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经元（1）

    “我是一名大学生，课外身份是在一家注册资本为2000万的酒吧做调酒师，这个文件夹这家酒吧的工商资料，其后是我的税务资料，最后是在张懿宸同学死亡时间内的不在场证据。”汤贝说话很冷，冷得很像把皮肤直接贴在冰砖上的感觉，能感觉到肌肤和冰的连结在一起的那种冰冷，他斜靠在椅子上。

    审讯室后的指挥中心，两位微表情专家，反复重复汤贝从坐下开始的视频记录，再到从包里拿出这一份资料，再到之后的表情，他们给出了一个答案，汤贝很可能在故意掩藏自己的破绽，导致他所有的技巧性动作的表演达到了极致，近乎毫无破绽，最后，他们给出的结果，也只有一句话，无法确定。

    在看过资料后，警司汤裕决定做出放人的举动，因为警方无法扣留一个“无罪的人”，汤贝给的资料显示，汤贝在案发当晚的时间段在酒吧的工作机上指纹登录，而且酒吧监控显示汤贝一直待在员工间直到凌晨四点才离开。而且，根本毫无证据证明那家酒吧涉嫌或者直接证实那家酒吧从事非法的交易活动，但根据线人的情报，那家酒吧开在闹市中心，是一家会员制的酒吧，一个晚上消费在二万起，完全按照中国古代翻牌子的玩法，还有可以点单，一般是客人选中自己心仪的人以后带到对面的千豪酒店，而且那些年轻的男生们还被称作伙伴，按照从业经验和好评度被分为三六九等，价格也从两万到五十万不等，但是酒吧作为中介会抽走绝大部分，像是一单十万的生意，最后到那些伙伴手里的还不到五千块，但是还是有人乐此不疲的参与这家酒吧的面试，因为像是一些大佬们如果看上了谁，那谁的日子可不就只有五千块这么寒酸了，好些长得俊俏些的小伙子，为了钱，干上了这一行。好像说，圈子里也不乏真爱，可是当金钱的大浪打过来，真爱被吹得也就剩下点儿连些儿都没有了。

    而唐氏方面的谈话也毫无进展，先是国际性食品安全大会的召开，嫌疑人里没有一个人在国内，这下线索又断了。

    汤裕派去的卧底面试上了那家酒吧的见习伙伴，需要经过一些培训，才能正式上岗，登上花名册，牌子上才会有你的名字。当初面试时就有一个选项，选择是要不要当伙伴，学历方面，也有着严格要求，卧底警员的学历被安排为一流的医学专业在读学生，在培训时他被告知，他的客人，可能对医生存在着恐惧或者是有这方面的要求，而酒吧能做到事情是如果客人加价钱，我能满足你这些方面的需求，最后只要不玩得过火，涉及伙伴的生命安全就行，比如客人喜欢穿着制服的医生，这方面系统就会筛选出合适的对象，这很可能就会包括，这位卧底警员，酒吧的公关们会联系酒店方面造景，比如完全搭建一个医院的场景，让客人有代入感，完全按照客人的想法来玩，当然这取决你给的价钱。汤裕想知道的事情是监控有没有可能造假，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因为这是一家私密性比较强的酒店，所以店里安装了大于两倍的微针摄像头，采用的系统正是警署安全科研究出来的阿尔法-5，安全系数位于全世界第一，完全不可能存在被删除更改的可能，五台机子同时从多个角度拍到，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汤贝，按了他的指纹登录了系统，进入了员工间，就算监控会骗人，因为监控有些年纪拍出来的效果不是特别清晰，也有员工指出，当天早晨生意很好，汤贝身体不舒服呆在员工间，那天并非他的上班时间，那位员工还清楚地记得当天晚上他端了茶到员工房里，他敢肯定那个人是汤贝，因为他认得汤贝手上戴着的限量版手表，全国还没开售，唐氏集团的唐云中先生MOCOD就买了一对当做情侣表送给汤贝。

    这一点倒是提醒了汤裕，外界一直传闻，唐云中的取向一直流传甚广，也有杂志拍到他带不同的男人回家过夜，出入酒店，从安保到开车到秘书到接线员和家里的厨师连扫地的小时工都跟女色打不上一点关系，杂志还大肆宣传，他送给各任前男友的礼物，包括限量版的手袋包包，送过限量版的手表，电脑，香水，咖啡馆，公司股份，数不胜数。这个汤贝和唐云中之间可能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警署门口的樱花开了，开得有些不合时宜，这件案子没樱花开得灿烂，明朗，谁也不知道，不确定能不能找到真正的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汤裕从百叶窗外看过去，小孩们，急不可待地跑进樱花树之间，仰头欣赏着一朵朵艳丽的花儿，微风一吹，空中的花瓣像小姑娘一样在翩翩起舞，满天满地都是樱花的花瓣，树叶上也有，枝杈上也有，就像是下了一场樱花雨。傍晚的彩霞染红窗棂，向晚的微风中夹着几片樱花瓣，小朋友在那里拾花瓣，捧起花瓣，向上轻轻一抛，樱花在空中飞舞着，犹如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舞蹈。孩子们的笑声和着微风，飘得很远，很远……

    晚上，警署二层会议室的灯还开着，大家还在工作着，有人抱着案子的口供翻看着一次又一次，有人在研究微表情反复的看着詹姆斯爵士，唐云中的视频……

    “害怕时，人的嘴巴和眼睛张开，眉毛上扬，鼻孔张大。我们仔细看这张截图，唐云中再被我们问及是否和汤贝交往过的，时候，他的情绪处于一种害怕的状态。虽然很没有必要，但是我们来看，汤贝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结果，撒谎的时候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表情，往往没有任何表情两者的反差告诉我们两件事，一，汤贝是可以隐藏自己的情绪，这点很可疑；第二点，我可以确信，透过，手一直摩挲，一种自我安慰的姿态，当你不相信自己的在说什么的时候，使自己安心们说谎的时候会摸脖子，这个反复现象基本可以确定他们两之间存在着关系。”这位警员喝了口水，继续讲到。

    “我们继续看到，和，James爵士的对话，FB上号称当年的被害人，生活在James爵士的凌辱下生活，已经主动联系到了警方，这件事情的时候，James爵士的表现，他重复了三句‘一定会去法院告他，自己是清白的’他没有直接回达，而是否认，再是他揉了鼻子，当男人在撒谎时，鼻子里的海绵体容易发痒，揉鼻子，和重复现象和出现的抖腿，冒汗，现象我们也可以认定，James爵士直接或间接地参与，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汤贝从初中开始和James爵士存在过关系，为了得到的是，上学的补助和生活费，而和James爵士的侄子，唐云中可能也存在一段感情关系，按照唐云中的习惯是，去一次酒店送一份礼物，限量版手表，那么他们叔侄都曾经和汤贝……不行，我乱了。”

    “你说的并无什么无所谓的道理。”

    “那，汤贝真的和他们……”

    “当然一切只是推测……”

    下班路上，如霏雪般，婉转而下，黛粉的花瓣遍布着整片天。花虽落，香犹在，逸逸地被旅人嗅入，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