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苏先生?
闻言,苏宗宸叹了一口气,直接道:“我是收到消息说昨天赵王在普照山失踪,并且身边还带了一名女子,再联系春晓姑娘说的,你被赵王所掳,便想着那女子会不会是阿笙姑娘,却没有想道真的是你。” 说到这里,苏宗宸的眸色一紧,下意识的靠近了楚云笙些许,压低了声音道:“如果阿笙姑娘正被赵王所掳,那现在不是绝佳的逃走机会?我虽然因为身子常年缠绵病榻,太过积弱,没有练成一身的功夫,但愿意拼尽我全部送姑娘去安全的所在,希望阿笙姑娘信我。” 楚云笙自然是信的,但是现在她却不能走,“傀儡花”的蛊毒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能逃出何容的掌控。 何容所在的地方既然已经去了一大波的御林军,那么他的安全也自然确保无虞,她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想到此,楚云笙抬手指着前面,对苏宗宸道:“那劳烦公子搀扶我去那禅房稍作歇息。” 苏宗宸本以为她是要说逃出路线,却没有想到她只是要去前面的禅房稍作休息,这不是等着赵王的人马抓过来吗?他不解,挑眉道:“阿笙姑娘,你这是……?” 这一次,轮到楚云笙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不是我不想逃,而是我现在不能逃,公子可有听过‘傀儡花’的蛊毒?” “‘傀儡花’?” 苏宗宸惊讶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楚云笙点头,迎着他焦急的目光道:“很不幸,我就是被那何容下了这蛊毒,所以在这巫蛊没有解开之前,我还不能逃出他所掌控的范围之内,不然,今次在山中遇到刺客,我就可以撒手完全不管他的死活,但是却很戏剧性的,还要我拼尽全力的救他。” 闻言,苏宗宸的眸色变了几变,最终,化作无声的叹息,良久,他才低声道:“那可有别的办法?” 说着话,他已经搀扶着楚云笙往那禅院的方向走出一小步了,然而才跨出一步,他才感觉到楚云笙的步子的虚软,心底一沉,他皱眉道:“阿笙姑娘,你怎的虚弱成这样子?” 是疑问的语气,但语气和神情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担忧和心疼之色。 这样的神情,楚云笙总觉得似曾相识。 为她心疼和担忧,上一次,见到这样的神情是在哪里呢?她心底一软,似是有什么东西柔柔的化了开来。是在临阳城,她的阿铄。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坚强,一点也不觉得委屈,但是一想到阿铄,单单只是在心里念起他的名字,楚云笙就觉得鼻尖酸涩的很,心底里委屈到不行。 苏宗宸看着楚云笙,见她眼底里居然泛起了泪花,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在这时候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他的心还是跟着,也蓦地疼了一把,不等有些怔忡的楚云笙回答,他柔声道:“那阿笙姑娘,得罪了。” 说着,他已经松了搀扶着楚云笙的手,弯下腰来,不等楚云笙反应过来,已经将她稳稳的背在了背上。 而等楚云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好好的趴在了他背上,他的身量挺拔,但因为常年病痛折磨,所以有些的瘦弱,背上的骨头烙的楚云笙有些不舒服,然而即便是这样,他宽大的后背,依然让楚云笙感觉到了一种可以完全放下心来的久违的安全感。 不等她将心底里感激的话语说出来,苏宗宸已经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刚刚的问话道:“可有别的办法解开阿笙姑娘身上的蛊毒?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得上姑娘?” 闻言,楚云笙摇了摇头,但才做出这一动作,又恍然觉得自己这动作力道太大,莫要背着她的他加重了负担,便立即僵住了身子,出声道:“萍水相逢,公子已经为我做的够多的了,这蛊毒,我自会想办法。” 说起这里,楚云笙才想到刚刚他提到的春晓的事情,连忙问道:“我家春晓告诉你我被赵王所掳的事情,既然公子已经到了这里,那是不是也说明,春晓他们也快了?公子可有见过他们?” 如果听到她被何容所掳,她相信春晓不会坐以待毙,但一想到春晓会带着阿呆来到何容已经设下重重陷阱的赵王都,楚云笙就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我是是春晓姑娘送卫王来桃山修养的时候,遇到的春晓姑娘,恰逢那一日阿呆兄带着一名女子刚从漯河一带赶回桃山,当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就离开了桃山,昨日才到赵王都,而春晓姑娘身兼重任,应该会有很多事情要安排,自然晚一点,落到我后面一些。” 原来是这样。 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楚云笙心底里却如同被人压了一块石头,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来。 苏宗宸背着她,步履沉稳,虽然他身子单薄,依然是体不胜衣之态,然而却不见有多少气喘和气力不济,恰恰也印证了楚云笙的猜测,她低声道:“公子可是服用了我差人送过去的药莲?” 听到这里,苏宗宸脚下的步子一顿,转过头来,用那完美的如同刀削一般的侧颜看着楚云笙笑道:“我正要感谢姑娘呢,若不是姑娘的药莲,只怕我已经死在那痼疾之上了,此生再无可能拥有这般轻松的身体。” 然而,听到他这一番话,楚云笙眼底里的泪意却一下子没忍住,泪珠子顺着面颊就滴落了下来,她抽了抽鼻子,然而却还是没有控制住,只能看着那自自己脸颊上滑过的泪珠子滴落到苏宗宸的侧脸上。 啪。 泪花四溅,guntang无比,引得身下背负她的人一时间慌乱手脚,连忙焦急道:“阿笙姑娘,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楚云笙抬手,抹掉自己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在信中写的那么清楚,你应该是知道的,药莲虽然是疗伤驱毒的圣药,但却也会在身体里埋下隐患,尤其是在刚刚服用的那一段时间,必得好好休养不得cao劳,更切记千里奔波,然而,算时间,从我派人送去给你药莲,到阿呆到桃山报信,应该是你刚刚服用了药莲没几天的时间,是最最危急关头,你却没有好好听我的劝导,即刻就动身来了这里,你可知道,药莲的毒素之强,在这段时间内,若没有好好静养,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子!” 而且,从卫国到这里,他来的如此快,远远在她估测的春晓他们能赶来的时间之前。 这是怎样一种日夜兼程。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想越想楚云笙越觉得辛酸心疼且愧疚不安。 她何德何能,能被一人如此妥帖的全心全意的付出。 刚刚因为把楚云笙惹哭而一脸不知所措,慌乱无比的苏宗宸听到楚云笙这样说,才恍然大悟,当即长吁一口气,温柔的笑道:“原来阿笙姑娘是为这事儿啊,没什么的,你看,我现在身体恢复的很好,而且阿笙姑娘对我完全不必如此见外,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已经丢了性命,这是我应该做的。” 怎么可能没有事,他身子本就羸弱,如何经得起服用药莲之后又这般cao劳,难怪这一次,再见他时,虽然觉得他面色比起之前的苍白如纸红润了不少,不再如之前咳嗽和气短,却依然觉得他身子太过单薄,只怕那病根已经落下。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你两次为了我不计自己的性命,这份恩情,要让我如何偿还?”楚云笙吸吸鼻子,才将自己又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止住了。 “姑娘不是曾经说过吗,我们……是朋友。”苏宗宸稳稳的背着楚云笙继续走,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漏掉了半拍。 最近,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所以,谢谢二字,阿笙姑娘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 “嗯!”楚云笙用鼻音,重重的点头。 见楚云笙为自己而留下愧疚的泪意终于止住了,苏宗宸只觉得浑身一轻,嘴角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那笑意宛若蓬莱仙境中,开的最盛的春桃。 不需用一个回眸,就已经独揽了这时间万千风华。 楚云笙感激的趴在他的后背上,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凉华丽的香,便在心底里将他这一番话深深的收藏了下来。 不多时,苏宗宸就已经背着她到了林子的边缘,果然见到顺着山势蜿蜒而上的青石板台阶,顺着台阶往上看,一座古朴的禅房映入眼帘。
苏宗宸才踏上青石板石阶,楚云笙就动了动身子,轻声道:“公子放我下来吧,我就在在这里等。” “等?”苏宗宸不解,但还是配合的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楚云笙。 楚云笙的脚才一接触地面,就觉得一阵晕眩,但好在苏宗宸及时的扶住了他,借着他的力道,楚云笙就这青石板台阶坐了下来,才解释道:“等赵王的人来带我回宫。” 闻言,苏宗宸眼底里一抹疼痛之色一闪即逝,他也不顾的青石板台阶上湿漉漉的苔痕,一身素白衣衫就在楚云笙身边坐了下来,再一次郑重道:“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阿笙姑娘但请吩咐。” 楚云笙伸了一个懒腰,转过眸子来,笑着看他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不过倒是真的有一件事情需要公子帮忙。” “阿笙姑娘请讲。” “公子若是在赵王都遇到了春晓或者阿呆,但请代我转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赵王都是何容设下的陷阱,也不用担心我,我自幼办法,只是在等时机。”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为了让苏宗宸信服,楚云笙的眉眼里都带着笑意和自信。 而楚云笙不知道的是,但凡是她说过的话,苏宗宸都是信的,即便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让人闻之变色的“傀儡花”,但只要楚云笙说她有办法,他就莫名的相信,她是有了笃定的计划的。 所以,楚云笙话音才落,苏宗宸便点头应下,“阿笙姑娘放心,话我会带到。” 说到这里,苏宗宸又想起来一事,补充道:“你也千万要小心,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赵王都,如果姑娘想见我,应该有办法。” 闻言,楚云笙却是一愣。 她似是从来没有想过问起面前这位贵公子的名字和身份,但听他现在所言,莫非他的身份跟赵国有什么关系? 曾经想着这是别人的隐私,既然他不说,她便也不好询问,所以,即使这人两次为了自己不顾性命,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十足的信任,但她却连他的身份甚至性命都不知道。 说起来,还有点好笑。 楚云笙动了动身子,抬起眸子来,正要说这事儿,却蓦地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而那声音正是自蜿蜒的青石板石阶的另外一头传来,气势很足,动作很快。 不是何容的御林军还会有谁? 也不等楚云笙再说什么,那些人已经绕过了前面的转角,转眼就到了楚云笙面前,领头的那人正是昨日出宫催着楚云笙换上这身碍事的华丽宫装的掌事太监,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御林军统帅模样的中年男子。 远远见到楚云笙坐在青石板台阶上,那掌事太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但见楚云笙身边陪她一起坐着的苏宗宸的时候,那掌事太监的眼睛蓦地睁的老大。 楚云笙也循着他以及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御林军统帅的目光看向身边的苏宗宸,但见他一身从容写意,丝毫不见有局促和不安,她越发笃定这人的身份不一般。 “奴才参见姑娘,见过苏先生。” 掌事太监行至面前,跟着那御林军统帅一起跪下行了一礼。 虽然册封之礼都还没有行,但赵王对楚云笙的看重让偌大的皇宫都以为是她得宠……因此,即便还没有被册封,却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失了礼。 楚云笙让他们起身的同时,才注意到刚刚这掌事太监对身边的这位贵公子的称呼是——苏先生。 苏先生? 她偏着脑袋想了想,并没有听说过有关什么苏先生的记忆。 然,不等她疑惑,那掌事太监却已经先她一步开口道:“不知苏先生怎的会和姑娘同时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