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上 金河泊奇袭获阿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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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金河泊奇袭获阿踈破辽援二次取西京上 且说粘罕已破西京,安民已毕,遂令蒲察守城,又分遣诸将攻取大同府各地。诸将领兵走后,粘罕离了西京,前往会见斜也,商量追袭天祚皇帝之事。 娄室率领所部之兵讨伐西京大同府的西部地区,所到之处,莫不望风而降。天德、云内守边诸地官吏,听说金军到来,早已是杀羊宰牛,恭候于城门之外。这一日到了东胜州,听人传言,说是城外的金河泊,驻有数千辽兵,只因其地依山靠水,地势十分险要。这数千兵卒,居于其中,好像是一个小小王国,与外界隔绝,不相往来。娄室听言,派人前往打探,果然所言不假。于是,他将所部兵卒驻扎于东胜州的西北距金河泊不远的地方,打算歼灭这股来历不明的辽军。 次日,娄室派遣部将照里和马和尚率兵前往挑战。辽兵大开寨门,出来迎敌。激战半日,辽兵抵抗不住,败退而归。 自此之后,金兵天天骂阵,辽兵却是紧密寨门坚守不出。照里催兵近前攻打,辽兵却从高处,以滚木巨石劈天盖地砸了下来。照里看到事情不妙,连忙催军急退,却也伤亡了许多人马。两军相拒十数日,金军虽然攻城就像俯身拾物般容易,可是面对着这一处“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山寨,却也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这一天,娄室带领五十余骑亲兵在密林之中围猎,只因追逐两只猛虎,不知不觉追到了金河泊以北地区,两只猛虎也是身临困地而冒死求生,飞身跃过了宽有十多丈的深涧,藏身于浓密的草丛之中。娄室追之不得,未免感到扫兴。正要打马而回,忽然看见对面悬崖之上,有两三个人附藤攀葛而下。到了悬崖的底下,却又忽然消失不见了。看到这幅情景,娄室的眼底不由得一亮,心中暗暗想道:“莫非这里有一条小道可通敌营?要是这里真的有一条小路的话,那么,消灭眼前这股辽兵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些小道上了。” 回至营寨,娄室派人访得一位以打猎为生的土著猎手,向他打问金河泊周围的山川地貌情况。从他口中得知,在金河泊周围,除了他们白天所看到的那条小道以外,还有另外一条极为神秘的道路。经过这条道路,可以直接到达辽军的背后。那位猎人还告诉娄室,他们白天所看到的那条道路并不秘密,许多人都知道它。沿途几处都驻有重兵,要想从那条小路通过真比登天还难。而他所说的这条通路却知之甚少,只有当地的几位上了年纪的老猎手才知道。但因为这条道路十分艰险,稍不小心,就得搭上老命。所以,谁也不愿意轻易去冒这个风险。 娄室听完老猎人的这番话之后,沉思许久,才又问道:“占据金河泊的这支辽兵,到底有何来历?他们的头目叫什么名字?” 猎人说道:“说他们是辽军,倒不如说他们是强盗。他们穿的是辽军的兵甲,打的是辽国的旗号,其实他们是天管不着,地管不着,更不用说辽国皇帝能够管得着他们。三四年前,有一支辽军路过这里,看到金河泊形势险要,地形复杂,只要把守住谷口,即使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攻破。于是,他们便在金河泊停留下来,修造营垒,成了统治一方的小皇帝。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可把这一带的老百姓坑害苦了。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可又奈何不得,只好忍气吞声。他们的头目极少露面,我们没有看到过他,也就很难说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但听说他不是辽国人,不姓耶律。倒好像是白山黑水那边的人,也算是一个部落的头目。只因背恩忘义,和女真人作了对头。后来,被女真人踹了老窝,没有了立脚的地方,这才跑到了辽国,投靠了天祚皇帝。如今,女真人越来越强盛,建立了金国。把辽国的大半个地盘也都抢占去了,撵得辽国的天祚皇帝到处乱跑,没有安宁下来的时候。看起来这里也并不是安宁之地,说不定哪一天金兵会打到这里来的。那时,这位占山为王的土皇帝又该如何呢。” 娄室听了,强忍住笑,说道:“既然这些土寇是当地一害,如今我率兵路过这里,之所以驻扎于此而不离开的原因,就是想围剿、歼灭他们,为当地的老百姓除去心头之患。” 老猎人听了,欢喜不尽,自告奋勇地说道:“那敢情好,我和我的父老乡亲们一定会感激不尽的。大军何时进兵,我情愿带路。” 娄室笑道:“好呀,那也是我们盼之不得的事情,我在这里先感谢你们了。不过,你要在此住上几天,我们一定会很好的招待你的。也会转告你的家人,请他们不要为你的安危担心。” 次日,娄室带了五名随从,在老猎人的带领下,前往探路。他要亲自探视一番,看一看这条神秘的道路能否成为他夺取金河泊的秘密通道。 老猎人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悬崖顶上,从这里朝下一看,但见峭壁如削,深不见底。又听得风声呼呼,令人不寒而慄。老猎人指着悬崖壁上一个一个不大的脚窝,说道:“这些脚窝就是踩脚的地方,真是一步一个脚窝,踩错不得一个。偏若一步踩空,便会掉了下去,连骸骨也都不知道从哪儿去找了。其实,此处正是这条秘密小道的起始之地,也是最为艰险、最为难走的一段。若是到了悬崖底下,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娄室朝着分嵌在崖石上的那一个一个蚂蚁窝似的脚印,从上到下望了一番,说了一句:“下!”便要第一个向下攀援。老猎人用手阻止住了他,说道:“别忙。几十年来,我从此处上上下下不知经过了多少次,这些脚窝一个一个都印在了我的心里头了。我先给你们作一个样子看看,你们便会相信,人从这里攀上攀下,其实也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什么胆怯之心了。”说罢,他便像游蛇似的,从悬崖边缘上轻轻松松地溜了下去。之后,他又像是壁虎那样灵巧,两只手和两只脚不停地交换着位置。须臾之间,便已到了悬崖的底下。又昂首向上喊了一声,便又开始沿着崖壁向上爬。过不多久,便已爬上了崖顶。老猎人像是刚刚玩过了一场儿时的游戏似的,脸不变色,气也不喘,精神显得异常轻松。他对娄室他们笑着说道:“就这样,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学着壁虎的样子,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娄室听了,指着身边站着的那五个随从,大笑着说道:“不是夸口,要说攀山越崖的本领,他们真比壁虎还要胜出百倍呢。” 老猎人听言,半信半疑地说道:“真的?那咱们下……下吧!”一边说,一边将身体贴紧悬崖,在前引路。娄室和那五名侍从也就一个一个紧随其后,跟了上去。等到老猎人到达崖底,仰头看时,只见那六个人鱼贯而下,也一个一个站到了他的面前,并无半点惊慌之色。老猎人说道:“看得出来,你们六个人也都是顶呱呱的好猎手,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身手和功夫!” 接着,老猎人又领着他们走进了一个狭小的山洞。大约前行一里多路,眼前豁然开朗,又出现了一个极深极窄的裂谷。老猎人领着他们沿着裂谷一直朝前走去。有时变得平缓,有时又直落而下。有时头顶上会被山石覆盖,变成岩洞。有时又会从边缘之处出现一条或两条极长极窄的缝隙,光线也就透过这些缝隙射了进来,给阴暗的斜谷增添了一丝光亮。在这条时明时暗、时上时下的裂谷之中,他们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程,老猎人领着娄室他们一行人拐进了一个幽深的山洞,又向前摸索了许久,终于,发现前面有一束亮光。离亮光越来越近了,渐渐地,他们发现已经接近了洞口。洞口被浓密的藤蔓覆盖着,可以听到不远处有几个人的说话声。老猎人向他们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要他们注意隐蔽,不要惊动了外面的辽兵。娄室他们小心地爬到洞口边上,从藤蔓的间隙里向外望去,辽军的一切便都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们看了半天,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老猎手的肩头,便从洞口退了回去。老猎手会意,便又摸索着走到了他们的前头,领着他们按原路返回。
回到大营之后,娄室传令休兵两日。第二天,他暗中命令完颜马和尚挑选了二百精兵,沿着那一条秘密小路,潜伏于辽兵的身后,约定次日凌明之时进兵。如果听到要隘外面杀声震天,乘着辽兵前往防守之机,冲杀而出,斩关夺隘,迎接大兵。部署已定,完颜马和尚率领精心挑选好了的二百精兵,又以老猎人为向导,摩拳擦掌地去了。 金河泊里的辽兵看到金兵已经两日没有前来进攻了,心中暗自庆幸。还以为金人攻打连日,筋疲力尽,打算撤兵。谁知到了第三日拂晓之时,又听到鼓声震天,杀声大起,连忙带了兵器,前来防守。正在这时,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了一股金兵,从辽军的背后杀了过来。辽军惊魂未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金军抢到了关隘之前,杀散辽兵,斩关夺隘,大开门户。关隘之外的金兵大队人马见了,一拥而入。辽兵看到大事不好,拼命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那些跑得慢的,有的作了俘虏,有的成了刀下之鬼。有一队金兵最后搜索到一处毡房,只见毡房内面有一个人,孤苦伶仃,紧靠屋壁,面向里面,浑身不住地抖索着。一位兵卒喝令他转过身。那人迟疑了一会,终于回过头来了。金兵见了,一个个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其人毛发披脸,两只眼睛像幽灵似的闪着绿色的光芒。他留给金兵的印象,既不像是人,又不像是鬼,倒像是一个面目狰狞而丑陋的怪物。 一个兵卒问道:“你是谁?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一枪朝你的胸脯上扎一个大血窟窿。” 那人又犹豫了半天,这才哆哆嗦嗦地说道:“我就是这里辽兵的头目,我叫破辽鬼。” 金兵听了,大感惊奇,便押着其人来见娄室。娄室追问其人的来历,那人只是紧闭双唇,不作回答。娄室吩咐兵士将他的头发拢向脑袋的后面,又静目注视许久,突然惊奇万分地说道:“你是……阿踈?”那人听了,绝望地说道:“是我,我乃是破辽鬼。” 原来,阿踈当初想借辽国的力量来阻挠女真人向南发展的势头,却并没有达到目的。后来又几次图谋返回原来的部落,也都没有得逞。从此也就死心塌地居于辽国,不再有返回纥石烈部落的打算了。随着金国的建立和不断地发展壮大,又加之辽国东京、上京和中京的先后陷落,阿踈更是感到了绝望。在这期间,他曾经带兵讨伐过耶律章奴的叛乱。后来,他看到辽国朝政日坏,局面已经不可收拾,索性拥兵造反,欲图在辽国境土之内,建立起自己的一块小王国。辽国天祚皇帝闻而大怒,派遣奚六部秃里太尉耶律阿息保以偏师讨之。两军对阵,耶律阿息保突然间马失前蹄,落身马下,被阿踈所擒。因为两人故交甚厚,阿踈最后还是没有杀他,耶律阿息保也就投靠了阿踈。阿踈天性躁急,嗜好杀虐,耶律阿息保劝谏他道:“欲想图谋大事,就得以宽厚对待部下。贪暴嗜杀,又怎么能够得到众人之心呢?”阿踈听了,这才有所收敛。后来,阿踈被辽将击败,耶律阿息保看到他难以成事,不辞而别离他而去。阿踈听得金兵已经攻取中京全境,为了避开金兵锋芒,他率领残部向西奔退。行至金河泊,看到这里地处偏僻,地形险峻,便打算在这里抢占一席之地,当一个不大不小的土皇帝。谁知道最终还是作了金兵的俘虏,这也就叫做天理昭昭,疏而不漏。娄室派人将阿踈送往内地,阿踈见了阿骨打,真是又羞又愧,无地自容,以头叩地,求死而已。阿骨打却饶恕了他,将他安置居于安出虎水之旁,这是后话,在此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