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惊鸿一瞥

    笙歌几乎压抑不住陡然蹦跳起的心跳，沈惊鸿表面是云淡风轻的温柔，越是温柔越让笙歌回忆起轿中新娘的温柔娇笑，不由得惊了一身虚汗。

    “如此，在下和表妹还有重要事情，就不送孙太尉了。”李亦儒温和一笑，带着沈惊鸿往里侧的房间走去。

    孙起斜睨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叫着侍卫围着笙歌离开。

    沈惊鸿忽然察觉了什么，无意地侧眸向下一瞥。除了瞧见一群侍卫们围着一个低首的姑娘，也没有别的。

    “怎么了？”李亦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楼梯上早就空无一人。

    “没事。”沈惊鸿抿唇，收回目光。她低声道，“表哥，惊鸿……第一次见皇家人，若有礼数不够周到，还望表哥……多多提点。”

    李亦儒乜视着沈惊鸿，见她低首不露丝毫情绪，微仰起头，讥讽道，“表妹是什么人，表哥何德何能能指点你？”

    沈惊鸿广袖下手激动地捏成一团，面上是苦笑，对上李亦儒的眼神，委屈道，“惊鸿自小与表哥交好，不知怎么回事，表哥如今却……”

    李亦儒略显诧异地瞧了她，才无奈道，“走吧，宣王素来不爱他人迟来。”

    推开阁内门，角落的雅阁格外宽阔，入眼是半开的雕花窗，遮掩外面的翠绿青葱，湖光潋滟。转弯，到里侧内阁，只见男子身着华丽紫衣，奢靡贵气，青丝戴冠，皮肤白皙粉嫩，薄如蝉翼的红唇，正挂着一抹享受笑容。

    他倒着茶，又不显卑微，一举一动都带着皇族风貌的优雅自得。感觉到脚步声，宣王凤九曦缓缓抬头，半眯着眼打量着李亦儒和沈惊鸿，眼神中气势逼人，半晌才放揉了眼神，用低沉嗓音道，“两位都来了，坐吧。”

    沈惊鸿忍不住要福身谢过，却被李亦儒爽朗一声“好！”打断，吓得微愣，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宫内，不需拘束，只是微微点头，随着李亦儒走到桌子旁落座。走时感受到炬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她忍不住瞧过去，凤九曦正带着玩味的目光，和别有深意的笑容。

    极度的反感几乎要淹没了沈惊鸿，宣王的目光太赤裸裸，沈惊鸿素来不喜欢自己被人看的太清楚。沈惊鸿别开目光，有礼地坐下。

    凤九曦轻笑一声，“亦儒兄最近是越来越得器重了，本王邀约了多次才肯挤出时间来陪本王游玩。”

    “王爷啊，你这话不正是在挖苦我么？”李亦儒脸上居然浮现了万般无奈，“我何尝不想闲云野鹤呢？”

    沈惊鸿端坐在一旁，默默听着。

    “啊，你身边这就是名动帝都的沈小姐么？”凤九曦这才将话题转移到被冷落了许久的沈惊鸿身上，笑意变得谦和温柔，“沈小姐有礼。”

    “宣王有礼。”沈惊鸿目光微动，对那炙热的眼神颇有些闪躲。

    “哈哈哈。”宣王忽然忍俊不禁，继而道，“沈大小姐似乎觉得本王有些像吃人的老虎呀。”言语中不乏戏谑之意。

    沈惊鸿紧紧攀住椅子的手愈发用力，感觉到沈惊鸿的不自然，思虑须臾，李亦儒终于不动声色地挡在她面前，调和道，“好了好了，我家表妹害羞。”

    也许是一直受到李亦儒的冷眼讽刺，一时受到了帮助有些诧异地微微抬头，不由得眸光深沉了几分。

    “好，不过沈大小姐是真的让本王惊艳，想不到当年八岁作出《秋阳十八赋》，名动帝都的人居然也这般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呐。”凤九曦端起一杯香茗，轻轻啜了一口。在他喝茶低首的那一刻，透过袅袅雾气，视线一针见血地朝着沈惊鸿而来。

    “王爷说笑了，惊鸿不过小小姿色不足为道。”沈惊鸿松开了攀着椅子的手，回以莞尔一笑，一瞬如明艳大方的牡丹，俏丽姿色不是寻常脂粉所能比肩。

    凤九曦桃花眼微微眯起，不知心中在思索什么，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王爷，不知你前段时间去了麟州，有何见识？”李亦儒绕开了话题，唇畔温和的笑。

    这时候，小二敲了敲门，开始一一送了菜进来。玉盘珍羞，琳琅满目，铺陈开来，不一会就摆满了整个桌子。不愧是皇家产业，这一道道菜肴精致华美，沈府昨日接风洗尘宴都未曾这般铺张浪费。

    “王爷——”沈惊鸿正欲柔声询问，却被陡然欺来的寒光冷箭吓得拉长了音调，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节节倒退。

    就在她身侧的李亦儒几乎是瞬间地将沈惊鸿拦在身后，挡住了一片的刀光剑影。

    室内迅速蹿出十几个便衣人，只是个个都黑布蒙住了脸，剑鞘声响，冷剑吟啸，纵使李亦儒和宣王凤九曦皆是武功不低，也没有把握能护得沈惊鸿这等弱质女子。

    凤九曦心下一沉，他本不欲此次会面被人所知，他身为王爷也不好叫喊，虽说……没再想，他抽起在一旁护身的利刃，投入战斗。

    这边李亦儒将沈惊鸿推入更里间，和退离开桌子的凤九曦交换了个眼神，便两人挡在了沈惊鸿面前，来人招式凌厉，武功虽不及两人，却因来势汹汹，人多势众而与两人相争不下。

    李亦儒瞧来人都狠狠对着凤九曦，不带一点留情，在他这里却是敷衍几招，不由心生疑窦。

    同样意识到的凤九曦桃花眼里眸色渐冷，狠狠地回敬着，低声问道，“呵呵，看来本王平日里并无积德，这不就巴巴地冲上来了？”

    对方并无回答，听罢招式愈发不留情，寒光狠戾欺上，被凤九曦随身带着的利剑吭地挡去，李亦儒亦不留余力，帮着凤九曦挡去了不少攻击，然而纵使如此这群杀手也只是负伤。

    就在李亦儒靠近凤九曦的片刻，漏出身后的一点缝隙，一名杀手眼尖，锋利的剑尖朝着沈惊鸿而来。

    毫无武功的沈惊鸿被朝着自己而来的剑无能为力，心中的恐惧迅速扩大，身子却瘫软着，半点也挪不动，眼见那剑锋越来越近，她终于忍不住汗涔涔地惊叫出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