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信承诺家中设宴 勤洗漱公子飘香
第四十回信承诺家中设宴勤洗漱公子飘香 十二月初一,中午,范老爷接到嘉兴张庆嘉的来信,催促一双儿女返回家乡。初二上午辰时,范老爷备好船只,使范昭相送于码头。张朝仪立在船尾,见江阴码头渐远,心生惆怅。张朝宗瞧在眼里,暗自叹气,后悔陪meimei江阴此行。 晚饭时,范昭将宴请花大姐和春兰的事说了。范老爷不答话。许叔道:“少爷,这事做得有些孟浪。范家从不涉足风月,少爷要在家中宴请风月女子,只怕会招人非议。”范昭道:“许叔,人无完人,清者清,浊者浊,与身份何干?居庙堂之高,行贪赃枉法之事,与畜生何异?处江湖之鄙,不沾染风尘之污浊,可谓之清白。自古英雄莫问出处。北宋周敦颐著《爱莲说》,倡文以载道,‘主静’修养,以达‘至诚’。何为静?身在红尘中,心在红尘外,是静。何为诚?至贤至善为诚。诚者,眼中还有‘风尘’二字吗?” 范老爷问:“儿媳,你有什么看法?”陈慧殊应道:“既然少爷已经做了承诺,儿媳以为,此事当以守信为重。”范老爷点点头,道:“好。昭儿,你多请些人,把义会常务绅士和刁大人一并请来。” 初三晚,范府前堂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玉娘、花大姐、春兰及其伴乐姐妹,还有刁县令和赈灾义会常务绅士,欢聚一堂。十年来,玉娘第一次进入范府,心情有些激动,和花大姐聊得甚欢。范昭坐在范老爷的旁边,陪着刁大人和赈灾义会七个常务绅士。酒过三巡,刁县令道:“范员外,如今美时美景美人美事,何不请春兰姑娘歌舞助兴哪?”范老爷呵呵笑道:“刁大人此言当问花大姐啊。”花大姐笑道:“我家春兰,为了帮范少爷的忙,排演的《霓裳羽衣曲》也推后了,估计要新年后才能与各位见面。到时,请各位多多捧场。”刁县令站起身,举杯道:“到时,有范少爷在,春兰姑娘的首演,一定会成功。来来,诸位,干杯,预祝春兰姑娘的《霓裳羽衣曲》美满功成。” 花大姐瞧了春兰一眼,笑道:“只怕范少爷到时太忙,分不开身,伤了我女儿的心。”刁县令道:“花大姐此言差矣。花大姐和春兰姑娘相助刁某、相助范少爷甚多,春兰姑娘首演,刁某肯定到场,以表谢意。范少爷是本县新举的孝廉,仁义世家子弟,怎么会不来呢?范员外,本县没有说错吧?”范老爷有些尴尬,道:“若是花大姐和春兰姑娘相请,昭儿自然是要去的。”刁县令大声道:“好。范员外已经将话放在这了。本县敬花大姐和春兰姑娘一杯。”刁县令酒毕,又道:“范孝廉,花大姐和春兰姑娘相助甚多,你得上前亲自敬酒才是。” 饶是范昭经历不少,忽听刁县令要他亲自向花大姐和春兰敬酒,一时也觉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范老爷微微一笑,道:“昭儿,既然刁大人说了,你自当投桃报李,上前敬酒。”范昭举着酒杯,上前道:“这杯酒敬花大姐,多谢花大姐鼎力相助。”花大姐兴奋极了,一饮而尽。待下人装满酒后,范昭又走近春兰,道:“这杯酒敬姑娘,感谢姑娘不辞辛苦,倾力相助。”春兰面灿桃花,不敢看范昭,低头轻声说:“少爷客气了。奴家首演《霓裳羽衣曲》,少爷来吗?”范昭道:“来!”春兰开心一笑,将酒一饮而尽。 晚宴说说笑笑,吃了一个多时辰。送走客人后,范昭酒意上来,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回到房中,倒头便睡。第二天早上醒来,范昭依然觉得有些头痛,睁眼看见自己被子盖的好好的,知道秋儿又细心照顾自己一晚。房中间放着一盆炭火,燃的很旺。秋儿蹲在地上,背对着范昭。范昭叫声“秋儿”,秋儿站起身,走过来,道:“少爷醒了。”范昭坐起身,忽觉一阵头晕,向后便倒,秋儿叫声“少爷”,忙抱住范昭肩膀,坐在床沿。范昭见状,索性赖在秋儿身上。秋儿俏脸红红,不吭声。 范昭闻得一阵甜香,道:“秋儿,你抺了什么香,这样甜呢?”秋儿心头呯呯直跳,道:“没有。婢子刚刚用用鼎炉焚沉香,如今香气上来了,满屋都是香味。”范昭闻了闻秋儿的发香,又闻了闻空中甜香,说:“是哟,有两种香味。不过,我还是觉得秋儿身上的香好,又甜又酥,还暖着呢。”秋儿红着脸道:“少爷,如今春兰姑娘正香着呢。少爷喜欢闻香,去找春兰姑娘讨啊。”范昭笑道:“小丫头吃醋了。好,本少爷现在就收你房。” 范昭坐起身要抱秋儿,秋儿嘻嘻一笑,乘机溜走了。范昭抱不着秋儿,又觉头晕,便向后倒,这次秋儿却不来扶。范昭靠在床头,道:“秋儿,过来。”秋儿迟疑不前。范昭道:“我有些头痛。你帮我穿衣,我不抱你。”秋儿将信将疑,走上前,扶起范昭,塞一个大枕头给范昭垫背。范昭闻着秋儿身上的香味,虽然心动,怕秋儿又跑,不敢再抱。秋儿道:“少爷昨晚喝酒多了,婢子先给少爷洗漱,再喝些蜂蜜水,就好了。” 范昭乖乖坐着,任由秋儿擦面。秋儿道:“少爷昨晚没刷牙,今早还是不要刷了吧,用青盐或浓茶漱潄口就好了。”范昭道:“不刷牙不卫生,对人讲话一口臭气,出大糗了。”范昭下床,秋儿一边帮范昭穿衣服,一边说:“少爷怕口臭,以后别喝醉酒了,那才臭死人呢。”范昭有些不好意思,问:“我昨晚吐了没有?”秋儿道:“没有。要不,这屋子真是臭气冲天了。今儿一大早,许叔叫人送来千年沉香,还有炭火。今年也奇怪,天冷得迟。要往常,一个月前已经生起炭火了。”范昭道:“千年沉香,这么奢侈。用平时的香,能清心就行了。” 秋儿帮范昭整理前面衣衫,范昭打了嗝,一口气喷在秋儿脸上。秋儿秀眉一蹙,道:“少爷,口臭了。”范昭笑道:“我说要刷牙才卫生的嘛。还好,你这牙刷牙膏齐全,刷了牙口腔清凉。我以前还以为古人脏呢,只漱口不刷牙,还不爱洗澡的。”秋儿笑道:“不爱洗澡,岂不是要臭死人的?少爷说话就是有趣。”范昭笑笑不语。秋儿备好牙刷牙膏,道:“这牙膏是周大夫所配,里面有名贵中药,寻常人家可用不起。少爷刷牙时,别忘了刷刷舌苔。” 范昭刷好牙,走到秋儿面前,呼出一口气,问:“小丫头,本公子现在是不是‘呼气若兰’啊?”秋儿噗哧一笑,道:“满口牙膏味。少爷不头痛了,说起俏皮话来了?”范昭见秋儿一口洁白贝齿,便道:“《诗经卫风硕人》中形容美女牙齿“齿如瓠犀”,是说牙齿如同葫芦子一样整齐洁白,就象我的好秋儿的美丽牙齿。以后,本少爷要早晚刷牙,以免口气臭着秋儿了。”范昭刚说完,忽觉一阵肚腹响,忙抓起一叠宣纸,向中堂偏院的茅房跑。秋儿跟在后面,道:“少爷怎么忘了,茅房有专用软纸,还有下人侍候。”范昭笑道:“现在本少爷如厕,小丫头回避。”
中午,李义来报,说秀才白乐成的儿子无病无灾的,昨晚忽然夭折。范昭心知肚明,使李义去白家劝慰。范昭算算日子,白乐成的儿子白升,正好活了一百天,不得不佩服周大夫医术高明。范昭自言自语:“一般母亲很少在哺乳期怀孕,天使白娘子先有孕,后亡子,以此减少白氏夫妇的伤痛。嗯,白乐成定是积了善德。看来,江阴赈灾,白乐成主持义演,上天也认可了他的功绩,是以赐福给他。” 白升,即范昭游地府所见和尚白绅转世,因在世时以宣扬佛法为名,广收信徒供奉,求名求利,死时未发愿再修,断了佛缘,当入地狱受苦。然而,因其脑子里装有佛经,不能直接入地狱,故转生为白乐成的儿子,洗去大脑记忆,受范昭恩惠,再入地狱受苦。苦尽后,白绅将转生为大jian臣和坤,将其前世修行积累福份转化为福报。因其上一世受范昭恩惠,所以和坤受乾隆宠信后,对范昭格外照顾,这是后话,暂不表。 过了几日,范昭调整好心态,将精、气、神培育至巅峰,与陈慧殊下了两盘棋,结果一负一胜。范昭心喜,自思再胜两局就赢了五局,便可以拥得美人眠了。眼见春节临近,事情杂乱,范昭心静不下来,暂时搁置与陈慧殊的十番棋。 作者注:古人是很讲究卫生的。发明造纸术之前,古人如厕用厕筹,即一尺余长两指宽的光滑竹片,有钱人家还会在手柄部分雕刻花鸟鱼虫,用过之后冲洗干净。从元朝起,人们开始用手纸拭秽。 古人将洗涤分得极细,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云:沐,濯发也。浴,洒身也。洗,洒足也。澡,洒手也。早在秦汉之际,全社会性的沐浴习俗已经形成。《礼仪聘礼》记有“三日具沐,五日具浴”的良俗。 牙刷的名字在南宋就有了,俗称刷牙子。南宋人周守忠编写养生书籍《类纂诸家养生至宝》提到:“早起不可用刷牙子,恐根浮兼牙疏易摇,久之患牙痛,盖刷牙子皆是马尾为之,极有所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