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虚空之门
虚空之门 “这是怎么回事?”陈元岱呆坐着,满脸茫然,一手撑地,另一手仍停在半空,眼睁睁看着金光内丹破碎飘散,怅然若失,“我究竟还是未能如愿吗?呵,真是可笑,我还是这么可笑,像是一个傻子。” 云生见陈元岱十分惆怅失望,出声劝说道:“蜉蝣朝生而暮死,夕颜花暮开而朝谢,这神妙内丹看来也不过是昙花一现,镜中花水中月,终究不可强求。”指着金丹雾粉凝聚成的光圈,“元岱你看,那光圈似乎是个法阵,是个出路也未可知,过去看看吧。” 云生转身要扶起陈元岱,却见陈元岱已经抱着手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黑衣人。 黑衣人面朝地趴着,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声息,似乎已经伤重死去,在他周围弥散着淡淡的黑烟,渐渐消失于无,像是浓雾见到了日光一般。 陈元岱将黑衣人的身子掰了过来,只见黑衣人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与常人一般,黑瞳白底。 他究竟是谁?会是他吗? 陈元岱有些紧张,抖着手缓缓将黑衣人的鬼面具揭开。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的面容,十分俊逸清秀。 云生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并不认识这个人,问:“如何,他真的是尊师叔?” 陈元岱喘了口气,如释重负,摇摇头,说:“不是,他不是师叔,我不认识他。” 见陈元岱这么说,云生倒不好说什么,只是这黑衣人笑声诡异,全身带着黑气,腹部有旧伤,所用的招式与当晚在唤声林的如出一辙,理应是同一个人,但元岱却说不认识他,莫非,这黑衣人有两张不同的脸? 这样想着,云生轻轻摸了摸黑衣人的脸,只觉有点冰凉,除此外,并无诡异之处。 如果是法术变幻,人已死去,应变回原形,若是寻常易容术,细细检查,应该会有纰漏之处,但是,云生没有任何发现。 “他,不就是五年前失踪的虚亭师兄?”虚亦不知什么走了过来,惊声说道。 虚亦方才被黑衣人蛊惑,差点就服下丹药,心里既有五分悔恨,又有五分的后怕,如今见到黑衣人的样子,更是显得惊诧。 “这黑衣人竟是贵观的人?”陈元岱挺直了腰。 虚亦说道:“虚亭师兄五年前奉命出外,然而不知什么缘故,竟没有按期回观。长老曾派人四下打探寻找,一直以来却杳无音讯。虚亭师兄是观主玄妙真人的弟子,几个长老为此也四下奔波,却也无所获。所以虚亭师兄是生是死,一直仍无人知道。” 虚亦蹲下身子,细细察看了黑衣人的尸身,又说:“不过现在,这黑衣人,虽然五年已经过去了,小道仍可肯定,无论是身形,还是外貌,竟与虚亭师兄一模一样。我想,这人大半便是虚亭师兄,但是,他本是个秉性耿直,严于律己的人,如何会变成这么一个怪里怪气的邪魅怪人?” 陈元岱说:“所以道长以为这可能并不是虚亭?” 虚亦摇头苦笑:“众人都说‘知人口面不知心’,虚亭师兄失踪已经五年,我又哪能红口白牙地妄断他人言行?是与不是,我想,他现在已然身死,也就不重要了。” 云生点头道:“道长说的没错,如今我们尚困于此处,对此过多纠结也没用处,不妨先找出路。”云生虽然心中也有不少的疑虑,此时也唯有按捺下来。 三人这便动身,走向由金丹粉雾凝聚成的法阵当中。 法阵发着五彩亮光,一个太极阴阳鱼图案浮于上端,中间有个四方空隙,一根细小碧绿笛子上下摇晃,隐约中似乎能够听见清脆的笛声,绵远悠长。 “这是?!” 在场三人,竟异口同声,相互间诧异地看了一眼。 “由我先说吧,”陈元岱说道,“这个太极阴阳鱼法阵,乃是本门的一种秘法,破虚空而成一通道,与其他空间相连接,可说是一道虚空之门。寻常人若不得法,入之便会堕入虚空,终生被困而死。这里如何会有这种法阵?” 云生出声说:“我们在五月峰外,那个结界也可与其他空间相连接,两者有何关系?” 陈元岱摆手说:“只能说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大话说一句,我以为本门的太极阴阳鱼法阵更胜一筹。” 云生暗自想:“五月峰的结界不过是空间相互连接传送,而太极阴阳鱼法阵原来是护佑困杀之阵。”便又问虚亦:“道长又为何惊诧?” 虚亦稍显迟疑,高耸的颧骨发着亮光,说道:“方才没跟居士吐露,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便跟两位说了吧。” 陈元岱对此颇有兴趣,侧过身子,露出了洗耳恭听的神情。 虚亦细细道来:“五月峰自古被封印而附有结界,其入口遍布山峰表端,此结界只能进而不能出,所以这里一直以来是人迹罕至,就连飞鸟野兽不也常见。” 短短几语,云生和陈元岱一听都露出了诧异之色:莫非真的没有出口? “两位别急,”虚亦话音温和,让人心神一静,“封印虽是上古仙神所封,但年深月久,封印有所松脱,结界也出现了不少的缺口。八年前,便有人称在这里附近见到怪物,青河长老亲听闻此事便亲自前来察看,在封印外层再添一层封印。” 云生和陈元岱听了都暗暗点了点头,似乎已经解开了心中的几个疑虑。 虚亦接着说:“最近望天湖附近接二连三地发生百姓失踪的事情,更有怪物伤人之事。我等三人奉命前来查探,不料途中我无意掉进结界空隙,才发生这么多事情,两位师弟又惨遭不幸,小道实在不知该如何向长老交待!唉。” 陈元岱出口说道:“道长既然清楚如此结界空隙,又哪会轻易掉进来?我观两位师弟的言行,大概是他们两人有意而为之吧?”
虚亦身形一滞,蓦地退后一步,扶额说道:“如何会?是我不小心跌了进去……居士别再说了……” 有些时候,自欺欺人不过是掩盖伤口的一种方式,但是时长日久,伤口只会糜烂化脓,直至坏死,人就这么喜欢自寻烦恼,自我折磨。虚亦又何尝不清楚是虚余在背后将他推进结界,只是,在外人面前,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口。 陈元岱抱拳歉声道:“在下出言不逊,道长勿要见怪。却不知道长所言与此阵有何干系?” 虚亦温和说道:“长老所施封印与此阵大为相似,只需以本观秘制木牌放置其中,加上长老的随身令牌,于太极阴阳鱼阴阳两部分施加法力,便可破除此封印。”说着他摸向袖子,要找什么,却没找着,忽然想起在横崖链上为救虚平,身子倒挂,木牌定是在那时从袖端滑了下去,而崖底现在乱石一片,哪是那般容易找到? “道长是否在找此木牌?”云生从怀中取出一块精致木牌,上面雕刻有一支笛子,有“虚余”二字,原来便是逃怨林外,云生在虚余逃跑后捡到的那块木牌。 “居士如何会有此木牌?虚亦惊道。 “在下并非有意私藏,不过偶然所得,现在还给道长。”云生也不想多说和虚余的那些纠葛了。 虚余接过木牌,果然便是虚余丢失的那块,想起之前虚余因为不慎丢失这块木牌,遭到了青河长老的惩罚,不免又感到唏嘘。 就算如此,青河长老的随身令牌又在哪里? 这时陈元岱取出一物,虚亦一见,登时目瞪口呆:“这……居士如何会有长老的令牌?” 陈元岱急急说道:“此事我以后再跟你们细说,这里安危难定,如今还是速速破阵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虚余将两块木牌置放于太极阴阳鱼的中心,四方空缺,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浑然天成,甚是精妙。 只见太阴阴阳鱼缓缓旋转,青绿之光笼耀,笛声愈发清脆,让人怡然欲醉。 “如此,现在只需由两人往其中灌注法力即可。”虚亦说道。 “不,”陈元岱忽然说道,“依道长所言这般作法不过是加固封印,决不能打开这‘虚空之门’!” “这……”虚亦一时难以言明。 “在下有一法,到时必能一招可破。”陈元岱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