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被狂劲雨水洗刷过后的广州，干净异常。二零零三年四月十四号上午十点来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繁华的BJ路商业街，顿时人群沸腾起来。在同非典斗争的紧急关头中，国家总书记胡****出现在一线，出现在人们群众之中，令所有的民众对抗击非典充满了信心。张琳从父亲手中接过路费，也接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是要送到东风西路游大伯家。大伯不在家，比她大几岁的堂姐，施展大城市人冷漠接客的脸，令张琳把包裹交到堂姐手中，连门也没进，便极速想赶去顺德。她知道只有在三哥阿强家里，才能随随便便，没有任何的隔阂。路过商业大街，张琳看着欢呼雀跃的人们，好奇地站在花圃上探望，脑子里迅速回忆着那个身影——没错，的确是国家主席。她想起二哥张诚九八年见过江****主席，人运气非常好，便想多看几眼，没料到很快又被人从花圃上给挤了下来。她想再站上去，可已没有了立足之地。她只能游动地接近，可矮小的身躯怎么也挤不过厚厚的人墙。在欢呼雀跃中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主席离去，人便疏散了起来。她感到非常幸运，也觉得荣幸之至。待想着还要赶去顺德，明天要正式上班，心才渐渐地平静了起来。当她赶到流花车站购票上了大巴车，在快要离开广州时，心里已没有更多的感动，反而感到莫名的哀伤：是啊，记得二哥见过主席一面，在省农科院很快调去了部委。自己这样远远地见主席，又算得了什么？纯粹是巧合之事。她想着，不由得环顾了下车厢里的人们，发觉这次比以前戴口罩的人少了，说明非典是渐渐地要远离国人……此处有省略——江锋……

    赶到阿强的出租屋时，哥嫂午休完准备去上班。曾祥梅见小姑子比以前更加消瘦，便心疼了起来，接过她的包裹，要她坐下来休息，便张罗起饭菜来。“嫂子，你和哥去上班吧，我啥也不想吃。”张琳见了阿强，满心的委屈眼睛便红了起来。是啊，在顺德，阿强是她的天，是她的支柱。如果没有三哥在，那吴鸣出事，她只能茫然四顾仰天嚎啕：“十天的上诉期已过，恬恬她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有个律师，我们多少还能知道些情况，没想到他竟然会那么强烈地要求辞退梁律师，想省钱，这那是能省的呀。”

    “别提了，那******纯粹是个神经病，也算是便宜了梁佩梓。听他的同事梁景园说，那梁律师纯粹就是个大骗子。五个月时间才见了******两面，每次打电话问他情况怎么样，他总是回答说刚刚去看守所看过，完全就是蒙人。这样的骗子律师，就是仗懂得法律的条条款款，来欺诈平民百姓，我们有冤还没处申呢。”阿强刚刚睡醒，洗了脸喝了水，便习惯地掏出烟点燃。知道上班晚个十几分钟和祥梅过去也没关系。他担心meimei不吃午饭就休息，这样的确对身体不好。见妻子把饭菜端上桌，便看着meimei吃饭。

    ……此处有省略——江锋……申你个死人头，律师一张嘴，弯了能弄直，死了能救活，金钱不到手，包你官司输。收你一万块，见了当事人两面，没上庭辩护退你一千块，还是看在你穷困潦倒的份上，可见心有多黑。我们又没法告他，最后一次四千块我都不想给他，没想到会落到这样的局面。”曾祥梅见东方有乌云滚来，便在阳台把衣服收起。因为餐桌离阳台只有几米远，听了阿强的话便接道，又把收好的衣服往房间里送去。

    “要不要来点辣椒开胃，毛女清明节回来，带了她mama做的辣椒酱，可好吃呢。”阿强岔开话题，是要张琳多吃点饭，便冲房间叫道：“祥梅，拿一罐出来吧，到时候让她带去公司下饭也可以。”

    阿强话音一落，曾祥梅没一会便拿了一罐辣椒酱出来：“自己家里做的，味道就是不一样。都是有机肥种植，也没喷洒过农药，连里面的鸡杂都是农家鸡呢。那天应龙送了三罐上来，你就带一罐过去吧。”她说着要把瓶盖打开，费了好大劲也没拧开，便伸手让阿强去开。

    张琳听着很是感动，知道哥嫂希望自己多吃点饭。说实在的，昨天早上到现在，也只是在中途吃过一餐饭，那是大哥张平交待了车队司机照顾，免费的。现在有辣椒开胃，还真的快把一晕一素两个菜吃完，一碗饭也快吃完。

    “坐长途车过来，下午你就好好休息下，没事四点半散步过去把张鹏接回来。”阿强看着meimei点头把一碗饭吃完又添了一小口，觉得特别开心：“待会我给温总打声招呼，具体的上班安排你就看着办，哪轻松哪工资高你给安排好。”他说着看了看妻子：“晚上就不买菜做饭了，我们南丰的那些老乡，耳朵都挺好使，看来想躲也躲不了，还是花个几百块钱，大家乐呵一下，也算是联络下感情。”

    张琳以为是她到来，哥哥又要请客，忙接道：“没必要那么破费吧，花一百块钱买些菜回来，那也是丰盛的大餐，还能带回十支啤酒呢。”她说着起身收拾碗筷，想想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便接道：“给我一百块钱吧，接完鹏鹏我去买菜……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该叫的人都通知了。前几天在干部宿舍赢了两万多块，如果不出点血，也说不过去。”曾祥梅帮忙收拾，笑笑道：“这些人就是会传谣，昨天下班，翠姨还听人说你赢了十几万呢，真是夸大其词。你有没有留私房钱呀？”她说着见阿强站起要下楼，便用抹布搓了搓手：“那花子流产，也该买些东西去看看。虽然不在同一家公司，她还管我叫姨婆。我没时间，得把琳琳的宿舍床铺和上班的事安排好。你下午去办了吧，反正今天也没出差。”

    “行，老婆大人。”阿强露出牙擦苏嘿嘿地笑了笑，把声音拖得老长接道：“上午王日华也说好了，还有好几个人同去，算是给曾凯子个面子。想想他当初不刁难吴鸣进开展公司，也许就没有今天这事。人啊，一切都是命。”阿强说着，再次叮嘱张琳好好休息，便和曾祥梅蹭蹭地下楼而去。

    ……此处有省略——江锋……字台抽屉里找出纸笔，正要落笔，听见有人敲门。“哇，是你呀。我还准备待会下楼去看你呢。”张琳开门见翠姨臃肿地站在门口，忙请她进来坐：“好快呀，眨眼就几个月了。有没有去做产检？”

    翠姨脸色红润，让人看上去还是徐娘半老的样子。她小心地迈进门槛在床沿坐下才回道：“请了半天假，等下就去。”她说着仔细地端详起张琳来：“你又瘦了，太瘦了。怎么回事呀？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都说男就是难人，其实我们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果有个律师，知道他在里面的情况，我也许就不会再踏进顺德，可什么消息都没有，老爷子走了，还有那么多人在关注他，如果不来，怕是难以承担不忠的罪名。”张琳说着心里酸酸的，知道翠姨的话是关心，想强忍不争气的眼泪滑落，可怎么也收不住：“命呀，这都是命。”

    “行了，既来之则安之。吴鸣就是不改判，也还有盼头。可他注定是要挨枪子，我活着活着又怀孕了，你说女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难以理解。”翠姨说着在床头柜台面抽出两张纸巾，伸手给张琳沾着泪水：“好了，别难过。只要坚信有相聚的一天，日子肯定会好起来……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时值中午两点来钟，整栋楼安静异常。楼下上晚班的人们已安心休息，整个南区菜市场也陷入了宁静的状态，只有远处工厂机械的噪音远远飘来，还证明南区正蓬勃兴旺。张琳心里憋屈，像翠姨这样的话听过很多次，纠结中接过翠姨手中的纸巾把眼镜摘下来，这样便可把眼眶的泪水沾尽：“那花子怎么又流产了？在开展公司，我呆了这几年，她好像每年都要流产几次，就不会怕伤了身子？”

    听张琳转过话题，翠姨倒是开心了些：“活该，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多次流产，听说这次再流产，怕是永远也怀不上孩子了。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她还敢偷偷摸摸地与王日华私下里来往，真是不知死活。”翠姨说着站起来了双手在腰间叉着：“怀孕还偷人，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倒是只有杨精卫一人不知。你说，这不是欺负人么。”

    “不管她了，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夫妻间的事和情人间谁也说不明白，没准杨精卫知道，还愿意做鸵鸟把头埋起来呢。”谈论起他人，张琳感觉到心中有些惭愧，对吴鸣而言，确实有不公平之处，但这种不公平是来自于心底深处的呐喊。张琳看来，多次婚外情，吴鸣知道，他也是做了鸵鸟。当然，也许是吴恬在中间起了牵引的关键。

    “是啊……此处有省略——江锋……他与刘小红勾搭不去理会，也许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人活着，其实只是一口气而已，偏偏很多时候就是一时之气，但我坚信宁愿做过了后悔，也不错过了后悔。”

    张琳听着很是感触，或许翠姨的这种思想也是她乐意接受和认同的，所以两人才亲密要好得如一对忘年交一样。张琳不停地赞同：“对，我就是这么认为，做人几十年，特别是女人，就更应看开一切。时间是治疗心灵创伤的大师，一个家庭没有孩子，两人这样下去，他们能走到终了吗？”

    “情到深处，有了爱的结晶。孩子来到世上，后来变故，还不是劳燕分飞？”翠姨聊着，想起两个孩子，心里有些阵痛。是啊，孩子们现在又过得怎么样呢？许多人都以有了孩子为挂牵，家庭能更好的巩固，可孩子留守一年也见不了几面，长大了似乎就没有什么情感。人呐，这就是改革变异的结果，连亲情都变革得如此彻底：“知道我怀孕，两个孩子一点都不吃惊，还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事。看看这年月，连娃娃都知道离婚是怎么回事，你说悲不悲哀。”

    “唉，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往后也不知会怎么样，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张琳说着起身，还像以前那样，喜欢挽着翠姨的胳膊：“走吧，我陪你去检查。检查完接鹏鹏放学，晚上大家都一起吃个饭……此处有省略——江锋……

    “强哥赢了那么多钱，老乡聚一聚也是拉拢些人气。这年月就这样，什么叫舍得，先舍后得才是经营人生之道。他上午通知舅舅，没准他早就惦记着这餐饭呢。”翠姨笑笑地说着转身，两人挽着手臂一前一后地出门。在下没有扶手的台阶时，张琳尽量把翠姨往身边拽着，她不时地右臂摩擦着粗燥的水泥墙壁，也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晚上聚餐，花子不知道会不会来，有些时间没见她了，还怪想她的。”

    “祥梅托人已通知她了，她不来，杨精卫也会来。毕竟那天把购物的货款都输的所剩无几，看来这也是一个人的运气，都不知道花子有没有埋怨他呢。”下完楼梯，翠姨觉得张琳挽着手臂热，便甩了甩手挣脱：“赌一场下来是普通员工一年的工资，男人们也真有魄力，换着是你，敢吗？”

    “有多大的蛇，就会有多大的洞。赢了吃来吃去，东拉西扯也剩不了多少。”张琳说着右手伸进裤兜，捏着那十几块钱唯一的家当，心又沉甸甸起来：有钱和没钱，差别怎么会这么大。这十几块钱，可是半个月的早餐钱呀，如果搁在台面上赌博，怕是连二十年前的一毛钱也不值得吧。

    ……此处有省略——江锋……花子晚上一定会去，我刚到她那，她说很想和开展以前的同事们聚聚。看她那样子，流产虽然只有几天时间，可就像正常人一样，中午还喝着啤酒呢。”毛女的房门敞开着，远远听见翠姨的话，出门接嘴道，又向张琳打着招呼：“姑姑你过来了，那晚上肯定会热闹许多。应龙中午到醉仙楼与那老板说好，晚上订两桌酒席，看来晚上他们不醉是不会回家的。”毛女看上去气色很好，她邀张琳和翠姨进屋坐坐。两人见孩子在床上睡得正酣，看看外面像要下雨的样子，忙推辞体检完再来……此处有省略——江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