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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上 盈歌谴兵伐两路

    第十八回盈歌谴兵伐两路

    阿疏叵测探虚实上

    却说盈歌刚刚设法送走了阿注阿,一场sao乱总算平息了,心中也象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正要打算重去秋山狩猎,却有人来禀报说,阿里民忒水纥石烈部孛堇纳根涅受命平乱,率兵进至苏滨水,却在那里大肆抄掠。引起了当地土著百姓的极大不满,派人前来告状,要求给以严惩。盈歌请来人详细叙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不由勃然大怒,说道:“本来给予纳根涅以极大的期望,不想其张狂如此。不治其罪,何以号令其他部落之众?”

    说起纳根涅其人,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原来阿里民忒水有两个源头,一条源头在耶懒路,另一个源头在兴凯湖。两条河流交汇于一处,又叫阿里民忒石水。阿里民忒石水的下游叫阿里门河,最终流入黑龙江。在阿里民忒水附近,生活着一个部落,名叫纥石烈部落,纳根涅即为该部落孛堇。因为世代继承其职,所以在其部落中享有极高的威望。

    和纥石烈部落相邻的另有一个部落,名叫斡准部落。这一年,斡准部落发生了内乱,内乱的起事者为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他们和族人斡达罕孛堇因为部落中的事情发生了意见分歧。由于斡达罕固执地坚持己见,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很难实现自己的预谋。因为这个缘故,二人遂对斡达罕孛堇怀恨在心。经过了几番密谋之后,在一天夜里,他们纠集了三四十名心腹之人,手执刀枪剑戟,来至斡达罕孛堇的家门前。撞开大门,杀了进去。斡达罕孛堇不曾料到二人会下如此毒手,更不曾有所戒备,睡梦之中便做了刀下之鬼。两个人将斡达罕的一门老小全部杀光,又放了一把火,将他的房屋烧的干干净净。到了这个地步,两个人这才觉得有些后怕海葛安孛堇说道:“斡达罕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屋里黑,一个叫屋徒门。若到了第二天,弟兄俩知道了他哥哥一家被杀的事情,必然不肯善罢甘休,那时又为之奈何?”冶刺孛堇说道:“人言:‘斩草不除根,来年又发生’。若不尽皆除之,必为后患。”海葛安孛堇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只有将他们全部送上西天,我们今后才能高枕无忧。也不能怪我们心黑手毒,谁让他们是骨rou兄弟呢?”两个人商量已定,遂率领心腹家丁,风风火火地来到屋里黑家,一脚将门踢开,在一阵滚瓜切菜之后,屋里黑一家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了。两个人又吩咐家丁,门前屋后各放了一把火,将屋里黑所居也焚为灰烬。

    这时,已经是五更时分,东方露出了蒙蒙胧胧的曙色,眼看天色就要大亮了。两个人已经杀红了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又气势汹汹地朝屋徒门家奔来。来到他家门口一看,却见大门被一把铁将军牢牢锁着。砸开门看时,屋内却已空无一人。冶刺孛堇说道:“不好,可能是走漏了消息,让屋徒门跑了。”海葛安孛堇说道:“哼,量他逃得了今日,却逃不了明日,即就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叫他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次日,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派人四处打听,终于得到了屋徒门的去向。原来,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晚上,正当两人行凶的时候,部落中有人赶来叫醒了屋徒门,叫他们全家人赶快逃命要紧,要不,大祸就要临门了。屋徒门初时还想拼命,后来又觉得身单力孤,实难与敌。又想到“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的格言。便听从邻人之劝,投奔到乌古论部落阿活里孛堇家避难去了。

    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打听出了屋徒门的下落,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带了众人,进入乌古论部落,来到阿活里孛堇家,指名道姓向阿活里孛堇要人。阿活里孛堇说道:“你们是斡准部落的人,我是纥石烈部落的人,我和你们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什么来往。你们斡准部落里出了乱子,与我何干?如今到我家来要人,岂不荒唐!”

    冶刺孛堇说道:“屋徒门是我们部落中的罪人。听人说他到你家避难来了,请把他还给我们!”阿活里孛堇听言,冷笑一声,说道:“什么屋徒门不屋徒门的,我说过了,我不认识这个人,也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

    海葛安孛堇说道:“我也不和你磨嘴皮子了,我只问你,你交人还是不交人?”

    阿活里孛堇说道:“哼,我也只告诉你们一句话,我家里没有一个陌生人,你要我交什么?”

    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闻言大怒,说道:“虽然是在你们部落里,但也不能全由你。你不交也行,我们搜!”

    说罢,对所带兵卒说道:“快给我进去搜。”

    阿活里孛堇见之,不由的火冒三丈,说道:“你们也太目中无人了,我这里容不得别人撒野。来人,给我将这一伙歹徒赶走!”

    话音刚落,从屋子里冲出了三四十个壮汉,挡住了去路。两路人马搅在一起,互相撕打起来。虽无死者,却也伤了不少。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只怕相持久了会吃亏,便吆喝一声,率众而退。临走,还恶狠狠得留下一句话:“要是将屋徒门交出,便万事皆休。要不,誓不罢休!”

    阿活里望着他们的背影,也送过去了一句话:“你有能耐,还滚什么蛋?我阿活里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说怕你们不成?”

    次日,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果然领了一百多人,前来寻衅。阿活里孛堇也是早有准备,并不让步。双方又是一场混战,到了傍晚时分,两方各收其兵。清点人数,互有伤亡。

    眼看着这场争斗无休无止,并有扩大的趋势,纳根涅带了两名随从,来到完颜部落,亲自告知盈歌。其时颇刺淑刚刚去世,部落之中人言纷纷,盈歌一时还脱不开身,遂以节度使的名义,派遣纳根涅率兵往治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之罪。

    纳根涅既然受了节度使的委派,当然就名正言顺的了。当下约齐各部落的兵卒,又和自己部落的兵士汇合一处,一时兵强马壮,声威大震。进入斡准部落,直向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所居住的村庄进兵。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四处征兵,但已是众叛亲离,谁也不愿意为他们卖命。二人藏又藏不得,逃又逃不得,只好率领二三十名心腹之人前来迎战。这无疑是驱羊而入虎口,被纳根涅大军两翼张开,四面合围,全部困在了核心之中,没有一个能够幸免者。冶刺孛堇和海葛安孛堇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至此也有了报应。屋徒门一家终于又重返故乡,以二人的首级祭奠了他的两位哥哥的在天亡灵。

    纳根涅至此也总算功德圆满了,他也应该论功行赏,遣返各部落的兵卒。他更应该回到纥石烈部落中去,过他的安稳日子,这才是正理。谁知这纳根涅一下子率领这么多人马,何等威风!过去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其他部落的首领,如今竟然也都附首贴耳,听他号令,又是何等的荣耀!纳根涅为众人所推崇,俨然象是一个土皇帝。他对眼前所拥有的一切,既然得之,便不想再轻易失去。于是,他便变得昏头昏脑起来。他不但不想遣返奉命招募而来的兵卒,而且还想趁机扩大地盘和势力。遂率领这些兵卒,一路上浩浩荡荡,威威风风。行至苏滨水,打出招兵买马的旗号。当地的土著百姓坚决不让他们在部落中停留,又拒绝向他们提供食宿之便。这一下子可惹恼了纳根涅,他遣兵四处劫掠,直闹得当地部落人心不安,鸡犬不宁。纳根涅到了这种地步,更是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他又指挥所部人马,击败了乌古论部落的敌库德孛堇,乘机攻占了米里迷石罕城。生活在当地的乌古论部落、徒单部落、蒲察部落的民众受到纳根涅的侵害,漠不怨声载道。看到他打着节度使盈歌的招牌。除了对纳根涅恨之入骨外,对盈歌也开始有了离心倾向。后来竟发展到反叛为敌,这是后话。

    盈歌听到了有关纳根涅的所作所为,勃然大怒,当即决定派兵问罪。正在思索派谁较为合适的时候,忽然又有人报,说是唐括部落和温都部落之间发生了猛烈冲突,打得不可开交,双方已经死伤累累,希望盈歌派兵前往除逆。以扶扬正气,惩罚邪恶。盈歌细问其故,这才知道唐括部落已经派使者来了。盈歌遂传令将使者唤入,一一细问,使者将事情的前前后后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告诉了盈歌。盈歌闻言,又是一怒,当下拍案而起,说道:“跋忒可恶,不除此人,跋葛在天之灵不得安息。两个部落的矛盾就会更加激化。”

    原来,混同江有一条支流,其下游叫屯河,上游叫土温河,又叫陶温河,这是因为“土”、“陶”音近而讹的缘故。土温水源出小兴安岭,从北向南而流。沿土温水流域,生活着两个部落,唐括部落生活在屯河和混同江的交汇之处,而温都部落则生活在上游的土温水一带。两个部落世代相邻,又可谓“君住江之头,我住江之尾”。两个部落的土著百姓也免不了互相之间要来来往往,有的甚至关系极为密切。两个部落的首领,为了各自部落的切身利益,有时侯需要联合,有时候需要纷争,但似乎从来还没有发生械斗的事件。这在当时的诸部落之间,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唐括部落有一位小伙子,名叫跋葛,长得伟岸高大,膀大腰圆,十分英武。有一天,他到南边的崇山之中去打猎。正行之间,忽然听得有人高喊‘救命’之声。仔细听时,原来“救命”之声发自正南方向。从声音判断,相距尚有二里多远。跋葛也顾不得多想,便循着那个声音直奔过去。跋葛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是走山路走惯了的,不管上山下山,两条腿迈的飞快。如今急着要去救人,他更是步履如飞。不多一会儿,他听到“救命”之声已经离的很近,似乎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爬上了一块高大的岩石。朝前一看,不由的吃了一惊。原来,两只野猪正在拼命地追赶着一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虽然狂奔如风,但两只野猪却紧追不舍。一只从后面追,一只却想从侧翼绕到前面去拦截。小伙子一边跑,一边绝望地喊叫着。

    当跋葛在山石上出现的一刹那,那只紧追不舍的野猪离小伙子只有三四尺的距离,只要它朝前一扑,那位小伙子也就没命了。说时迟,那时快,跋葛张弓搭箭,朝那只紧追的野猪一箭射去。那只野猪的身体朝前一倾,砸着了小伙子的脚后跟。小伙子向前打了一个趔趄,忽然看见前面又出现了一只野猪的身影。只吓的喊了一声:“我的妈呀。”顿时跌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原来,另一只野猪已经绕到小伙子的前面,正返身向他逼了过来。小伙子的这个趔趄,向前扑出了二三尺的距离,正好和野猪也只是近在咫尺之间了。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听得弓弦响处,有人高声喊了一声:“着”,那只拦路的野猪也中了一箭,只听得嚎叫一声,“扑通”一声跌到在地。翻了几个滚,四蹄朝天,踢蹬了一会儿,便躺着不动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小伙子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了起来,朝身前身后一看,不由得将舌头伸得老长,半天也缩不回去。原来自己夹在两只野猪的中间,要不是那两支箭,自己的小命早就没了。

    过不多久,小伙子听到了一阵“哈哈”的大笑声。抬头看时,却见一个和自己一样年轻的人正坐在对面一个突出于山崖的巨石上,手里正摆弄着弓弦。小伙子终于明白了,是他救了自己的命。他连忙走到他的身边,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那位救他的人却坦然地一笑,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有什么可以值得感谢的呢?如果咱们换个位置,要是我遇到了同样的危险,你也会舍命相救的。”这番诚挚的话使小伙子大为感动,他们遂互通姓名,结为异姓兄弟。这时,跋葛才知道,被他救下的小伙子名叫莽石,是温都部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