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前辈阴神
李玄声音如雷,震动公堂,那大鬼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觉得此刻的李玄那略微有些稚嫩的面庞上有着无尽威严,充斥着荒远与亘古的味道。 那大鬼心神震动,下一瞬又是恢复平常,冷眼望着高坐着的李玄,“装神弄鬼!”一语毕,滔天阴气在其身后升腾,如同浪潮一般,扑向高坐着的李玄。 这一施展不要紧,那大鬼有些惊喜地发觉自己的阴气在这个古怪的地方更加雄浑,这一下,大鬼望向一身官服的李玄如同死人一般。 那李玄淡漠望着那如同浪潮一般的阴气,这要是在外界,李玄一定会躲开,但是现在……李玄眸子中闪过一抹幽光。 “轰隆隆!”那阴气浪潮如同推土机一般,冲向李玄,但是刚刚接触到了高台的桌案上,一道充满着中正威严与肃杀的气息拂过,只是瞬间,俺阴气浪潮便是化为乌有。 而这一切却是没有结束,将那阴气潮浪泯灭之后,李玄身前的桌案上,那判官笔就是直接腾空而起,冥冥中有着一道古老而晦涩的意志在公堂上回荡。 “阳间三世,行善作恶皆由你,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一语罢,那判官笔无人cao控点向大鬼的眉心,李玄毫不怀疑,这一点之下,这大鬼必死无疑,绝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虽然不明白这判官笔如何自己动了起来的,但是李玄却是喝止了,“且慢!”只是一声,那判官笔便是停在了大鬼眉心一寸处,那点出的姿态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大手一把拉住。 判官笔被喝止,其上的符文微微亮起,像是警告一般,才悠悠荡荡飘回桌案上,望着宛如普通毛笔搁在笔洗上的判官笔,李玄微微苦笑,转而望向那大鬼,再度沉神问道:“堂下何人?” 许是被判官笔吓住,那大鬼倒是没有说什么别的,闷声开口,“无名无姓!”似有不悦,但声音依旧如黄莺夜鸣。 李玄也不在意,点头了然,想是这大鬼是那山谷中死去人的冤魂所化,自然是无名无姓了。 “尔前世为百人生魄,却因执念未消,不肯入那轮回,实在有悖天地之法度,本官问你,知罪否?!” “知……知罪!”大鬼吞吐,李玄瞬间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想来不是先前判官笔的威势,这大鬼就要暴起伤人了,大鬼那怨气执念所凝聚,性格自然桀骜,李玄一语不合就是定罪,自是极其不服的。 “观你面色,似有话说,可详细讲来!”李玄觉得自己开明得不像话,竟然给鬼物说理的时间,要是搁在前世那些阎罗王判官的手里,大手一挥,就将其丢进十八层地狱了,还讲理?地狱阴司每天进来那么多死人冤魂,每个家伙都哭诉一番,那判官们要不要干活了。 “好叫大人知道,我自诞生以来,每日在山谷中吞吐日月精华,从未有着害人之心,不知何罪之有!”虽然大鬼是执念凝聚,但是吸收了百人的冤魂执念,总有一些人情世故被大鬼得知,自然不会太笨。 “嗯……”李玄点点头,随手翻开一旁的生死簿,说来这阴司两件至宝也是奇怪,那判官笔神秘异常,李玄丝毫不得诀窍,而这生死簿,李玄却是能随意翻阅,但也仅仅是随意翻阅,用判官笔在上面写点什么,李玄大抵是做不到的。 翻开一页,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大鬼的生平,一张不大的纸,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字,其中甚至将大鬼出身那数百人的冤魂生平都是一一列了出来,生死簿,掌天下万灵生死,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玄一目十行,将大鬼来历记于心中,手指轻轻点了点生死簿那如同丝绸一般柔和纸张,半饷才缓缓开口,“尔诞生于三十六年前,如尔所言无差,无害人之事,本官如今做主,免了你十八层炼狱之苦,且入那轮回去吧!” 李玄拿起一道令符,就要将大鬼送入轮回,那令符飘飘扬扬落在大鬼的身上,只见大鬼身上一阵波动,令符消失了,那大鬼依然还在,
李玄面色变了变,心头一动,便是想通了所有,原是大鬼执念未消,如此落入轮回,只能得一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有心将之重新放回山谷之中,转念一想,又是摇头,“不妥不妥,这大陆的禁制必会被破,到那时会有更多人来那山谷之内,如此,凭这大鬼的性子,到那时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身死道消,这一笔笔因果,可都是要加在我的头上!”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李玄略一沉吟,就望向大鬼,“尔心有执念,如此本官也不可送你往生,你且先在此间枉死城中留下,这里乃是世间至阴之地,与你也有些好处,等你消去执念,便送你往生!” 说实话,李玄此举也实属无奈,原本要封其为阴神,然阴司之大,自古就没有女性阴神,索然鬼物不分性别,李玄初掌阴司,也不能不顾及传统规矩。 那大鬼应声退下,神色有着吞吐,李玄也不在意,自己这般做法已然开恩,若是再三要求,那真的是得寸进尺了。 李玄摇了摇头,将大鬼事先抛下,目光转向搁在笔洗上的判官笔,眼中有着幽光闪动,他嘴唇微动,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看了这么久的戏,该出来了吧?” 淡漠的声音在这大鬼退出去便显得空旷的公堂上回荡,李玄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望着无人回应的公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为阴司的前辈阴神,阁下这般作为,似乎不太妥当吧!”李玄盯着眼前虚空,继续出声,声音很轻,但却是很笃定。 “唉……”一道晦涩的叹息声响起,让李玄浑身紧绷,而后李玄便是看到,从公堂的大门处缓步走进来一个身着华丽衣袍的中年男子。 “大人不愧新任阴司之主,心思通透,实乃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