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章 你会选择谁

    晚风吹来，带起身上一阵凉意，白倾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季沐晨笑话着指尖轻轻一划，一道明柔中带有丝丝幽暗的法光拂到白倾语身上，白倾语的衣服瞬间干爽，随后自然也对自己的衣服做了一番处理，白倾语总觉得哪里不同，却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沐晨，没想到你真是修炼之人。”第一次相识之时，就清楚他并非简单的王孙贵族，但也未曾把他当做习练修仙之术的世外高人，如今却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想到彼此仙寿恒昌，竟不知是喜是悲。

    “是啊，虽季府是大门大院，但我自小体弱，所以父亲就送我去习术修炼，本来只是想让我有一个好的体魄，却不想我在这方面上倒有了些造诣。”季沐晨接过白倾语抱住的鱼，体贴又道“我到那边去处理，你先休息一会吧。”

    白倾语感动季沐晨的贴心，莞尔一笑点点头但并未坐下休息，而是到附近去拾了些干柴和干草，待季沐晨把串好的鱼拿过来，她已经升起了柴火。两人就着火堆坐下，谈着彼此分别后的各自经历。白倾语谨记非君的话，避重就轻拣了些无关的话题。

    “我养好伤后去过白府找你，但你爹娘说你已拜入一仙人门下，并随仙人离去了。我既已孤身一人，加之心中对你念想放不下，就一直游历在外，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你。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面，我该满足的，可又不知足，倾语，你可知，为了见到你，我踏遍了多少山川河流？”

    心变得无限柔软，因季沐晨说的每个字而悸动，白倾语不由轻轻偎依季沐晨身侧，又想到季沐晨遭逢最惨痛的人生变故，美好的家就这么毁在了一场无情的大火下，对季沐晨的爱不由生出一份怜惜，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捧到他面前，只想尽己所能弥补他所受的创伤。

    季沐晨搂住白倾语，脉脉深情在火苗中跳跃，火光映落脸颊，暖暖的，白倾语缓缓闭上眼睛，许是太累竟睡着了。

    “出来吧！”季沐晨冷喝，与此同时，周身附近笼下一道结界，神情却依旧柔情似水纹丝不动的紧搂睡着的白倾语，仿佛谁也无法打扰到他们，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彼此偎依着。

    蓦地，光幕里几道黑影从地底窜出来，几个锦衣夜行的人恭恭敬敬跪在火堆不远处，火光的亮度未照到的地方，“少主，圣尊让您得手后立即将白倾语带回圣殿。”

    季沐晨握住烤鱼木棍的手微微顿了顿，嘴角扬起冷然的弧度，“本座自有分寸，你们派几个人回去告诉圣尊，白倾语虽是仙身，但毫无半点修为，即便现在带她回去，她的灵力也发挥不出神樽的最大威力，另外，她身上掌握有青龙朱雀侍者的消息，暂不宜打草惊蛇，待本座拿到这些信息并诱导她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自会带她回圣殿。剩下的人给本座去查一下玉冬烟的来历，去吧！”

    说完光幕已随声消散，众人不敢拂逆，得令随即站起来向后掩去，只一瞬间，黑夜中的声响已散去归于平静。

    “倾语，醒醒。”季沐晨轻轻晃了一下熟睡的白倾语，白倾语迷糊醒来，只闻到一阵阵勾人味蕾的烤鱼香气，季沐晨掰开一块鱼rou，细心吹凉后送到白倾语嘴边，笑道“来尝尝。”

    白倾语脸颊微热，内心犹如小鹿乱撞，羞怯的她无视送到嘴边的鱼rou，而是一把夺过季沐晨手中的整只鱼，“我自己来。”季沐晨笑的一脸自得，将原本送到白倾语嘴边的鱼rou送入了自己的口中，白倾语愈发害羞得无地自容，“你笑什么！”

    “想守住这一段时光，唯愿细水流长，许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情动之处，痛灼遍全身，季沐晨稳住站起来朝湖畔走去，面朝湖泊，背手而立，不着痕迹生生压制那痛楚。

    断肠引，忘情绝义，若执意为念，引痛全身，生不如死，圣尊，我的父亲大人，谢谢您赐予我的生不如死。

    白倾语放下烤鱼，默默走到季沐晨身后然后从身后温情的抱住季沐晨，“沐晨，如果我能求师父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和我一起拜非君为师？这样我既可以不违背侍奉师父的誓约，又可以与你相守在一起。”

    此时，非君身体已大好，正怡然惬意的与晟瑾文躲在书房里下棋品茶，整个书房笼着结界，神识传来的信息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晟瑾文投来困惑不解的目光，非君落了一白子，苦恼的笑道“我那笨徒弟打算巴着我大腿求我收季沐晨，噢，应该是那个风光霁月的霁，想让我收他为徒，你说我能不笑么？”

    晟瑾文跟着笑起来，摇着头也落了一黑子，困惑道“其实我挺好奇，你怎么不告诉白倾语关于她身份之事。”

    非君顿了顿，一抹落寞落在眉间，“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说吧，怕一说出就要做出选择，怕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晟瑾文捏了捏眉心，“她们终究不再是同一个人，想来，你大概也明白了。当初是为保怜夕灵髓不得而为之，如今却发现自己捏的魂魄终究是个有了血rou有了自己的思想是个活生生的人，一旦抽走怜夕的灵髓归还给怜夕，白姑娘的魂势必重新化为四灵滅神樽的灵气回归神樽里，死是必然的。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留下，当怜夕的魂魄已养好，你会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