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计谋
小护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委屈无比，毕竟是人命关天。自己可以在游戏里不眨眼的打打杀杀，看着一堆怪物的尸体在她脚下而骄傲，可她现实之中甚至连鸡鸭也不曾杀过，但此刻说什么周赤阳也是不会信的了。 自己居然害了命！小护士心中百感交集，眼泪也不知何时划过了脸颊。这结果显然是出乎了她的预料，她虽然是知道自己护理的对象是刀口舔血的雇佣兵，而且地位还不低，但她也从未做过死的打算，更为做过杀人的打算。她年纪轻轻，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说起相貌更是她骄傲的根本，即便那些华裔流行歌星也好，模特也罢，她自认在长相身材这一方面是不输别人的。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泣的分辩着：“我没有，不是我！” 周赤阳觉得那药肯定是顺着伤口进入血液了，这可比打针的药劲儿还来得快来得猛！他咬紧牙关，此刻必须撑下去，成败存亡就看这一会儿了！ “别演季了，到现在还装神么！”周赤阳觉得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他那调戏女孩子时候三个小时不带个重字儿的三寸不烂之舌也不灵活了，说起话来像个大舌头。 其实不光是舌头，周赤阳脑子也有些迷糊了，现在要动一下身子都很难，心脏搏动越来越慢，身子明显的缺血反应，这麻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猛？他奶奶的！周赤阳腹诽着，左手却伸向腰间，像是要去摸那柄匕首。 小护士并没注意到周赤阳的动作，只是脚上生根一样站在原地一个劲儿的哭，她脸上精致的淡妆也有些花了——她其实并不需要多少化妆品来掩饰脸上的缺点，她有着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一对弯弯的像是修过一般的眉，加上粉嫩的脸蛋与一张此刻哇哇大哭大张着也可爱小巧的嘴，十足的一个美人。只是毕竟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对那些能让自己锦上添花的瓶瓶罐罐儿并没有什么抵触，她也并不是那种崇尚素面朝天的女孩子，一层淡淡的粉底此刻被泪水洗去了一些，淡红色的让她那本就明亮动人的大眼睛更像是一双桃花眼的眼影被抹得到处都是，看起来有些喜感。 可周赤阳此刻却笑不出来，他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吃力。 终于是握住了匕首，周赤阳抬头看去，果然不出所料，这群蠢货现在把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对着小护士，像是被搞迷糊了，而自己站的位置，正是那些监控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 机会来了！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但打盹的老虎也还是老虎！周赤阳一咬牙，双腿如灌了铅一般难以动弹，却在这生死关头拼尽了气力，一个纵身而起！ 一记燕回廊！周赤阳在半空中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他像是平躺在地上一般，双腿横扫而过，离他最远的四个摄像头便被踢飞了出去。 这招是周赤阳跟着燕子学的，燕回廊本来是燕子的绝技，以灵动飘逸的身法著称。周赤阳健硕的身体并不具备那种灵活，但却能带有更大的力量和更大的攻击范围，此刻是最适合的招式。 他旋即落地，又朝着近处的三个监控摄像头挥出匕首。刷刷两声，两个监控摄像头被他匕首滑落，而他方才踢飞的四个还未落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还剩最后一个，周赤阳却是招式已老，加上他本就超负荷的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再要变招可难如登天了，只是眨眼功夫，那监控摄像头像是察觉到什么，正要朝着周赤阳这边转过来，毕竟隔得近，周赤阳斜着身子竟然用头撞向那个监控摄像头！ 咔嚓！最后一个监控摄像头被周赤阳一记头球破门！ 老子顶你个肺！周赤阳骂着，但身子却不听使唤的顺势朝着地面重重的倒下去，而触地承受他这次冲击的却是那一只被截肢了的右臂！ 本就迸裂了的伤口哪里经得起这样一下，顿时周赤阳右臂上绷带便被鲜血浸湿，止不住的汩汩的朝外淌血。 饶是周赤阳这样的人也忍不住张口呼痛，但身子却是再也动弹不得了，他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眼睛也有些模糊了，而方才掷出匕首的左手掌也流着鲜血，只是伤口看起来并不深。 人在意识迷糊的时候，疼痛感是最能刺激人神经使之清醒的。显然周赤阳左手掌的伤是他刚才去拿匕首时候刻意划伤的，才让他不至于被麻药弄得丧失了意志，失去最后一搏的机会。 这算是困兽犹斗吗？周赤阳自嘲的想着，右臂上的血像是止不住了，过多失血让他即便是再痛也无法提起精神了。 周赤阳迷迷糊糊的，也看不清什么，只是半睁着无神的双眼，呼吸也渐渐慢了下来。好累，好困。周赤阳这么一想却被自己给吓了一跳，要忒么真睡了怕就长眠了！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可那不断流失的血液却像是一丝丝的剥离他的生命，蚕食他的意识，人的意志力再强，也抵不过rou体收到的创伤。 小护士这时候终于明白了其中道理，原来这下流胚子并不是想要占自己便宜，只是他的计谋而已。这般想着小护士便没那么生气委屈了，连忙跑过去查看周赤阳的情况。 “周先生，周赤阳，你挺住啊！”小护士毕竟是专业的，只是一眼便看到周赤阳现在的情况不妙。 怎么办？小护士有些焦急，看向那装着纱布酒精的托盘，连忙摇摇头，那是有毒的，可是周赤阳现在的情况如此糟糕，要是不及时止血包扎再输血的话怕撑不过五分钟了！ 先止血！小护士见过太多重伤患者，明白在没有纱布绷带之类的东西下怎么做。她双手按着周赤阳肩胛骨下靠着右臂的大动脉，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却能让血流止住，只是不能松手，一松手血压的力量不仅会冲破血液凝结的血块和血痂，而且会流得更厉害。 “小嫣，对不起了。”周赤阳并没有昏迷，只是血液流失导致的血氧饱和度越来越低，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发生的事情，却看不见，也听不清，“咳咳！”周赤阳从未这般虚弱过，咳了几声。 “先别说话！”小护士有些感动，这家伙看起来是有些坏坏的，言语也轻佻的很，但却并不是个坏人，都这般模样了还给自己道歉。 周赤阳轻轻摇摇头，想要翻身坐起来，却一点儿气力也使不上，只得作罢。也不知是药效过了还是流血过多稀释了药性，周赤阳并不太懂这些，但现在至少是能谈吐清楚了，又开口费力的说着：“我不过是拼命一搏罢了，别折腾了。小嫣，刚才我那么做只是让他们暂时瞎了眼，在这飞机上，他们占据着主动。” 周赤阳说着又咳了起来，呼吸越来越吃力了，差点把肺都咳出来的痛苦。他现在是又聋又瞎，像是拼了最后一口气，继续说着：“他们来头我不清楚，但绝非善类。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是无辜的，不该给我陪葬……我刺瞎了他们眼睛，他们也对你的身份更多猜疑了。若他们问起你是谁，你就说，‘月之背面，黑暗永夜’，你去把我的匕首拿来，杀了我吧，这样能保你一命……” “你为什么相信我？”小护士权当周赤阳又在胡说，虽然心里对死亡的恐惧弥漫着，但见惯生死的人，相对与普通人，对死亡会更加冷静一些。 其实周赤阳身上上的麻药反倒这时候救了他一命，让他的血流变得慢了些。周赤阳的意识仿佛恢复了一些，他听见了小护士这句话，努力让自己笑了起来：“眼睛不会骗人……快些杀了我，他们马上就到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咳!” “你再胡说八道真要做鬼了！我是护士，我救人不杀人！”小护士有些嗔怒，她抬头忽然看到那个被打落的呼吸面罩。 氧气罩！即便是有毒，这是飞机的制氧设备制造的气体，含氧量也是极高的，那应该可以!小护士灵光一动，想起了原来学习的却从未派上用场的战场紧急护理的知识来，说不定能行！ 小护士想到便做，对周赤阳说着：“你忍忍痛，我想到止血的办法了！”一边说着一边把周赤阳的身子朝那呼吸面罩旁边拖过去。 小护士三两步退着走便把周赤阳拖到了呼吸面罩旁。不得不说，人在紧急情况下，能有平时没有的力气，就像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一个道理 人嘛，都是逼出来的。 小护士没有三头六臂，拖着周赤阳走，自然松开了按压他大动脉的手指，虽说这时候周赤阳并没有那么止不住的流血了，可伤口毕竟还是迸裂了，在地上拖拽出一道猩红的血印来。 小护士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一把扯掉了那呼吸面罩，将那呼吸面罩扣在周赤阳的断臂上，拿着那还对外喷着气体的塑料管子，朝着呼吸面罩里喷了一会儿，连忙把那管子拿开，又用打火机对着呼吸面罩下点燃了火。 噗！ 本身绷带就是易燃品，加上氧气助燃，周赤阳右臂上燃起一团火来。说起来这的确是个止血的笨办法，高温灼烧皮rou，让血管和皮rou粘成一块儿，止血速度很快。 但为何说是笨办法，最痛不过火毒，烈焰焚身的滋味真不是人能承受的，传说中某位革命先烈烈火焚烧至死不吭声的谣传完全不可信，巨大的疼痛会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精神意志让身体不受控制的做出本能反应，或是翻滚或是狂吼，这些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就像人在做开胸手术时候若麻药失效，心脏会往失血伤口不断泵血直到大出血而亡——虽然人意识肯定知道这是不可行的，但身体就是如此，肌rou的本能反应并不受大脑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