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线生机
一处幽静的山谷，位于山水之间。山依偎着水，水映照着山，静静的和谐，淡淡的孤寂。 轻柔的旋律响起，琴音悠扬飘荡，如歌如诉，却似过尽千帆，能诉尽人间惆怅，让人把心迹澄清，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 一名绝色女子盘膝而坐，神色时而甜蜜，时而凄苦；时而面含微笑，时而幽怨重重，心中说不出的怅惘。 红尘漫漫，埋葬了谁深深的眷恋？相思一曲，幽怨了谁多情的眼眸？望不穿曲终人散的凄凉；写不尽缘起缘灭的沉浮；看不透镜花水月的虚无。是谁，撕开了我紧闭的心灵？又是谁，辜负了我的一颗芳心？ 良久，琴音终绝！ 绝色女子缓缓起身，绰约多姿的倩影静静直立，望着身旁平躺于地面的一位俊朗青年面孔，喃喃道：“子浩，此地清幽，也是你最喜欢的环境，将你留在此地，想来你肯定喜欢！” 只可惜，青年毫无回应，身体也开始慢慢转冷。 离慕容婉带着钟子浩的“尸身”至此，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她一直未将后者下葬，也是期盼着出现奇迹。 在她心中，这名性格坚毅的男子虽然年纪不大，可一生走过的道路都充满了传奇色彩，能够经常创造出奇迹。然而，时间过得越久，她那颗期待的心也渐渐绝望。 “哎！” 所有的心思归结为一声畅谈，慕容婉的眼角已然有些湿润。她回身祭出水吟剑，对着身旁的空地连连劈落，不多时，地上就出现了一个长约一丈，宽五尺，深达八尺的方坑。 再次沉默良久，慕容婉莲步轻移，俯身将钟子浩托起，就欲往坑中放落。 “哎！”一道苍老的叹息声忽然响起，“小姑娘且慢！” “谁？” 慕容婉耸然一惊，本能的提剑在手，同时将“尸身”放回地面，一股怒意瞬间弥漫心头，她不愿任何人来打扰这片属于钟子浩的清净之地。 只不过，她环视一周之后，并未找到说话之人的身影，旋即将灵魂力全面延伸开去，也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是这几天焦心过度，让自己的听力出现了幻觉？慕容婉不禁如是想到。 “小姑娘，我在你身后！”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解开了慕容婉疑惑的同时，却让她更加震惊不已：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自己的灵魂力探测？ 根本没有任何考虑，慕容婉水吟剑圈转，尚未回头就将长剑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击出。 “嗤……” 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过，可等她转过身来一看，除了早已死去的钟子浩“尸身”之外，根本没有半个鬼影？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慕容婉见状更是怒不可遏。 这一次，对方并未回答，而是从钟子浩身上直接冒出一股青烟，青烟颇为浓郁，还带给人一股淡淡的压迫之力。 少顷，在慕容婉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道面目清晰的老者身形凝聚而出。老者身着一袭灰袍，五官轮廓分明，鼻子高挺，深邃的目光中散发出慈祥和亲切。 只不过，这道身影和人体大不相同，看起来似乎介于虚实之间，类似于半透明的状态。 如果钟子浩看到这一幕，定会颇为欣喜。这位凭空出现的老者自然便是藏身于乾龙戒之内的虚老，但此刻他的身体凝实程度，比之先前至少高出了四五倍。 也就是说，虚老借助于幽魂芝之助，已然将灵魂力恢复了不少。 虽然虚老并未露出任何敌视的神情，可如此诡异的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慕容婉岂敢放松。 她后退一步，将手中水吟剑握得更紧了几分，警惕问道：“你是谁？为何阻止我将好友下葬？” “小姑娘莫慌！”虚老声音平和，“老夫之所以阻止你，是因为子浩尚未完全身死。” “你说什么？” 慕容婉闻言全身一震，如同灵魂识海遭到重击，眼中爆发出夺目的光芒，一双秀目再次转到钟子浩身上游弋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着。 然而，片刻之后，没有丝毫发现的她勃然大怒，转身凝视着虚老，娇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骗子，居心叵测，连生死大事都能够信口胡言？” “姑娘息怒，老夫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见慕容婉即将暴走，虚老连忙解释道，“子浩只不过是生命症状没有了而已，但他并没有死，至少没有完全死去。” “你想想，正常人死去之后，rou身肯定会在几个时辰之内变得冰冷。而子浩呢，都过去了两天两夜，体温才开始下降，这岂是正常？” 慕容婉强行忍住心中的怒火，因为虚老所说的这些，其实她也发现了，所以才守护着钟子浩的“尸身”这么久，直到现在才准备下葬。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一个连心脏都被刺穿的人还能活过来不成？要能做到这一点，别说是修为才化海六阶的钟子浩，恐怕就连传说中的虚空境大能都不行。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虚老继续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直到此刻，子浩的瞳孔也没有涣散；并且，他的灵魂识海也没有坍塌，他在储物戒指等物上面所下的灵魂印记，其强度与生前并无丝毫差别。” “真的？” 到了这时候，就由不得慕容婉不起疑了，她迅速俯身，伸出芊芊玉指拔开钟子浩的眼脸。入目所见，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一如既往的如星空般深邃。果然如同虚老所言，完全没有涣散的迹象。 证实了这一点，慕容婉的心脏开始不争气的砰砰直跳，至于其他物事上面的灵魂印记，她根本不需再去检查。 其实这也不怪她不够细心，任谁也不会想到，都已经死去两天的人了，身上还存在这样的异状。是以，先前的她完全不曾留意到这些。 确认了虚老所言不虚，慕容婉已经确定眼前的老者对自己并无恶意，也不存在故意作弄自己的意思。 可几天以来完全沉寂下去的希望再次燃起，她也不由失去了方寸，上前两步急切的问道：“那……那你可知，他有没有可能醒过来？” “唉！”虚老叹息一声，摇头道，“这一点老夫并不知道，请恕我孤陋寡闻，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慕容婉轻轻点头，对这个回答她没有怀疑什么，这样的情况别说对方没有碰到过，相信任何人都是一样，甚至连听闻都不可能。 旋即，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对了，不知前辈到底是谁，您和子浩是什么关系？” “我是……”虚老刚刚开口，又微微一顿，才接着答道，声音充满了孤寂和失落，“我是一个早该在千年前就死去的人，只余残魂存活至今。之所以还在世间逗留，是因为有着血仇未报，执念未消罢了。” “至于说我和子浩的关系……”话到这里，虚老的声音停顿了许久，“在我心里，我将他当作半个弟子看待。” 他只说这自己将钟子浩当半个弟子看待，却没有说在钟子浩心里，他是什么样的地位。事实上，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已经保存了多年，虽然嘴上都没有刻意说起，却都把对方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我听得不是很明白！”慕容婉云里雾里，理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你不需要懂，只需知道，我已待在子浩身边多年，对他绝无半点恶意即可。而你，却是当今世上，除他之外第一个知道我存在的人。如果不是看到你准备将子浩下葬，我根本不会现身与你相见。另外，我也应该谢谢你才对。” 虚老这番话的前半句慕容婉听懂了，可后半句越发让她疑惑，好好的为什么要谢我？ 她却不知，虚老这话并无半点虚假，后者所炼化的那株幽魂芝，如果不是慕容婉相助，钟子浩也不会那般轻松的得到。 只不过，他并未直接点明，等有机会时，尽量帮帮这小丫头就是了。更何况，在他心里，已经将慕容婉当作钟子浩的另一半来看待，自家小辈孝敬的东西，也不会觉得拿着烫手。 慕容婉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旋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依你所见，子浩能否……” “我观子浩本该是大气运傍身之人，按理来说，并不会早早夭折。并且，子浩的神秘之处还有很多，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为清楚。所以，虽然我也不知道目前他是什么情况，却也坚信，必定存在有一线生机！” “前辈，那我们该为他做点什么？” “不需要，我们只要守护好他，静静等待奇迹的出现便好。” 虚老和慕容婉又交谈了许久，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后者的喜欢，而慕容婉更是央求虚老给她讲诉钟子浩的其他事迹，两人聊得甚是投机。 时间一晃又是一天，在虚老和慕容婉充满期待的眼神下，钟子浩的体温还是继续下降，虽然降低速度非常缓慢，可一天之后，其rou身同样变得冰冷一片，和平常的尸体并无二致。 这一天时间中，两人几乎都未曾将视线离开过钟子浩的身体分毫。 第二天，毫无变化。 第三天，同样如此。 一直到第七天，离钟子浩身损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九天时间，虚老和慕容婉都未能等到奇迹出现。 他们从最开始的期待慢慢转变为焦急，继而衍变为失望，到最后成为绝望。所谓希望越大，失望更大，不外如是。 当第九天时间刚刚过去，两人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念想之时，不可思议的一幕陡然发生在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