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陪护的夜晚
听到宁泽墨不经意又善意的赞美，杨暖暖惆怅的心暖了一分，却又仓皇紧张地扯了扯衣襟。 正在这时，一名英式管家装扮的中年男子站在病房门口，小声说：“少爷，该午饭了。” “我要去吃午饭了，你要一起吗？” 宁泽墨咧嘴笑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好像白雪雕琢般闪亮。 “谢谢你，我妈咪一会儿给我送饭来。” 杨暖暖眸光淡然地望向他，带着一分感动和一分感谢。 他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角，皮肤白皙，好像漫画中的王子。 “那好，我去吃饭了。再见。” 他笑着挥了挥手，修长笔直的腿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了病房。 宁泽墨，宁泽墨……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真奇怪啊，这个名字和冷骏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若是他叫冷泽墨…… 她不敢往下想。 他的气质除了高贵之外，和冷骏凯更是一个魔鬼和一个天使的区别。 她甚至觉得他就是治愈之神的化身，有家教有修养还没有一点儿架子，这样的男子，世间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个了吧。 脑子里是他的笑，他温柔的声音…… 他的出现像一股春风，吹暖了她心头的那丝惆怅和无奈，紧绷的心也松弛了一分。 她想，或许这也是爹地的福报，没有遇到魔鬼。 病房里只剩下昏迷的爹地杨庆明和杨暖暖，周遭寂静如斯…… 她能听到自己慌张而急促的心跳，虽然宁泽墨不找她家要赔偿金，可她还是惴惴不安，因为爹地住院昂贵的医药费从哪里来呢？ 保险公司的赔偿根本就不够支付昂贵的医药费，爹地一日不醒，这个无底的黑窟窿就一日不会消失。 家里又没有积蓄，真希望家里的房子能早点拆迁，至少可以拿一笔拆迁费，那样就可以给爹地交医药费了。 虽然现在医院的医药费他们都交上了，但她想到以后，心里就不能安稳。 而且想到自己和金大圣之间感情的破裂，又被冷骏凯死死纠缠，她急得恨不能撞墙而死。 她怔怔地盯着地板，想要哭却哭不出来，心里空空的，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映照在大理石地板上，泛着一层清幽哀伤的光，就好像她迷茫怅惘的黯淡眸光。 午饭的时候，妈咪送来了午餐，肚子早饿慌了的杨暖暖接过饭盒，本以为可以吃到rou，没想到白饭上就一个菜——泡椒萝卜。 她心里微微一酸，家里虽然没有钱，可从来没有吃得这么寒酸过，爹地做饭时，每顿都有一道荤菜…… 蓦地，她就流泪了，盼着爹地快点醒来，想吃爹地做的饭菜。 妈咪见她哭了，睖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哭什么，有得吃就不错了，你以为我想吃得这么寒酸？ “现在没有钱，就艰苦点。而且你爹地躺医院里，我也没有心情做饭。 “你赶紧嫁了，也好帮家里分担一点儿……” 杨暖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嘴里嚼着白饭和萝卜，沉默无语，心里百感交集，凄苦无边。 苏蓉青说着在床沿儿上坐下，疲惫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和胳膊，歪着嘴，声线慵懒， “唉，累死了，我得回去休息一下。 “反正这里有你陪着你爹地就好了，我在这里陪着也是干坐着，他醒了就打电话给我。 “晚上我不来了，晚上你就吃另外一盒饭吧，有煎蛋。 “我先走了。你好好陪你爹地。” 她说着就缓缓站起来，一心只想走了。 “妈咪，你去哪里？” 杨暖暖只是出于关心，而轻声问了一句。 “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洗衣服，打扫卫生，做饭……简直快要把我累死！” 苏蓉青声线凛冽，又焦躁又郁暴！ 听到妈咪这么说，杨暖暖就闭口不说话了。 妈咪的那张嘴，像不锈钢打造的一般，可以咬碎防弹玻璃，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把玻璃渣往别人耳朵里灌。 杨暖暖默默地吃完碗里的饭，虽然吃起来油盐不进，但总算把肚子填饱了。 她把饭盒洗干净用袋子装起来。 妈咪接过袋子，说：“我先回家了，今晚你在这里陪你爹地吧。有事打我电话。 “现在有时间，你就多陪陪你爹地，以后等你出嫁了，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呃……杨暖暖沉默无语，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呼吸都不能了。 一下午，杨暖暖就独自坐在病房里，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愿意离开，生怕爹地醒来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 晚上，她就吃了中午的那盒白饭。 饭后，护士来病房看了一遍，说她爹地情况很稳定，叫她不用担心。 夜里的医院格外安静，因为病房和走廊的空旷，让她感觉好似置身于深山老林的寺庙中，她睡在医院里租借的二十元一晚的折叠床上，更感觉自己是那修行的僧人了。 只不过她是在医院。 四周很安静，病房里的灯都黑了，只有走廊的尽头亮着一盏灯，这个黑漆漆的夜晚，这个单独和爹地在一起的夜晚，这个特别的夜晚，让她感慨万千。 人生真是世事无常，说车祸就车祸了，太脆弱了，若是命没有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胆颤心惊地想着，又想着自己这几日的遭遇，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到了最黑暗，最低潮的阶段，她想再也不会有现在这样更糟的情况了吧？ 想着想着，她就流泪了，也不是多难过，而是因为无助，因为迷茫，如果这一切都不发生，如果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多好。 从前平凡简单的生活才叫真的幸福啊。 大灾大难不应该让人类来承受，人如果活着只是为了来受苦，还真是没有必要出生了。 她心里翻江倒海，滋生出很多的念头，从前从未有过这样偏激深刻地想法。 原来使人成长的不是年龄，而是经历，现在她深刻明白了这句话。 她猛然间觉得自己沧桑了。 这一晚，她在医院里睡得一点不安稳，因为换了环境，还有那狭窄的折叠床，翻个身都会掉到地板上去。 她一边睡觉一边得担心自己不睡到地板上去。 几乎一整夜都是朦朦胧胧，眼睛似乎也是微睁着的，周围的响动似乎也是一清二楚。 清洁工的竹扫帚在院子里清扫的簌簌声，让她再也睡不着，因为天亮了。 她起身洗漱，然后将折叠床收好。 摸摸肚子，已经咕咕咕的叫了。 昨晚的饭一点也不够消化，现在她好想吃一碗热气腾腾撒满香菜和葱花的米粉，想着米饭那浓香的红辣汤，她就忍不住咽口水。 她等着妈咪的早餐，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妈咪来，她也不敢打电话给妈咪，生怕妈咪会不耐烦。 在她焦躁不安时，宁泽墨来到病房外，他身后的管家手里提着一些水果和糕点，以及一些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