男生大怒：“你……” 丁宇手抬起，冷冷打断：“我知道你很想骂人，但请你相信，我也很想揍人，如果你放个屁，我就简单粗暴地开揍！” 那个男生的声音静止，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走吧，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那个女友站出来打圆场，将那个男友拖走，老天作证，那个男生心里早怯了，但依然很倔强，挣扎着似乎不想离开…… 丁宇抱着一大抱的菊花穿过湖畔，后面一双眼睛始终看着他。 陈雅！ 她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这个人的另外一面，当日的穷挫不懂风情而且极端讨厌，今日的他却是另一个版本，不做作不矜持，大大方方，风趣幽默，善良正直而又勇敢。 但这到底是不是他有意做作的？ 直到上了出租车，她还是拿不准。 丁宇进了屋，将菊花插了满房，房间里开始有了香气，就算是插了满房也还有十几枝没地方插，他到了楼下，敲门。 房门打开，高洁站在门里特别吃惊，外面有一个人，十几枝菊花将他的脑袋都遮住了：“丁宇，你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