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普天同庆

    顾不得其他，笙歌完全来不及再度逃出冰室，冰室四周也一览无余，根本无处可躲！

    迫不得已，笙歌仅能逃到冰棺的另一侧，安抚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现在情况紧急，更不能慌神，若是来人是修玉，她还不至于……

    “修玉，现在准备如何？”极具威仪低沉的嗓音在冰室回荡。

    笙歌捂着嘴，大脑有片刻空白，这是，皇上的声音。

    “老朽已经尽可能……不过，陛下，老朽还是要说——”修玉声音急切，却又被皇上突兀打断。

    “朕只要你回答准备如何，其他废话休得再说！”

    听起来皇帝现在心情似乎阴晴不定。

    “……是，老朽已经尽可能让宸妃娘娘的尸身保持着最好的状态，想来近几日就可以准备开始了。”修玉相当失落的样子。

    “嗯。”

    笙歌绷紧十二分精神隐匿着，后背熨贴着冰棺，整个人僵硬得可怕，恐怕待会儿被发现想逃都动不了了。

    皇帝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修玉，你先退下吧，朕有些话想和她说。”

    “是。”

    又诡异的沉默了片刻，好像是皇帝确认了修玉走远了，才深深叹了口气，复而略带激动地声音再度响起，“朕说过的话，朕可是终于要办到了呢。”

    四周静谧得可怕，帝王就在冰棺的另一侧，让笙歌额间窜起密密麻麻的虚汗，指尖在颤抖。

    猛地，皇帝怒拍冰棺，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没持续多久，他冷笑着，“你还是这个样子，怎么办呢，朕觉得你还是永远沉睡在这儿最好，永远属于朕的，没有别人敢觊觎。”

    森冷的话语让另一侧的笙歌倏忽一抖。

    “这样多好，安静的，乖乖地呆在这里，哈哈哈哈哈哈。”狂妄的笑声充斥着耳膜，皇帝像是陷入一种诡异的情绪里，阴阳怪气道，“你不是想逃吗？朕对你那么好，甚至想为你铺好路，成为皇后，雅偌成为太子，可你为何这么对朕？！！”他忽地拔高了声音。

    “铁链都锁不住你，呵呵呵呵，那朕就只好，剖开你的心脏，把你永远永远的，留在这里喔。”

    尾音上翘着，犹如利刃般划过脊背。

    剖开心脏？

    永远的……留在这里。

    忽地，帝王停止了自说自话，冰室再度进入一种宁静的氛围。

    笙歌警觉，连忙缩了缩身子，果不其然下一秒，冰棺猛地一震冰棺厚重的盖子被掀翻，滚到她这边，正好遮掩住了笙歌的身影。

    纵然如此，因着是冰棺的棺盖，笙歌躲藏在之后也非常容易被发现，而且，有了盖子的阻碍，她的行动范围更小了。

    只能赌时机了，她一手紧攥成拳，思维在渐渐冷静着。

    皇帝不知在做什么，等了许久，他才终于再度说话，一瞬间让人感受到深深的颓废与无力，“你告诉朕，为什么，浮生倥偬数十年，朕找寻了那么多方法，还是还是不能……忘了你。”

    “朕像个傻子一样，苦苦寻了十年，很快……很快，没事，你很快就能活过来了，朕要你活过来第一天，普天同庆。”那渗入骨髓的痴迷与爱恋，正透过低喃的言语不断传达出来。

    死人复活？开什么玩笑……笙歌从来不信这等事，莫非修玉真的……不，不可能，难怪刚才修玉一直欲言又止，苦苦相劝。

    内心预感极为不好，皇帝所说的普天同庆，总让她觉得没那么简单。

    “朕这些日一直想着，你醒来那一刻，什么都管不了了，从前朕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可你从来不听，现在你也不得不听了。”语调像个少年似的皇帝轻笑着。“朕取下了你的指骨做成了笔，取了你的肌肤做了画纸，全都在放在云书阁，每次呆在那，就仿佛你还在身边，如鸩止渴般可笑。”

    少有的自嘲起来，帝王这一回真真切切的是个求而不得的苦命人。

    果然！

    笙歌按捺住心中的震动，云书阁的画！真的是人皮纸，还是宸妃的？忍不住从胃里涌起的恶心感，她紧捂着嘴，反感涌了上来。

    何等变态畸形的爱恋。

    “呵呵呵……可惜不能再看到朕说这些话时你作呕的表情了，别想了，从你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你的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的。”

    又陷入沉寂，只是这一次寂静了许久，笙歌胸口咚咚作响，她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下一刻，挡在面前的冰盖猛地一翻开，她讶然地抬起头，正对上帝王那阴鸷森冷的目光，如同看死人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