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魂牵梦萦的熟悉味道
牢内,果然如他所料,那丫头正盖着一个毛毯,蜷缩在草堆里睡觉。· 何安最了解齐王,此时嘘声向那牢头示意。 宇文昭就这么看着角落里睡着的桃夭夭,没有喊她。 站了有一会儿,何安悄然提醒齐王,“要不要叫醒?” 宇文昭没应声,只侧目看着牢头,牢头明白,小心地将牢门打开。 许是动静不大,并没有惊醒角落里睡觉的人。 宇文昭抬步走了进去,俯身蹲下来,静看着夭夭蜷卧在草堆的样子。 因她是朝里侧卧,故而看不全她的面容和表情,只能看到她的一侧脸庞和半个耳朵。 看上去,她比从前时候消瘦了不少。 他没有唤她,却伸出手试图去抚摸她的鬓发,她的面庞。 然而,他到底没有落下手掌。 她的气息是那样近,哪怕是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他仍旧能嗅到她身上浅浅淡淡好闻的清香。 那是她独有的。 他缓缓闭上双眼,鼻尖上萦绕着好闻的香氛,那是曾让他魂牵梦绕的熟悉味道,他细细的体味。 似乎是睡梦中的人儿发出一声梦呓,一刹那将他从痴醉中带回来。 宇文昭睁开眼睛,眼前角落里的人儿清晰入目。 理智一点点将他带回到现实。 他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桃夭夭是暝月教人培养了近二十年的棋子,自己对这枚棋子只有怜悯之情,毕竟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无法改变命运,权当她是身不由己罢了。 宇文昭抬首,四下观望了牢房的情形,再次看向睡着的桃夭夭,犹豫了一会儿起身站起来。要· 他站在牢房里有一会儿,终于,他走向牢房门口。 门口前,他顿住了脚步,回首看着地上的人儿,似有话要说,却什么也没说。 终于他踱步走出牢门,又亲手将门锁锁上。 对于宇文昭的行为,何安很是不解,碍于牢房人多只悄然跟着出来。 监狱的牢头也觉得纳闷,这探监的人奇怪,犯人也奇怪,难得有人来看居然睡大觉? 牢头掂了掂手中的银元宝,咬了咬,自言自语:“嘿嘿,管他们呢,有这个就行!” 待人都离去,窝在草堆里睡觉的桃夭夭,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确保无一人后,才从地上爬起来坐着。 她从没想到宇文昭会来看自己,而且是这么快就来了。 她双目如滞,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此时依偎在残破的墙壁上失神落魄。 监狱外,走出来的宇文昭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何安终于按捺不住疑惑,问道,“王爷,您好不容易急着来了,为何一句话也没和郡主说啊?其实,您大可以叫醒郡主的,好歹说两句话,以慰衷情啊” 宇文昭这才顿住了脚步,抬眸看了一眼何安,那眸色冷峻如锋,劾得何安赶紧闭上了嘴,愣在了原地。 “去四公主那儿。” 齐王不冷不热的扔下这么一句,已经脚下生风,阔步而行。 监狱外等候的胡来,见王爷默然而出,好奇心更重,赶紧拉住了何安追问,“何大哥,里头到底见面咋样呢?!” 何安摇头,“王爷一句话也没说。” 说完,何安就去备马去了。 胡来原地挠头,纳闷:一句话都没说? “喂!等等!那你们来这一趟是干嘛的啊?!” 何安已经骑上了马,闻言,瞅了地上的胡来一眼,“你自己去问王爷啊!” 说完,“叱”地一声,扬鞭策马,循着齐王的方向奔去。 话说宇文昭一路策马,去了华歆所在的府邸。 华歆听闻三哥到了,已经走出了园子,站在那等候迎接。 几声骏马嘶鸣,只见宇文昭骑马而来。 “三哥!三哥”华歆亟不可待的迎过来了。 宇文昭一跃下马,由旁人牵了马去,自己则大步迎过来,扶住了meimei的臂膀,左右看了圈。 他面上惯常的不动声色,倒是华歆眸中泛着泪光,不可遏抑的抱住了宇文昭。 “三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宇文昭面上虽然清冷,但是内心早已经澎湃。 差不多大半年不见华歆,这一次重逢,脑海里掠过些往日情景,又猜度着这些日子华歆吃了不少苦,难免心疼不已。 袁贵妃今已遭贬,膝下只有华歆一个女儿,平素华歆当自己堪比同母兄妹之情。
低首间,见丫头扑入怀中,便不由自主地抚了抚她的背。 这样的情形,让宇文昭颇为感触。 至少说明,华歆信任他这个三哥,情不自已。 反观他与夭夭之间,隔阂得越来越多。 一大早他满心急切的去探望桃夭夭,自己也未料到是一句交流都没有的结局。 话说宇文昭当时就已看出来桃夭夭是故意装睡,躲着自己。 他曾有冲动要唤她,甚至就像从前一样,戳破她装睡的小把戏,可就在那一刹那,他还是却步了。 一切皆变了。 她在自己面前已经不是那个伶俐装傻的可爱丫头。 他不想看到桃夭夭尴尬难受的一面。 “对了,三哥,我听说你一大早就去了监狱,可见到了夭夭?”华歆满心期待他的答案。 宇文昭眉头微微一拧,“你消息真快。” “哪里是我快,现在这云阳城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满城风雨。” 宇文昭点头,“所以,昨夜我的到来,也是人尽皆知?” “三哥,您快说说夭夭的情形吧。” “她……” 他语气顿了顿,唇角淡淡一勾,“还不错。去的时候她没醒。” 华歆觉出这口气也太过寡淡了,却也没太在意,毕竟三哥向来高冷。 “这桃夭夭有时的确能吃能睡的,不过我还是没想到这牢狱里她都能睡着啊!啧啧,你们二人终于见面了,我真替你们开心!夭夭有没有和你说这里的事情?” 宇文昭顿了顿,犹豫了一番,终于淡淡的开了口,“我们没说话,她一直在睡懒觉。” “睡懒觉?”华歆眼睛瞪大,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上回我去的时候,她还说失眠呢。哎呀,就算是她睡着,三哥也该喊她起来的呀,您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她吗?” 宇文昭单手负后,看向满园的路已经落了一层泛黄的落叶,似有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