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章 寒凉侵袭后
缕缕袅袅的香气依旧,当非君发现之时,此香已不知不觉焚上了十日有余,若非他想看晟瑾文一典藏之物而入了晟瑾文的寝殿,否则他依然毫无所察令此香早已悄悄侵入了心肺。 非君从未出现过的冷峻浮现眼底,时间变得紧迫,来不及解释,于是他暗中动用天君阁势力将晟凌和溶泽悄悄送至安全之地,晟凌和溶泽都好说,非君不用费多少唇舌,至于白倾语,想到白倾语近日对自己的疏离,只怕自己说到口干舌燥,她也不会听话的,所以非君并不打算惊动白倾语。 非君往缈音炉加入了一些粉末,并使用障眼法将这些粉末化为虚无,晟瑾文见非君如此慎重,不由询问原因。原来,菀真所焚之香掺有冷魂砂,冷魂砂本身没有问题,亦是可令人浑身清凉舒透,但缈音炉为璃仙寒石所铸,一旦焚上掺有冷魂砂就会诱出炉子本身的寒凉之气,此寒凉绝非世俗的寒凉,一来晟瑾文属纯阳之体,若被这寒凉之气侵袭,伤害必是翻倍,二来是此寒凉可致修炼者施法迟钝反应缓慢。 “这芊芊娟秀的玉指下笼起看似情深款款的袅袅缕烟,只怕她也不知这般情深成了你一道无情的催命符,但我心里明白你不会放弃,竟连相劝的话都不好启口了。说来也是,希望近在眼前,只差这么一步,若在这节骨眼上断开,所有的努力就付之东流,就算你还有那个身体继续周旋,雪月也怕等不到了。所以,哪怕虚空了身体,要了你自己的命,你也是会走下去的吧。”非君抚过缈音炉,指尖留下刺入骨髓的冰凉,想以轻松的言语说出,终是意难平。 “我并不怪她。在这深宅里,冷是唯一的感觉,譬如这缈音炉,焚再多温暖心扉的香,触碰壁炉之处终究留下的只是刺心刺肺的寒冷。既然有些女子的痴心注定被辜负,注定她们的年华已葬送在无尽的等待和寂寞里,我又怎还去苛责她们日渐冷透的心所做的只是想伸手去接触光亮的举动。”晟瑾文亦轻轻触到缈音炉上,笑容微微苦涩,声音低沉到冷然,“这香已焚了数日,就算你现在加入了回煦散,也只是稍稍缓和,并不能把这段时日沉积体内的寒凉逼出。非君,你还是赶紧离去吧。这趟浑水,我本就无意让你来趟。” 晟瑾文眸光一直停在缈音炉上,看不出悲喜亦或是失望。非君对晟瑾文的提议只是付之一笑,一副你随意我无所谓的样子,但人却依旧懒懒散散的靠在华贵的太师椅里,晟瑾文兀自无奈的笑起来,叹道“罢了,有你送我一程,也不枉此生。只是,恐季沐晨对你不利。” 非君半眯起眼睛陷入沉思,明明暗暗的眸光交替,无不散发着冷静的光芒,和着他那张逸致,闲散,笑得很是恬淡的脸,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致命吸引,沉默片刻,淡淡启口,“此香为季沐晨所供无疑,看来他已知晓你我的关系,更已查到你纯阳之体的情况,如此,这寒凉之气倒是用对了,挟持你威胁我,堵住我弃你一人逃之夭夭脱困的可能,还能轻易将晟凌他们带走,甚至因为我受寒凉之气的影响,说不定还能把我这眼中刺除去,再一把大火烧毁王府直接来个毁尸灭迹,花花也只会当是一场意外,然后便死心塌地随季沐晨离去吧。”
提到白倾语,语气不免有些自嘲,自嘲一闪而过,继续冷锐的分析,“可惜此局虽妙,但我已经将晟凌他们转移,至于花花,他既然要动我,就不可能在花花的面前动手,那么花花势必被他妥善安置,届时我来个顺手牵羊也将花花悄悄带走,他注定得空欢喜一场了。只是,容我再多番思虑,除此以外,他可还会想做其他的?按理,他不可能知道你与玉冬烟这貌合神离的诡异甜蜜,但这时间太过凑巧,几乎与你相救雪月的时间重合,如此凶险搏命之事,却不料还有他掺和进来,必然会生变故……” 非君思绪一边飞快转动一边自言自语,思绪沉淀住了口,不由蹙眉深深思虑的看向晟瑾文,晟瑾文见非君陷入沉思一直对他上下其索,心里明白非君在衔接整件阴谋的各个关联点,自是不忍心打扰非君,并还摆出一副随便瞧随便看的样子任非君打量,非君对上晟瑾文的眸,忽而笑了出来,“我威风凛凛冷静自制的王爷,你这副慷慨就义任我猥亵的模样,倒和春风楼姑娘半推半的羞态有几分相似。” 被扼住呼吸的沉重随非君一句玩笑消散,晟瑾文哑然失笑,一本正经道“这么说你去过春风楼?” 非君拱手作揖,“让兄台见笑了。我哪有那个命,不过是兄台你上次去的时候我偷偷瞧了一眼。” “得了,非君,别打诨了,可有想透?”氛围虽不似先前那般凝重,但晟瑾文眸光紧锁,不曾有一丝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