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悸动的呼唤
帝都机场,天还未完全亮,天色依然有些朦胧,四周却已经有了许多匆匆忙忙的身影。 “回去吧,萧蕊。”王猎目光复杂的看着身旁这个泪眼婆娑的美丽女子,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美丽至极,就好像是一朵初绽的百合花。 “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萧蕊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悲伤到了极点,楚楚可怜看着王猎。 经过短暂的沉吟,王猎躲闪着那道敏锐而又脆弱的目光,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是,我要带着李雪回归故乡,我要把她葬在……那个地方。” 说到这里,王猎双目看向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际,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地方,思绪涌动,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 他想到了最近一直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个地方,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呼唤着他,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悸动不已。 而他脑海中,午夜梦回之时,总是浮荡着这样一幅美丽的画卷。 画卷之中,一轮横挂西空的夕阳投射在两道站在云崖边上的年轻身影上,在他们身后的岩石上形成两抹长长的倒影。 远处云烟袅绕,巍峨大山像是矗立云端,近处是美丽楼阁与大殿,以及楼阁边上的苍翠欲滴的草木。 在两道身影后面不远处有陡峭悬崖,悬崖之上有一抹银白的细线倾泻而下,在下端形成小型瀑布与蜿蜒小溪。这是一幅他曾经身临其境,永生难忘的极美画卷。 只是,如今那两道身影却成为了永远的成了曾经。 而那个地方,再也不可能同时出现那两个身影了。 家乡的那个让他悸动的呼唤,就是来于这幅画卷深处。 而这个画面之后,又在脑海中出现一些离奇而又模糊的片段。 片段中,仿佛有几个虚幻女子的身影陪伴着他,不断的出现在一些陌生世界之中。 而其中一个隐约可见的身影是王猎熟悉无比的李雪。李雪已经逝去,不知道为何还会出现在那似乎真实的片段中。 这种幻像看似虚无缥缈,却又让他觉得无比真实。 想到这里,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家乡的那种呼唤他的魔力,让他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回到家乡一探究竟。 “李雪离开了你,可是,你还有我,你知道的,我......我舍不得你走。”萧蕊激动的说到。 王猎惊愕的看着萧蕊,她是在向自己表白吗?她可是帝都的天之骄女啊。 如此美人向任何男人表白,恐怕都不可能有人会无动于衷吧。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甚至难以置信。 但是此刻就算知道了她的情意,却也只能置若罔闻。美人如此情深意重,他却真的无法承受。 他刚刚失去了她最爱的妻子,怎么可能去接受另外一个女子的爱。除非,心里的伤痛已经完全恢复。 王猎看着萧蕊已经放下所有的矜持,两只明眸垂泪欲滴,嘤嘤哭泣。他心中抽搐,却又茫然不知所措,只得闷头不发一言。 恍惚中回神时,王猎发现不知不觉天已大亮,他回头凝视着萧蕊,目光中有些许难以割舍,但是更多的是坚定之色。 “萧蕊,你别哭了,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又不是以后再见不到我了。” “你别自作多情啊,我只是因为朋友离开伤心而已,别以为是我多舍不得你。” 萧蕊嘟着嘴倔强的说道,眼神中满是幽怨。 “我知道萧大侠只是舍不得朋友离开,我是一只癞蛤蟆,呱呱,哪敢敢痴心妄想吃天鹅rou?哈哈,萧大美人请回吧,有时间来看我啊。” 王猎用轻松的语气和她调侃着,企图冲淡着离别的愁绪,他何尝没有看到她虽然极力表现出不在乎,实际却是nongnong的不舍。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萧大侠,后会有期。” 王猎挥了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却不知不觉偷偷的带走了伊人的芳心。 “快滚吧。” 萧蕊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怅然若失。 三个小时之后,王猎已经来到了黔州省的一个小县城中,他在县城之中购置了一些生活必须品,还买了一辆摩托车。 把大包小包的东西统统绑在摩托车上后,整个摩托车已经严重超载,看着都吓人。但是王猎骑车的技术好,无所畏惧,以娴熟的车技驾驶着摩托车向回家的路驶去。 驾驶着严重超载的摩托车,速度还开得飞快,微风吹拂着他飘逸的头发激荡。 王猎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段,反而有些近乡情怯了,不过还好的是终究要走完这条要命的山路了。 要不是他心情实在不好,可能此时要忍不住高唱周杰伦的那首歌——菊花疼。 王猎故乡的这条路,和一首歌的歌词有些符合,‘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虽然没有歌词中那么夸张,但是也相差不远了。 交通不便是他家乡不能发展起来的根本原因。不然凭借那天门山的风景,还有土特产,光是发展旅游业,就能让这里富裕起来。 有人想过修起山路,但是并不现实。山路本就难修,又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再加上大山深处原本就没有多少人家,近些年,村里的青壮又都外出打工,留在村里的就更是多为老人妇女和儿童,整个寨子都没有多少人烟了。 政斧也不愿意修这条路,因为修下来得不偿失,那就没人修也必要修了。 王猎在摩托车上一蹦一蹦的,整个摩托车上的超载货物也是一蹦一蹦的。要不是他的驾驶技术确实是练过的,怕是免不了车毁人亡的下场,他的做法实在是不值得提倡。 王猎又穿过了一片林中小路与一段山路,终于到了自己家以前住的那个寨子了。 摩托车依然有节奏的咯吱咯吱,王猎随着这个节奏一抖一抖,看到不远处的田野终于有了人烟,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表叔,在犁地啊?”王猎向远处一个一手正在鞭笞着老黄牛,一手扶着铁犁,铁犁下翻起一块块土的朴实老农问候到。 “哎呦,是你娃儿回家来了哟,你娃儿好多年没有回来喽,啷个只有你一个人哦,李家那个女娃儿啷个没有和你转来?”老农停了下来,看着王猎有些惊讶的问道。 王猎也暂时停下了摩托,听到老农发出的独特的黔州省方言(和西川省和渝州市有些相似的方言),王猎听起来觉得格外的亲切,只是他问的问题实在让王猎高兴不起来。 因为,老农口中询问的那个李家女娃儿——李雪,她再也回不来了,回来的只是一抔骨灰。
王猎刚刚有些好转的心情转眼间又变得晦暗,不过他没有在老农面前表现出来。 只是恍惚的答道,“她还有事,暂时回不来了。” 王猎一手掏出一包烟,向他丢了过去,老农抽出一支点上,一遍看着烟盒啧啧感叹。 “你们这些娃儿出去都是找到大钱喽,怕是县领导都抽不起你这个烟哦。”老农有些羡慕又有些感叹的说道。 王猎看他恋恋不舍的准备把烟盒里面剩余的都丢过来,王猎就让他揣上,反正他也不怎么抽。 老农叫徐国均,一个寨子之中,不同姓氏都是沾亲带故。他也算是王猎的血缘较远的远房亲切了。 “表叔,我好多年没有回家来了,寨子里头都是些啷个情况哦,给我说一哈嘛。”王猎一边稳住摩托车,一边向徐老头打听寨子里的情况。 “都没得啷个人喽,都出气打工了,就留了一些我这个样子的老仔仔和一些小娃儿喽。” 王猎发现寨子里面的情况比自己猜测的还要糟糕,不过对他以后生活影响不大。 “那天门山上的那个老头子呢?”王猎打听的那个老头子是天门山上的一个老道士。 天门山上倒是有好几个道观,但是道士只有那个老道人一个人,不过这里都称道观为寺庙或者庙子。 以前王猎和李雪父母还没有故去的时候,经常去天门山里面玩,只是后来他的父母也就是李雪的养父母双双故去之后,他们才去的少了。 而这次王猎回来,就是要把李雪的骨灰,葬在天门山颠,云崖边上的那个地方。 他准备在那里陪着她,直到自己有一天苍老逝去。 “那个老疯子去年都已经死球喽,当时他断气的时候我都在那点,好像说是要把庙子过户更你娃儿哦,我还说,人家王家娃儿啷个有出出息,啷个稀罕你那几个破庙子哦。” 徐老头继续再说,却没有注意王猎没有在听了。 王猎此时陷入了沉思当中,他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打听老道人,而是那老道人和他确实有很大的关系。 以前他和李雪在天门山玩的时候,和老道士非常的熟。他还在老道人那学会了琴棋书画。 他对老道士的藏书非常感兴趣,经常去翻阅那些看样子已经很有些年头的道家书籍。 但是最让他感兴趣的是不是那些古籍,而是老道士本人,他能够感觉到老头子的确有不凡之处。 虽然有些邋遢,但是不可否认任何人见过老道士都绝对会留下很深的印象。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深邃而又犀利,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真的很像是一位得道高人。 王猎猛然想到,李雪弥留之际塞在自己手里的那个拇指大小貌似印章的东西,光辉闪亮,一看就不是凡品,材质特殊,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 记得当时问过李雪那到底是什么,李雪却说一切到天门山自见分晓。 现在想来,这天门山,老道人,还有那一直呼唤着自己归去的神秘声音,以及李雪的表现,都是让人琢磨不透。 想到李雪,王猎心里又是一痛,急忙告别了徐老头,骑着超载摩托,回到家中,他准备在明天祭拜过父母之后,就上天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