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二天天色未明，小沅便来到了皇后的寝殿门前，时不时的向四处张望，突然她一咬牙把心一横一脚踹开了殿门。眼见荣嬷嬷带了一帮宫女往凤仪宫这里来，小沅连忙将门从里面关上，快步走到内殿企图摇醒那个还在睡梦中的人。 睡的正香的江楚感觉有人在她耳边吵闹，她眉头一皱，一抬手便将小沅扯她的手臂给挣了开，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殿外荣嬷嬷的声音如催命符一般已经传了进来，小沅无法，耷拉着脑袋，苦着张脸走了出去。 “哈，荣嬷嬷你好，来找皇后娘娘？”小沅主动凑上去打招呼，只为博嬷嬷一好感。 荣嬷嬷绷着脸，扫了小沅一眼，问道:“皇后娘娘呢？” “那个，我家小……皇后娘娘还未醒来，您是不是能过会再来？”小沅堆起满脸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语气十分讨好的对面前一张堪比扑克脸的荣嬷嬷说道。 此话一出，跟在荣嬷嬷后面的宫女们皆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在宫里待的时间久了的人都知道荣嬷嬷是个丝毫不讲情面的人，惹到了她算你丫的倒霉，不死也要脱层皮，她的一手银针练的出神入化，尤其是当她将针扎在你的手指上，十指连心，那场面何其残忍。 而今这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让荣嬷嬷过会再来？众人屏住了呼吸等着荣嬷嬷下一步的动作，还不忘投给小沅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荣嬷嬷的脸色果然更黑了，向身后最近的两个宫女递了个眼神，“将这个不知死活的死丫头给我抓起来！”于是小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两个长相彪悍人高马大的宫女架住了。待她反应过来荣嬷嬷已经带着一帮宫女破门而入，小沅一急之下欲挣脱按住她的两名宫女未遂反被二人甩了两个巴掌，刚要动手给二人一个教训，却突然想起江楚对她说皇宫不比丞相府，凡事三思而后行。为了不给她家小姐惹麻烦，她硬生生的忍住动手的念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两个宫女见小沅突然老实了，心中不免生出些许诧异，二人对视一眼，料想小沅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就没太过为难她。 荣嬷嬷走进内殿，看到榻上睡的正香的江楚，差点背过气去。若不是她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睡相全无的女子会是大祁一国之母，要统率六宫的后宫之主！如此行为怎能担得重任？荣嬷嬷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打从昨夜皇帝歇在养心殿皇后独守空房之后，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皇后娘娘不受宠。不过皇后娘家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皇后她爹好歹也是一国丞相，文官之首，若是惹到皇后娘娘保不齐丞相大人一怒之下干点什么出来。可是荣嬷嬷不一样，她是锦阳母后的人，现在地位自然不一般，况且——她还是在锦阳长公主殿下的授意下来故意找茬来的……咳咳，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可是不讲情面的荣嬷嬷！ 于是，不讲情面的荣嬷嬷宽宏大量的原谅了皇后娘娘决定亲自出山教习皇后娘娘的宫规和礼仪。 那么，教习的第一步，是不是要先把人从床上请下来呢？ 荣嬷嬷在心中快速的盘算了一下，然后阴险的笑了。 “你们两个去把皇后娘娘‘请’下来。”荣嬷嬷向一旁的两名宫女吩咐道。两个宫女会意，来到皇后娘娘的榻前，在心里默念道:就算被皇后娘娘赐死那也比被嬷嬷的针扎死来的痛快！ 她们俩个麻利的把锦被里面的人给架了出来，却冷不丁的被江楚一脚一个踹给到了地上。 荣嬷嬷头冒黑线，额角青筋一跳，刚要开口数落倒地的两个宫女，却听得一道清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江楚头脑还有些不清醒，但还是知道了这里是凤仪宫，不是她住了十六年的丞相府。丞相府的人都知道不能打扰江大小姐睡觉，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儿那也绝对不被允许，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是这里可不是丞相府，再没有江丞相一昧宠溺她任她肆意妄为。想到这，江楚不免有些伤感。再看一眼眼前这个面瘫似的中年女人，江楚在心中搜寻了一圈，诧异的脱口道:“荣嬷嬷？” 荣嬷嬷恢复了她一贯的扑克脸，福了福身，不卑不亢道:“正是老奴。”江楚心下了然，却又疑惑:“不知荣嬷嬷一早在我凤仪宫所为何事？” “老奴是奉旨督促皇后娘娘起床更衣，用完早膳去学习宫规。” “奉旨？不知嬷嬷是奉了谁的旨。”江楚有些不解的问道。 荣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江楚心里冷笑不已，还没有谁刻意让她遵守过所谓的礼仪，就算是皇帝也没有说过什么反倒十分纵容自己。荣嬷嬷绝对不会是奉皇帝的旨意，排除了皇帝这个可能，荣嬷嬷的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不怵皇上与皇后？江楚的眸中愈发冷然，扫了眼一旁的宫女们，最后定定的看着荣嬷嬷，嫣然一笑:“荣嬷嬷，你可知本宫是执掌凤印的六宫之首？” 荣嬷嬷恭敬道:“老奴就是知道您是皇后才会如此行事。”递给一旁的宫女一个眼神，那宫女立刻会过意拿过另一名宫女手上托盘里华丽而高贵的凤袍上前给江楚穿上。 江楚刚要反抗，却听见殿外传来一道清冷且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江大小姐如今贵为皇后，也知晓今时不同往日，既是做了皇后，那便不能再如以前一般随心所欲。”话音刚落，一袭白衣的女子便走进了内殿，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正欲替皇后穿衣的宫女一惊，将手中的衣服放了回去快速的退到了荣嬷嬷身后。 荣嬷嬷和宫女们都是一愣，无不惊诧不已，长公主殿下怎会一早来了凤仪宫？虽然长公主殿下住在宫里，但是宫中无人不知这位主儿最不喜后宫之事，从不插手更是对皇上的妃嫔无甚好感，后宫妃嫔无一不想巴上长公主这颗大树，可惜的是这位殿下平日里清心寡欲明明你感觉和她已经更近一步却在下一秒发现依旧与她隔了千山万水，对于长公主殿下的性子，至今成谜。可以知道的是，她从不按常理出牌。 荣嬷嬷和宫女们十分恭敬的向锦阳行了行礼，道了声:“殿下吉祥！”对锦阳，她们既敬又畏，在她那仿若可以洞察一切的眸子下无人敢放肆。 江楚有些呆愣的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她找遍了江州，差点没将整个江州给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这人；原来，她竟是大祁赫赫有名的长公主殿下！呵呵，多么的讽刺，这人摇身一变成了长公主殿下，她却成了她哥哥的女人！ 锦阳没理会她们，反倒是饶有兴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从她进来到现在都始终不发一言的江楚。 皇后娘娘似乎，一直很有趣呢。 锦阳显然心情不错，轻笑一声提步走到江楚身边突然俯在她耳边戏谑道:“皇后娘娘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江楚倒是被这暧昧的动作弄的回了神，有些红了脸，偷偷打量了下一旁的荣嬷嬷和宫女们，发现她们低垂着头并未看过来这才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推开锦阳，与她保持距离。突然将目光向外看去:“小沅呢，怎么还不进来替本宫更衣？” 锦阳被她疏离的举动弄的心里很不舒服，眉心不自觉蹙了下，却听她开口问小沅，遂将视线落在了荣嬷嬷身上抿唇不语。 饶是荣嬷嬷这般定力十足的人也不免被锦阳看的心生怵意，她只觉头皮发麻，向外扬声道:“小春小夏还不将人放进来！”殿外的小春小夏一听，连忙松开小沅，小沅恢复自由的时候立马冲进了内殿。一把抱住江楚纤弱的腰肢，关切的问道:“娘娘你有没有事，她们有没有欺负你？”一旁的荣嬷嬷嘴角一抽，她能把皇后给吃了不成？ 话中的关心显而易见，江楚扬起唇角，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摇摇头，宠溺的对她说道:“小沅放心，本宫可是皇后，怎会被人欺负了去。”小沅围着她转了一圈，没看见任何损伤，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幕刺得锦阳有些眼疼，压住心中莫名的烦躁，她别过头不去看二人主仆情深，冷冷道:“荣嬷嬷，替皇后娘娘更衣。” 江楚从来不觉得吃饭是一种精神折磨，可这当了皇后才不到一天，她就十分后悔进宫来了。对面的长公主殿下吃相让她颇为羡慕，吃个饭被这位殿下做的十分自然的同时却又极为优雅，看着锦阳吃饭也是一种享受，何况还是位美到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人。不过江楚却没有心思去看锦阳的吃相，那次的事让她心里始终不舒服，更何况现在她还成了自己名义上的小姑，这让她一时还未想好该怎么面对锦阳。 锦阳用过早膳便离开了凤仪宫，只在临走时叮嘱荣嬷嬷好生督促皇后娘娘的“功课”，她则束起了墨发，换了一身白色男装带着揽月出了宫。 要说风月场所，京都最繁华且生意最好便要数欲仙楼了。当锦阳和揽月来到这里之后，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长相妩媚端的是风情万种的女子笑眯眯的摇着蒲扇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 “哎呀，楚公子你可算来了，想死奴家了～”说罢还不忘抛了一个媚眼给锦阳。 锦阳眉梢一挑，将腰间的扇子摘下“唰”的一声打开了来摇了两下，笑了笑又将扇子合上抵在女子的下巴上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嘴里还不忘说着轻浮无比的话:“有劳老鸨带路，今日楚某可是要老鸨亲自作陪呢。”女子收起笑意，一把打开她下巴上的扇子，瞪了锦阳一眼，颇为恼火的啐道:“姓楚的，你故意拿老娘寻开心呢，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老鸨，要叫jiejie！”这女子是欲仙楼的老鸨，名唤花瑶。虽是老鸨却最不喜听锦阳唤她老鸨，每每见了锦阳便会让她叫自己jiejie。但是锦阳是何许人也，每次都气的花瑶破口大骂。 锦阳眨了眨眸子，有些无辜的看着花瑶。花瑶无法，只得压低声音道:“今日jiejie是陪不了小玉儿了，不过有一人可等了你许久呢。”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锦阳，花瑶扭着她那水蛇腰离开了。 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堂，锦阳带着揽月上了三楼，来到一间颇为清静的厢房前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眼揽月，示意她在门口守着，这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