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不能言说的伤
念言汐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最终向现实妥协，没办法，她不想失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像张慧说的，有些东西只是浮云。 只是，在这之前，她想去个地方。 趁她坠落无尽的黑暗之前，看一看曾经给予她温暖的光。 那是个艳阳高照的中午。 而念言汐却打着一把黑色的伞，静静地站在宽阔的墓地，眼带哀伤地看着墓碑上的人，他还是老样子，如同这阳光一样灿烂的笑总是轻而易举地侵入她的内心深处。 缓慢蹲下身，抬手擦去墓碑上的灰尘，继而用纤细的指尖摩挲着照片，耳畔听到风吹草动的美妙声。 “我来看你了。”念言汐的眼圈红了，声音哽咽，微风吹起她乌黑亮丽的长发，在空中凌乱地飞舞着。 面对这个逝去的人，她的心，还很痛，还在念念不忘。 “以后我可能不来看你了，希望你不会怪我，毕竟我爸爸已经不年轻了，他没有多少时间待在那种冰冷的高墙中，你会理解的吧。” 念言汐由蹲双膝向下跪在林然的墓碑前，捂着胸口泣不成声。 而那张遗像，一层不变的笑像是安慰，像是说‘没关系’。 她无声地哭着，苍白的指尖放在那张照片上反反复复抚摸着，过了今晚，她彻底失去与他相拥的资格了，再也配不上他了，一想到这些，她就更加痛苦。 不知不觉，日落了，天黑了。 夜凉如水。 念言汐揉揉哭肿的双眼，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给张慧发了一条短信。 “我今晚不回去了，别担心。” 站起身，双腿如同被电击一般疼痛，感觉上万只蝼蚁在啃噬着她的骨髓，拖着麻木的双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墓园。 这次，换她毅然决然的走了。 接到短信的张慧并没太过意外，以念言汐的性格，这种决定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遗憾。 至少，她对于林然是深感歉意的。 毕竟他是真的把她当成meimei一样对待，当年若不是林然的帮助她又怎么会进入A市最好的电影学院。 罢了，她将手机里的短信删除，随后又给苏陌打了电话。 “我已经办好事了，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联系你的。”张慧捏紧手机，支吾地问道：“那，我可以进苏氏了吗？” “事成之后，不用考核你直接就来签。” “真的？”张慧高兴地惊呼，“太好了，谢谢总裁。”她不用考核了，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不用面对烦人的评委对她指指点点的。 挂了电话，张慧心情极好地约了好友一起去KTV唱歌，全然没把念言汐的事放在心上。 而念言汐就这么被她当成踏板，跃进了多少人都求不进的公司。 这时的念言汐用仅剩的二十五块钱在化妆店里画了一个日常妆容，目的就是为了遮住那双哭肿的双眼。 化妆师以为她失恋了，就苦口婆心对她说了一大堆话，最后还特别用很同情的眼光目送她离开。 她失笑，要是失恋就好了。 念言汐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穿梭在人群里，引得路过的男士对她流连忘返。 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想了很久，她用力按下拨号键。 电话响了几声。 “喂。” 那头传来苏陌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只是一个字就让念言汐浑身发颤。 “我想邀请总裁吃个饭，可以吗？” “念小姐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吃饭？”苏陌装作很有兴致的问她。 “就当我谢你好了。” “谢我？” “就是晚会你帮我解围的事。”念言汐怕苏陌一口回绝，补了一句，“我不喜欢欠人情。” “那好。” 念言汐连忙按了挂断，在人群里走几步，握在手中的手机突兀地震动着，她看一眼，是苏陌发来的见面地址。 亚洲国际酒店。 她犹豫再三，还是踏了进去。 “请问你们总裁来了吗？”念言汐问前台。 前台小姐很礼貌地向她说道：“您是念小姐吧，总裁已经在四楼等你了。” “谢谢。” “不客气。” 电梯一直向上，直达四楼。 出了电梯，她推开白色的欧式门，里面分明就是总统套房规格，她冷笑，张慧说得真没错。 尽管冷笑的表情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坐在不远处的苏陌捕捉到了，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念言汐和在晚会上的时候略有不同，现在的她眼中多了一股冷漠。 “让您久等了。”念言汐径直走到苏陌跟前，表露出很抱歉的样子。 “我也刚到。”苏陌很绅士地做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餐桌上摆放着高级料理和两杯红酒，苏陌将其中的一杯红酒递到念言汐面前。 脱离工作状态的苏陌换上了薄薄的白灰相间的套头毛衣和黑灰色小脚哈伦裤，这个无时无刻都散发贵族气质的男人无论穿上什么衣服都是那么好看。 而在念言汐眼中，他也只不过是活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除了有钱有势，长得倾倒所有的女性之外，他还有什么？ “总裁，不是我请客吗？”念言汐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料理，完美的摆盘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可是，她哪有那么多钱付账。 “我习惯了在这里用餐，吃好友为我做的料理，其他地方我不习惯，还请念小姐见谅。”苏陌这话真的没瞎扯，他一直以来都是在这里休息和用餐的。 “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没了解总裁的习惯就自作主张的请客。”念言汐莞尔一笑。 之后两个人就默默地吃着东西，念言汐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往苏陌酒里下药，而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苏陌眼中无所遁形。 “念小姐请慢用，我出去打个电话。”说着，苏陌用餐巾沾了沾唇边，拿起手边的手机走了出去。 见到机会来了的念言汐慌忙从包里拿出小小的玻璃瓶，把瓶中的透明液体一股脑全部倒进酒杯里，她端起酒杯晃了晃，将药与红酒晃得融为一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酒杯放回原味，又将装过药水的玻璃瓶放回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