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夺爱之恨
他很想这个时候问她落水的事情，但看到她心虚躲闪的表情，就知道落水另有隐情。。。 心里暗叹着，他轻轻地走过来。 曾经一直视为最心爱的姑娘，待及笄后要娶她为妻。 她也曾经以嫁他为自己的梦想，这一切，都在现在这一刻只剩下个空壳。 暖香温‘玉’已不在怀，曾经的亲密都已显尴尬，下棋弹琴练剑都已成了不可想象的奢侈。 一路走来，彼此都发现，两人的心距已慢慢地拉大了。 可是他还是希望最后尝试一次，拉近彼此的距离。 想着娄昭就不由自主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只是手还没有触碰到时，就被一个寒心的声音阻断，“别碰我！” 触碰她肩头的手滞住，悬在空中，半晌放下来。 娄昭盯着她苍白的圆脸，转而走到她正面，盯着她。 她的眼神里有些空‘洞’，也有些苍然，无助和怒‘色’。 情绪低落的她令他忍不住心里黯然。 娄昭怅然地望着她，道：“珊儿，你为何寻死？” 话音未落，岳青珊蓦地抬眸望向他。 昭叔叔的眼里闪着‘精’光。 青珊惨笑：“珊儿何德何能，让叔叔误会我要寻死？” 说完又心虚地转过身去，垂下眼睑，幽幽道：“叔叔为何出现在那里？” 娄昭转身又坐向她正对面的杌子上，眸光眯起，仔细审视着她，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端详过她。 虽然近在咫尺，却有如隔着天涯海角一般。 娄昭内心五味杂陈。 他轻叹道：“珊儿，还记得上巳节那日，你在建康的街头追赶着叔叔的马车吗？你坐上马车很开心地靠在叔叔的怀里，然后说我们一起下棋，一下骑马，一起踏青，如果练剑，你就弹琴，如果我上战场，你就同生共死，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跟着，我替你‘插’簪，你也很乐意，而且你大哥、四哥、五哥都瞧见了，你的母亲也见证了，这些开心的往事你都要忘记吗？” 青珊静听不语。 娄昭见她仍不说话，双手搭在膝上，又叹气道：“如果能回到从前该多好啊，如果知道我们之间会变成现在这样，那时我一定会在去丹阳之前，向皇上请求——” “叔叔，”青珊从失神中醒过来，看了他一眼，郑重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叔叔今生对我的好，青珊没齿难忘。” “你现在和叔叔太见外了。”娄昭无奈道，“既然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我也不‘逼’你，往后你安心住在这里。” 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岳青珊叫住他：“这是什么地方？” “是我的别院。放心，这四周都是茂林，没有人知道这里，皇上和炎儿都不知道。” 闻言，岳青珊目光里带着怪异，道：“我不要住在这里，这不是我待的地方。” “那你也要安心养好身子再说。”娄昭淡定道，“就算回不到过去，你也别和我怄气。” “怄气？”青珊话里带着清冷，“为何要同叔叔怄气？难道说叔叔做了什么令青珊生气的事？叔叔那日亲口答应要送我离开东月，可是却带我去了兰若寺，这次又在崖桥上动手脚，想过珊儿会跌死吗？还有北灵皇宫里的事，怕也是叔叔联手了敬妃，做了损害沐景帝利益之事吧。” 被她这么质问与怀疑，娄昭气得身子一震，黑眸里点着怒火，声音略为生硬，转过身，沉冷道：“从前，我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你都不会这样质问我！我若想置你死地，还会救你来这里吗？” 声音宛如晴空里的闷雷。 “叔叔，没有亲自做，但已经默许了炎小将这样，做与没做，有何区别？”青珊腾地从榻上站起。 虽然双‘腿’有些发软，虽然身子有些寒凉，但她争的是一口气。 “炎儿急于立功，一时误判伤你坠入山崖，是错，我已经罚过他，也是给你的‘交’待，难道你还不满意？非要炎儿同你一样再掉一次山崖，才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你当日识人不清，这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了！今生沐景帝的夺爱之恨，我娄昭不报，誓不为人！” 说完，他原本温润的眸子变得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地盯着岳青珊错愕的苍白圆脸。 见她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又一字一顿重复道：“没错，是夺、爱、之、恨……” 娄昭说完目不转睛地凝着她，审视着她的反应。 然而青珊只是一瞬间就复归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抹嘲讽。 夺爱之恨？ 是爱吗？ 若是，那么魏秀宁又算什么？ 曾经她一心一意地想嫁给他，换来的却是他得知**后的愤怒与失望！ 他无声离开的背影！ 他冷漠的态度！ 他寒心的话语！ 他一次次的言语中伤，一次次的误会与不信任！ 以及令她措手不及的魏秀宁的出现！ 这些他都忘了？！ 是他亲手推开她的，带着男人的自‘私’占有与小‘鸡’肚肠，这是爱？ 岳青珊苦笑无语。 记得那次若不是魏秀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班师回朝时‘阴’错阳差地去了北灵。遇上人贩子，又恰巧被沐子良搭救，以至于后来她终于说服自己，坦然地接受了这前世今生都存在的爱恨纠葛。 “记不记得你母亲和你说过的话，此生我的正妻只从郭家‘女’子中择选，而你因为当时年纪尚幼，所以我一直在盼着你长大，你也喜欢我，为何去北灵，委身于他？” 听着娄昭的话，青珊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每年‘春’天，柳树变绿，昭叔叔都会折几根柳条做成‘花’环戴在她的头上，笑道：“珊儿，你快快长大……” 现在突然明白，“快快长大”这四个字另一重意味。 可是当她误会自己**于沐子良时，昭叔叔却没有选择谅解。 即便后来他看似释怀，但心里也存着一份隔阂。 是隔阂，没错！ 只要她与沐子良稍有接触，昭叔叔就会发出歇斯底里的愤怒与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