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天下大事
细碎的脚步声中,张拓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奴隶营外。 年幼的张拓显然对这片不一样的毡包感到好奇,对毡包里神色呆滞、身上戴着沉重镣铐的人更是好奇,正欲再往前几步察看究竟时,张拓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然后一个跟头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 张拓爬起身来,忽然现不远处有一簇乌黑的毛,好像是人的头,张拓与他老子张宝性格截然相反,性子颇为仁慈,见状急忙以手扒开积雪,果然现了一具几乎已经冻僵的人体,就是这人刚才绊了他一脚。 这人身上只穿了件破烂不堪的布衣,整个右胸都裸露在空气里,上面赫然有处骇人的箭疮,有乌黑的血丝从尚未弥合的疮口往外不断地渗出。年轻人的脸庞和嘴唇已经被冻得青紫,却仍然无法掩饰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英气,可以想象得出来,健康的时候这年轻人一定是相貌堂堂、仪表不俗。 “喂,大哥哥你没事吧?” 张拓伸手轻轻地推了那年轻人,年轻人居然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什么?你说什么?” 年轻人的嘴唇又轻轻嚅动了两下,张拓便把自己的耳朵凑到了年轻的嘴边,凝神倾听了半晌忽然面有喜色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溜小跑去了,不到片刻功夫,便抱着一大罐热气腾腾地牛rou汤返了回来。 张拓拿着汤勺将热腾腾的牛rou汤耐心地一勺勺喂进了那年轻人的嘴里,那年轻人的生命力也的确强悍,身受如此严重的箭伤,又被冻了个半死,居然还能大口大口地喝下牛rou汤。 不一会功夫,半罐牛rou汤便被年轻人喝了个干干净净,热汤下肚,年轻人的气色略见好转,居然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向张拓轻轻地颔了颔,以微不可察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张拓高兴不已,正想再去弄点吃的时,周仓已经带着婉柔找到了这里。 “拓儿,你真是淘气。”婉柔抢前一步抱住张拓,嗔怪道,“怎么都不跟娘说一声就到处乱跑?” “娘。”张拓却手指年轻人向婉柔道,“孩儿救了个人。” 婉柔顺着张拓手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那垂死的年轻人,尤其是年轻人右胸口的箭疮格外吸引了婉柔的注意力,婉柔本性聪明,又坚持不懈的跟随张宁学习医术,这么些年下来,不说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医生也是胜过大多数人,其一眼就看出年轻人身受的箭疮是致命伤,而且至少是两年以前的旧伤了! 可年轻人却能一直活到今天,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迎上婉柔的目光,那年轻人轻轻地颔了颔。 婉柔身后的周仓却是上前两步,不由分说地喝道:“来人,把这病鬼抬下去!” “遵命!” 两名亲兵应声上前,正欲抬起年轻人时,张拓却闪身挡在了跟前,急道:“周仓叔父,这位大哥哥就算是囚徒,可那也是一条生命啊,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娘。”张拓又向婉柔道,“您的医术高明,一定能救活这位大哥哥的,对吗?” 婉柔把目光转向周仓,问道:“周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周仓解释道:“去年秋天,末将与老管联合追剿一伙马贼,一直深入腹地三百里,终于将这伙马贼在深山里围住,最后连山里的山贼也一锅端了,当时这年轻人就被山贼关押在地牢里。” “末将看他年轻,长得也算一表人才,虽然病得不轻还是一并带回了大营,没想到回了大营之后,这厮的病情日甚一日,就剩一口气了,大营的郎中百般治疗也不见好,末将无奈,便只好把他扔在这里,由他自生自灭了。” “只要不是鲜卑人等蛮夷便好。”婉柔舒了口气,向周仓道,“请将军把此人抬回大帐,妾身想看看他身上的伤势。” 周仓迟疑道:“夫人,你远来漠北身体疲乏,末将看还是算了吧。” “不。”婉柔淡淡一笑,说道,“医者的天职便是治病救人,况且又是我汉人,岂能见死不救?” “好吧。”周仓无奈,向身后的亲兵道,“把这病鬼抬回大帐去。” 。。。。。。。。。。。。。。。。。 某处幽暗空间。 刘备正与一名脸色白净的大汉跪坐密谈。 夏侯博扶酒而起,对刘备道:“主公,末将接到战报,以夏侯威为的马贼队大有斩获,已经洗劫了数十支商队、百余大小部落,斩杀了张宝部属数千人!掠夺的牛羊牲畜更是数以万计呀。现在张宝治下的漠北草原已经乱成一团了!” “嗯!”刘备轻轻颔,“传令下去,将抢到的牛羊牲畜以及细软钱财,分批从辽东秘密送往咱们的海岛。” 刘备说此一顿,眸子里霎时间流露出凝重之色,凝声道:“你告诉夏侯威,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那张宝不是省油的灯,一旦出事顺藤摸瓜找到我们身上,凭着我们区区几千人马与其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夏侯威沉声道:“末将明白!” 。。。。。。。。。。。。。。。。。 蓟县,铁匠铺。 张宝神情凝重,冰冷地站在铁匠铺前,典韦、何曼两名虬髯大汉肃立左右。天刚刚亮,老铁便一脸兴奋的向张宝汇报,横刀已经初步完成,请张宝前去试刀,如果张宝同意,便能够迅量产。 张宝看着面前铁匠们热火朝天,心里面却思忖着另一桩事情。横刀若是能够量产,绝对是天大的好事,这样就可以大幅度的提升黄巾军的战斗力。 黄巾起义刚刚开始的时候,张宝可是吃尽了没有好兵器的苦头,有的士兵设置连一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就那么拿着农耕锄头、铁锹甚至是木棍就那么迎着装备精良的大汉官兵拼上去,那场面一度是一边倒的屠杀~ 若非张宝这个穿越者,恐怕黄巾真如历史一般的结局了。 不过正是由于张宝是穿越者,反而明白潜在的威胁,刘备这个大耳贼,张宝在前世的时候就极度不喜此人,脸皮及厚,极其虚伪,一生依附公孙赞、陶谦、曹cao、袁绍、刘表,最后口口声声不忍夺取同宗基业,却暗中谋划夺得同宗刘表、刘璋的地盘,终成一方诸侯。 当然张宝虽不喜刘备,却不得不说刘备此人确实厉害,能够终生伪善,其实也算不得伪善了~但是恰恰因为如此,张宝对于刘备极其防备。 目前漠北草原周仓、管亥部落附近的马贼以及对小女儿张茹动手,张宝直觉就怀疑是刘备搞的鬼~张宝在暗自思忖刘备为什么偏偏针对自己的时候,他却不知道阴差阳错之下,他坏了刘备的多少好事。 “主公~” 张宝正在沉思,一抹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将张宝的思绪迅拉扯回来,张宝豁然回头,却见老铁双手捧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外观极其华美。 “嗯!”张宝轻轻颔,眸子里忍不住的流露出一丝喜色,问道,“这就是横刀吗? 老铁躬身道:“正是!” 他从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支刀来。 “好刀~”甫一入眼,张宝便爱不释手,暗红色的刀身,通体与他所述横刀一模一样,不过刀上却有两条凹槽,那是张宝吩咐添加的血槽,若刀入体内,可加放血,更让这把横刀显露出霸气。张宝大喝一声,“取札甲来!” 张宝一声令下,早有几名亲兵捧来二十副札甲,还有一张简陋长案。 “请主公试刀。” 张宝双手握刀,走到跌落起来的札甲面前,双臂猛然力,幽暗的空中一道寒光掠过,只听咔嚓一声,那横刀劈在札甲上,如刀切豆腐般,六件札甲被张宝一分为二~ “好刀!” 一刀落下,张宝张宝忍不住的动容,这不过是老铁他们研究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有如此威力,那么盛唐时期真正的横刀该有多大的威力? 虬髯大汉典韦目露惊色,忍不住的说道:“主公,若我军士卒全员配备如此锋利的横刀,天下间将还有谁是主公军队的对手?”
“嗯!”张宝轻轻颔,转头对老铁道,“老铁,刀的确是好刀。若是要全军都准备上横刀,大概需要多久?” 老铁沉声道:“主公,横刀铸造的工艺我们也是刚刚摸索,铸造一柄横刀所用的铁矿大概能与我军制式装备五比一的比例,时间耗费的更久,如果想要量产,恐怕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行!” “五比一的比例?”张宝神色一凝,微蹙眉头道,“我军铁矿资源丰富,这问题不大。不过五年的时间才能量产,这太久了!” “唉~”老铁叹气道,“主公有所不知,这还是小人初步估算一切顺利的情况,如果有什么意外,恐怕五年的时间也不够用啊!” “好,五年就五年!”张宝沉声道,“从今往后,你们就不用管别的事情了,全力研制打造横刀。同时我会安排天逸给你们提供足够的铁矿!” “报~” 张宝话音放落,铁匠铺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匆匆入内,轻声附耳张宝,张宝神色一历,大声道:“走,回府!” 。。。。。。。。。。。。。。。。。。 汉献帝初平十二年春,张宝正励精图治、休养生息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却生了一桩震惊天下的大事,这件大事彻底打乱了张宝休养生息的计划,迫使其仓促起兵,再次踏上征途。 。。。。。。 扬州寿春,大司马府。 恰逢元宵佳节,又是袁术四十大寿,遂于府上大设筵席,宴请麾下文官武将。 徐州刺史孙坚,当然孙坚是没有前去徐州上任的,还是呆在吴郡。还有丹阳太守、庐江太守、九江太守、吴郡太守等各路太守纷纷携带家人、亲信赶来寿春道贺。 丞相曹cao、荆州刺史刘表、青州刺史袁绍、河东太守吕布亦派使者前来道贺。 又有袁耀、袁胤、金尚、冯方、桥蕤、陈兰、雷薄、李丰、梁刚、梁纪、韩胤、杨弘、刘祥等亲信文官武将缭绕席前,一时间,寿春城内可谓人才济济,袁术府上更是文武云集、盛况空前。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 徐州刺史孙坚携子孙策离席,立于阶下举盅遥向袁术道:“徐州刺史孙坚,携子孙策恭祝大司马福寿永享。” “呵呵,文台何必如此客气。”袁术呵呵一笑,目光落在孙坚身边的孙策身上,不由两眼一亮,欣然道,“这便是伯符?两年不见竟已长得这般英伟,真可谓是虎父无犬子,文台好福气啊。” 孙坚恭声道:“末将之福,便是大司马之福也。” “呵呵,好,甚好。”袁术笑得合不扰嘴,向左右道,“赐酒,赐酒!” 又有新任九江太守周尚携侄周瑜出席,立于阶下向袁术道:“九江太守周尚携侄周瑜恭祝大司马永享禄位、福寿无边。” “这位少年郎便是周瑜周公谨么?”袁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舒县的事情本大司马都听说了,嗯,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有此谋略,得以从贼人张宝手中全身而退,不简单哪!单凭这点,就已经胜过许多沙场宿将了,呵呵。” “承蒙大司马夸奖。”周瑜拱手淡然道,“瑜愧不敢当。” “赐酒,赐酒。”袁术连连挥手道,“一并赐酒。” 正饮宴时,主薄闫象忽然击案而起,厉声道:“吾有一言,诸君且听!” 大厅里霎时一片寂静,众人皆愕然相顾,都不知道闫象要说什么,只有朱范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凑到孙坚耳边轻轻耳语了两句,孙坚不由微微色变,霍然转头望向主位,果见袁术两眼微眯,神色有异。 待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闫象才正了正衣冠,肃然道:“昔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最终据有天下,至今延续四百余年,气数已尽,海内鼎沸,百姓之盼新君犹如久旱之盼甘霖也!” 众人纷纷色变,大多猜到了闫象想说什么。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