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虚惊一场
“那‘绿荫’的‘荫’。电脑字库是不是也错了呢?” 她希望能够得出这个结论,那样就证明报纸根本没有错。 “这个不好说,但即便是错了,大家也能接受,因为荫字本身就是树阴的意思,意义上完全可以说得通,另外,词汇在写法上它也有一个进化的问题,比如繁体字变成简体字,简体字在应用之前其实就有人写了,但这个时候就属于错字,颁布了简化方案以后就变成正确的了,绿荫的荫也可能有这个问题,如果人民日报和中央电视台都使用了带草字头的,我们也就用草字头的了,也不必遵从词典,但我们现在没有发现大的主流媒体这么用,所以我们还得遵从词典,因为我们是报纸,要严格一些。” 看来对这个问题田川是有慎重考虑的,如果不是刘书记提出报纸错了,谁能知道田川所花费的这些心血,章楚涵从心底里感谢田川,不用说报纸没有错,就是报纸真的错了,她也不会对他有一点指责的,因为他尽力了,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了,如果再指责他那就是伤他的心。 “那我们怎么和刘书记说呢?” 她有点没主意了,因为毕竟是面对刘书记而不是别人。 “很简单,报纸没有错,因为报纸是按词典来的,刘书记也没有错,因为电脑字库里确实是那么写的。” 这个结论让她满意,因为她也不好意思说是刘书记错了,章楚涵都惊讶田川怎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报纸没有错,这证明她没责任,刘书记也没有错,这样刘书记也不会尴尬,她就可以把这个事和刘书记说明白了。 “还有这样的事?”章楚涵的脸又绽开了笑容。 “就是有这样的事,我也希望出这样的事,如果刘书记认为我们错了而又不给你打电话,这是最大的委屈,我们会被很多人误解,他打电话了我们就有机会向他们解释了,我们就不被人误解了。我们总不能自己先发一个声明,说我们的标题没有错吧,所以今天的事是一个好事。” 田川非常安慰地说。 “你呀——” 章楚涵挥拳打了田川一下,这一动作证明了她的恐惧已经完全解除了。 “那你说我是不是得和刘书记说一下呀。”她接着说。 “当然得说一下,要不然你太委屈了。”他心疼地看着她。 “你等着我。”她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时间不长,章楚涵回来了,她什么也不说就趴在了田川的怀里,田川轻轻地搂着她,尽量地用鼻子吸吮她的发香。 趴了好一阵子,她抬起了头,一脸高兴的样子,说:“刘书记表扬我了。” 他爱抚地抬起手,撩了撩她额头上的秀发,她静静地承受着,她喜欢他的爱抚,她希望他能经常地这样给她撩头发。 “其实这个事刘书记多少有点卤莽,文字上的东西要想挑别人的错最好是自己先确认一下,谌(chen)容的谌有人念(shen)我以为是念错了,一查词典还真念shen两个音都对,纪连海中央电视台念第三声,我以为错了,一查词典念第三声也行,姓盖(ge)的盖有人念(gai)我以为错了,一查词典也对,两个音都行,那就看拿个地方的人用什么习惯了,骆宾王的骆,我们这都念(lao),我看也行,大家都这么念,错的也变对的了,但在报纸上还是尽量遵从词典,尽量要有根据。” 他俩又都坐在了沙发上,田川慢慢地说。 她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认真的劲,因为一个阴字,他说出了这么多关于文字的知识,证明他平时是非常善于学习和思考的,而他学习和思考的结果不仅是他自己长了知识也使和他一起谈话的人长了知识,她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厚重的人,你不和他说话,他基本就是少言寡语,一旦你和他说话了,他就会滔滔不绝,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没有他没考虑过的事,她觉得有知识的人就是这样,他能对别人提出的话题滔滔不绝,而没知识的人是自己滔滔不绝,别人说什么他就接不上茬了。 “也不怪刘书记,刘书记也没确定是错,他是和我商量,说这个字是不是错了,我当时以为就是错了,所以就说错了,刚才刘书记也告戒我以后做事要认真,怎么能把对的说成是错的呢?把刘书记都给误导了。”
她又笑着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是太紧张了,以为刘书记什么都是对的,还没弄清事实就开始承认错误了。” 他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怜爱。 “我以为刘书记是谦虚,谁知他也有错的时候啊。” 她仰着脸,声音提高了很多,好象是她受委屈了。 “谁都不是完人,谁都会有错的时候。” 他沉静地说,好象是对她说,你以后也不要迷信刘书记了。 “那你什么时候错过。” 她歪着脖子,撒娇的样子。 “肯定有,只不过是没被人发现。” 他有点得意,不是得意他的完美,而是得意她的夸奖,在他看来,他最大的幸福就是她的夸奖了。 “我看没有。”她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很底。 这个低头的动作叫他心潮起伏,他努力抑制自己的心跳,说: “你那阵想说什么来的?” “哪阵?”她不知道他是指什么了。 “接刘书记电话之前。”他提醒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叫刘书记给吓回去了。”她不好意思的样子。 “也不是忘了,是没到时候。”他替她辩解,她在他的眼里总是完美的,他总能为她的不足找到理由。 “我想说的也是报纸的事啊!”她有点心事沉重的样子。 “报纸怎么样?”他轻声的问。 “咱们对报社老这么监管是不行的,这哪是监管啊,这是咱给人家干活呢,这是没出问题,一旦出了问题,这责任就都是咱的,人家报社脱得一干二净。另外,这种做法咱是属于越权,报社是独立单位,出报是人家的职能,我们凭什么给人家把关啊,之所以这么做,是想打一个快拳头,遏制报纸频频出错,但长时间这么做肯定是不行的。”她有点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