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以理服人
“作业单不是欠钱的凭证,它只是一个印刷的凭证,证明你印刷厂给宣传部印报了,印报了宣传部就一定给钱吗?不一定,如果是一定给,那么当时为什么不给?你们为什么不要?如果宣传部欠你们的钱不给,你们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印报?这说明当时的宣传部和当时的印刷厂是一种信誉关系,而不是合同关系,既没有协作合同,也没有欠条,怎么能说宣传部欠你的钱呢?当时的部长和当时的厂长都已经不在任了,当时印报为什么不给钱谁也说不清楚,凭一个作业单怎么就能说宣传部欠你的钱呢,退一步讲,宣传部当时印报是没给钱,但报纸有没可能给印刷厂做过广告呢,或者有别的经济往来呢,这些谁都说不清,因为没有当事人,信誉关系到了现在没有信誉了,因为当时的双方领导都不在任了,变成了法律关系,法律关系是要讲证据的,你们没有证据,宣传部怎么能给你钱呢?我也在宣传部干过,我也办过《致富指南》,经我手给印刷厂结过三次帐,一直到停刊我不欠印刷厂一分钱,因为人家也不让你欠。至于后来宣传部为什么又恢复了《致富指南》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离开了宣传部,但只凭作业单就说宣传部欠你们的钱有点证据不足。” 这回田川没有笑,而是慢条斯理地说。 “这个——” 张主任好象没话可说了。 “你看看,你是律师,这事咋办啊。” 张主任对常律师说。 “这我也没什么办法,这位田——田律师太在行了,我看我们就是起诉了也没什么用。” 常律师有点无奈地说。 “这都是历史旧帐,谁能说清楚啊,你们新厂长这么做也是对的,清理债权债务不是说一定要把钱要来,而是从新确认一下资产。做到心中有数。” 田川继续说。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也不走法律途径了,你们能不能紧点手,哪怕你给我们三分之一也行啊。” 张主任恳求似的说。 “这你就得问章部长了,不过我知道她现在还有很多硬性的债务。恐怕没有能力来还你的钱了。” 田川又笑了,看着章楚涵。 “是啊,我现在是债务缠身啊,光饭店就欠了好几万了,小姑娘总趴门要钱,整的我都不好意思。” 章楚涵也哭穷地说。 那两位还想说什么,但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这时章楚涵提议到饭店去吃饭,那两位说不吃了,章楚涵说必须得吃饭,因为这件事已经了结了,要做一个朋友,结果他们就去了饭店,章楚涵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她再一次的从内心里感谢田川。 吃完了中午饭章楚涵问田川回哪,田川说回办公室,章楚涵说那就再回我屋呆一会吧,我还有话要和你说,这样他俩就又回到了章楚涵的办公室。 她给他倒水沏茶,象招待尊贵的客人。 “你别忙了,我没有喝水的习惯。”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心想,你越是殷勤我越是不安啊,这要是艳枚对我这样殷勤,我就可以用行动去回敬她,可以是对你,我不行啊,只能把激动放在心里。 “也不抽烟,就喝点水吧。” 她把水放到了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象一个殷勤的招待员。 “我刚才有没有说错的地方啊?” 他看着她,有点忐忑地说。 “没有没有,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三万块钱,也不是一个小数,虽然现在咱部里有几万块钱,但我不能拿这个钱去还饥荒,这个钱严格点说是你挣来的,我不能拿这个钱去还别人拉的饥荒。” 她坐在了他的身边,深情地说。 “不能说是我挣来的,是部里挣来的,但不管是谁挣来的,都不能还这个冤枉钱。” 他态度明朗地说。 “你上午说我还有很多硬性的债务是什么意思啊,你怎么知道我有债务啊?” 她又看着他,目光柔柔的。 “我哪知你有债务呀,我是怕你一时犯恻隐之心给人家钱。” 他笑着说。 “不过叫你说中了,我还真有债务呀。” 她语调转入低沉。
“是吗?是怎么回事呀?” 他认真地看着他,目光里隐含一种忧虑。 “本来我不想和你说,也不应该和你说,但通过上午这件事,我觉得也可以和你说。” 她低沉地说。 “看你说绕口令似的,还有什么话不可以和我说呢,但要是组织机密就不要和我说了。” 他微笑着,想为她宽宽心。 “还机密啥了,全部里的人都知道,也都在看我的热闹,就你不知道。” 她叹息着说。 “有这么严重吗?和我说说。” 他急切的样子。 “十星级文明户的事你不也知道吗?” 她用忧虑的眼神看着他。 “知道。” 他点头。 “但钱的事你可能不知道。” 她仍然看着他。 “不知道。” 他摇头,小声地说。 章楚涵就把文明户牌匾的事和他说了一遍。 “这可是十万块呀,人家催得又急,实在不行我就得亲自到各乡镇去要钱去了,你说这叫啥事,石部长这个人也太不负责了,所以我都怀疑他当时的动机,那天开会他还问我钱要得咋样了,我看他那眼神好象在奚落我,人心真是难测啊。” 最后,章楚涵感慨地说。 “你到各乡镇去要钱这是万万不可的,这太有损于你常委的形象,因为这不是一家,而是所有的乡镇,把这事推给石部长也不太好,不管他动机如何,毕竟人已经调走了,叫部里其他副部长去要看来也不现实,宣传部不是组织部,副部长到乡下没有那个力度,更何况这事也不是他们发起的,人家也不愿开这个屁股,所以这个事真不是太好办。” 田川也忧心忡忡地说。 “人家也要起诉咱,这又不是邑州印刷厂,这又不是陈年老帐,如果人家真要起诉了,我们不必保得败诉吗?” 章楚涵叹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