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妖灵
玉秀峰，乃是十万里天绝山主峰，此峰高耸入云，常年有雾气缭绕，山下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其峰顶。 如此神秘的一座山峰，自然会有许许多多的传说，比如陆辰很小的时候就听三叔说过，在那峰顶有仙人洞府，谁若能攀登上去，必会得到仙人传承，从此长生不死。 有很长一段时间，陆辰对三叔的话都深信不疑，所以他决定刻苦修炼，终有一天要登上玉秀峰得到长生。 可是随着渐渐长大，他才知道从古至今只有一人登上过这玉秀峰，而那个人如今已是站在世间最高处的几个人之一。 “这便是秦峰圣人当年悟道之地？好高啊！”亲临圣人得道之地，张小云不由兴奋。 陆辰点头道：“传闻此峰高不可测，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秦峰圣人当年历经无数劫难才攀至峰顶，成圣之后便把名字改为了‘峰’！” 其实直到如今，陆辰依旧有攀上此峰问天下的豪气，奈何不占天时，只能老老实实的与张小云在峰下的林中绕行而过。 深秋的夜晚很冷，不过山洞中却能引火取暖，陆辰一边烤着兽rou，一边看着张小云参研那通天秘典。 那本古籍是陆辰从秦云天的乾坤囊中寻得，数月来他自然看过很多次，虽然并不适合自己修习，却也令他知晓了许多关于神符师的秘密。 其实神符师便是以天地灵气为引，通常在媒介上画出符印聚集灵气来达到攻击或是防御的目的，若说与灵修最大的区别在与它有着自己独特的境界。 “引符、画符、御符、定符、九符、通天！一般引符者便能引动天地五行之力，画符者可以引动雷劫，御符之上更能以天地灵气为媒介，不用符纸就可以刻画符篆呢！” 张小云越看越兴奋，她不断的在那黄色的符纸上用朱砂描画着各种各样的纹路，虽然没画出过一次圆满的篆文，但她不曾有半点泄气，直到陆辰放在他身前的烤rou都凉透了，她也没有想起吃来。 陆辰见其这般刻苦，心中安慰许多，要知道此女修为尚浅，若是只身在外恐难以自保，不过要是真的修成了神符师，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陆辰缓缓闭上双眼，灵识如潮水般向着四周涌去。经过这一阵子的修炼，陆辰明显感觉自己的灵识释放到六十丈就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这样下去，想突破画灵上境怕是真要三五年的时间。 但他也明白，若是没有月华石在身，从应灵境突破到画灵境又谈何容易，所以自己应当在此境界好好沉淀，不可心浮气躁，急于求成，否则对日后会有很大的隐患。 乌云遮月，夜黑风高，距离此处几里外，一队甲士正在急行，他们不曾骑马，因为在这密林中，骑马反倒影响行军的速度。 甲士共有十二名，个个手持长枪，腰挎短刀，为首一人着装与众不同，显然是统领，他双目似电，死死的注视前方，但后面的人都明白，他寻路是从来不用眼睛的。 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了荒草甸，统领忽然停了下来，如果再往前行上三里，便能到达那玉秀峰脚下，此时他们正逆风而行，这风虽然很冷，可统领依然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他从风中闻到了一股烤rou的香味，距离如此远，这是其他人所做不到的。 统领没有说话，不过藏在头盔中的嘴角却是扬了一下，显然很满意这种味道，而后他便一挥手，带领属下迎风前行。 山洞里很安静，除了那堆将息的篝火不时发出啪啪的声响，两个人都在各自修炼，互不影响。 张小云的四周有许多废弃的黄色符纸，纸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篆纹，这都是她丢弃的实验品。 忽然，张小云的手指在一张黄色的符纸上勾了玄妙的弧，只见那符纸闪过一丝光辉，原本纸面上平滑的篆纹变得就像石刻一般清晰，张小云美眸闪过一丝兴奋，引灵气灌注符篆之中，但见那符篆自底部燃起青色火焰，瞬间消失，与此同时洞中满地的灰尘自她为中心荡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充斥在张小云的心中。 “嗯？” 陆辰睁开双眼，惊奇的看着她，仔细感受了片刻方笑道：“我的灵识感应不到这洞中方圆五丈以内的任何事物了，你画成了隔绝灵识的符篆？” “嗯！”张小云甜甜一笑，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道：“符篆有很多种！像这样的符篆其实是篆纹中最简单的入门之术，我还要趁热打铁，多多熟练才行！” 言毕，她又蹲下身去，拿出一沓符纸描画起来。 陆辰本想劝她早些休息，可忽然神情一变，大袖一挥，那堆篝火瞬间熄灭。 张小云疑惑转身，黑暗中见陆辰神色凝重，心中一沉，轻声问道：“怎么了？” “那张符篆能够维持多久？”陆辰来不及回答。 “半炷香！”张小云似乎从陆辰的表情里猜到了什么。 陆辰点点头，没有说话，似在思考着什么。 十二名甲士已经到了距离此洞一里有余的地方，那统领此时面带疑惑，灵识狂扫四周，头颅前倾似乎想在空气中嗅到什么味道。 “奇怪，有灵识扫过显然至少是画灵境的修行者，怎么气息突然之间就没了？” 统领面色凝重，显然他的灵识还没有覆盖到一里之外陆辰二人所在的山洞，原本他是根据灵敏的嗅觉找寻对方位置，可此时竟然没了气息，这让他生出了警惕之心。 “三人一组，向前分三个方向快速搜寻，一有发现马上发动信号！”统领极不情愿的做出了决定，他很不想令众人分开，因为这样力量就会分散，可现在情况特殊，己方失去了可以依循的线索，当机立断之下也只能如此。 命令一下，甲士立刻分开，看似快速却循序渐进式的搜索已经展开，这般训练有素绝不是一般兵痞可比。 半炷香时间很快过去，一组甲士不断用枪拨弄着前方荒草，快速前行的同时警惕的看着四周。 忽然，阴沉的夜空中升起一道白光，白光在空中闪爆，映的四野一阵诡异的清晰，甲士神情振奋，连忙转身迅速的向着白光升起的地方奔去，这是他们之间互相联络的信号，也是七国军中最常用的一种报信方式。 在白光升天的一刻，统领便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组甲士所在的位置，通过甲士们手中所指的方向，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在白光下越来越远。 “尔等速速跟上！” 统领暴喝一声，身形兀自一变，双手竟然拄在地上，姿势如同一头野狼，目光更是寒光闪闪，那些甲士已经从他身边匆匆掠过。 他的身体微微后倾，就像一只即将离弦的箭矢，就在下一刻，只见一道狂风吹过前方那些甲士的身边，即便甲士们已经习惯，却还是为之动容，统领已经蓄满了力，速度快到了极致，在他狂奔的同时还能看到一只银色的巨狼虚影在其身上对着天空长啸，声音震彻了整个玉秀峰。 只是片刻，这只巨狼就已经追上了前方的一男一女，忽然的一个猛跃，竟从那两人身上直直的跳了过去，挡在了路中央。 陆辰与张小云急急停住，张小云见那人诡异的模样更是吃惊万分，语气惊恐道：“这……这是人还是狼？” 陆辰倒是很镇定，此时他想起来曾经看过的那些野史异闻，明白面前的人正是那书中所讲的：“妖灵！” “妖灵？”张小云显然没有听说过，一直处于震惊中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没时间和她解释，身后的那些甲士也到了场中，与那巨狼一般的统领将二人紧紧围在中间。 “想不到我陆辰这么有面子，竟然让将军府的人都出动了。”陆辰镇定自若，对那些举枪缓缓将包围圈缩小的甲士们仿佛未见，笑道。 统领此时已经站起，恢复了正常模样，只是面孔还在盔甲中，看不到喜怒，但听到陆辰所说，将手一抬，那些甲士便停止了前进。 “你知道我是谁？”统领的声音带着疑惑。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属于谁。”陆辰一步迈出，挡在张小云身前，道：“此南疆一十三镇均属天绝关管辖，即便镇府大人也无权调动兵马，除了将军府还能有谁？” 统领点点头，沉声道：“你很聪明，也很稳重，可惜我的任务就是将你杀死，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自绝于此，我可以免那个姑娘一死！” 统领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年的修为不错，如果强杀或许会出现己方的死伤，不如拿那个姑娘当做筹码谈上一谈。 “好！”陆辰答应的很痛快。 统领闻言一喜，却听陆辰又道：“你先把她放走，我就随你处置！” “不行！”统领怒喝，他想到姑娘一走陆辰若是发起疯来，那自己的盘算岂不落空？而且那姑娘再杀个回马枪怎么办？岂能如他所愿！ “十息之内，你若不自行解决，我必取你二人性命！” 身为军中统领，说话自然是掷地有声，那些甲士将枪平举，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向中间二人刺去。 “一会儿我会在后面打开突破口，你便拼命狂奔，有多远跑多远，明白了吗？”陆辰用灵识对张小云说道。 但眼看十息就要过去，他并没有得到张小云的回答，统领目光阴沉，就要发令。 陆辰早已在心中决定先发制人，可是他还没动，身后的张小云却动了，只见张小云身如灵蛇，猛冲向前，骤然抓住一名甲士手中长枪，脚下一抬奔着甲士下阴狠狠撩去。 她的选择是对的，这些甲士浑身硬铠，弱点除了头部就是下阴，而且她手中并无刀剑，无法攻击那些甲胄之间的缝隙处。 若是常人被张小云这一脚踢来，定会弃枪后撤，但他面对的训练有素的军人，那甲士非但没有后撤，却迅速的自腰间抽出短刀迎向那条向他踢来的腿。 张小云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么快，此时别说收腿，就是改变方向都已经来不及了，心中焦急万分。 “咻” 很奇怪的一声响起，就像金属摩擦的声音，甲士只觉胸口一热，在看手中那柄短刀竟然只剩下半截，还没来及的后退，就听胸前铠甲嘭的一声爆裂，一股鲜血窜出，整个人缓缓堆在地上，断气了。 张小云转头一看，陆辰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侧，此时他正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残剑，冷冷的盯着那些甲士。 统领眼中怒火燃起，当即一声暴喝：“就地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