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拒婚
大家着才发现，洛贵妃身后站着一名陌生的少女，因为她一直垂着头，大家说话，她又从不接话，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所以都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直到洛贵妃唤了她的名，消息灵通的人士才知道，这位就是陛下最近新封的三公主，封号端和。 端和公主给顾容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她杵在那里，虽然低着头，但仍旧比洛贵妃高出一大截。她的骨架很大，看起来比寻常女子粗壮多了，皮肤也稍显粗糙，五官虽然端正，却过于男气了，总之，这位公主实在算不得一位美人。 说起这个端和公主，也是个苦命的人。她母亲本是尚宝监的一位宫人洪氏，因其美貌，被仁宗看中，一夜风、流，皇帝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宫女却珠胎暗结。 彼时恰逢宠冠后宫的洛贵妃爱子夭折，后宫风声鹤唳，有孕的妃嫔宫人屡屡意外流产。洪氏机敏，在几位相好的宫人的帮助下，隐瞒了身孕。直到身怀六甲，此事才被发现。 因洪氏欺君在先，梁仁宗震怒，直接把洪氏发入了冷宫。 次年四月，洪氏在冷宫中生下一女，这就是端和公主。因生母出身卑微，且不得皇帝喜爱，又是个女孩，端和公主并未获得一个公主所该有的尊荣，甚至连普通的官宦之女都不如。 她在冷宫中长大，年方19才被性情和善富有同情心的张皇后接出冷宫，抚养在膝下。 梁仁宗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也不想落个苛待女儿的恶名。所以端和公主一出冷宫，梁仁宗就赐了封号给她，她从小就没名字，所以大家一概以她的封号称呼她。 许是因为从小并没有受到很好的教导，端和公主并没有皇家贵女应有的气度，全程缩着脖子躲在洛贵妃后面。直到被贵妃点名，她才怯生生地抬头看了顾容一眼，随即又像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低下了头，声若蚊蝇：“娘娘恕罪，端和不知！” “这丫头，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干嘛，都是一家人，本宫就是你的长辈。”洛贵妃伸手握住端和公主的手安抚了一番，随后又冲众人笑道，“端和这孩子啊，也是个苦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冷宫长大，虽然胆子小了点，但人却是极孝顺善良。皇上和本宫都心疼得不得了！” “只是这丫头前几年蹉跎了不少时光，这不，一晃眼就19了，皇上和本宫都怕耽误了这丫头，但又怕我们指的不合她的意，正想问问她的意思呢，哪晓得这丫头却又害羞不好意思说！” 话说到这份儿，大伙都明白贵妃的意思了，今天贵妃之所以把端和公主带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她的婚事。而贵妃做得如此明显，分明是看中了顾容。 在场的年轻男子都用看好戏的眼神望向顾容，谁不知道顾容最是喜欢漂亮的姑娘，端和公主长得其貌不扬，要让顾容娶这么一个无颜女，而且此后还不能正大光明地去寻花问柳，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 顾容心里也很讶异，大公主和二公主都比他年长好几岁，他还未成年，这两位公主就先后出嫁了。所以顾家从未想过皇帝会动跟顾家联姻的念头，没想到突然冒出个三公主，皇上就把主意打到了顾家身上。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皇家的女儿不过也是一枚棋子罢了，皇上让天家之女下嫁给顾容，以示皇家对顾家的恩宠，这不过是拉拢顾家的一种手段。 可惜顾家并不稀罕这种荣耀，淑妃冲顾容使了一记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笑道：“可不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成亲生子是人伦大事，马虎不得，当然要公主喜欢才行。” “比如我家阿容，大家都说他风流不羁，实则是他那小未婚妻还未成年，这不是等得着急嘛，所以才老往姑娘堆里钻……” 淑妃扔下这么一颗炸弹，震晕了一群人，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安国公世子定亲了？怎么没听说啊，是哪家的闺秀？” “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是我父亲属下的一个……”淑妃把刚才顾容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大家听说女方父亲对安国公有救命之恩，对此事都相信了几分，只有洛贵妃的脸色不大好看。顾容早不定亲，晚不定亲，偏偏她刚一提出要给三公主找驸马，他的未婚妻就冒了出来，这种话骗鬼还差不多！ 围观了全程，瞧两位妃子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善于做人的平王立即站出来打圆场道：“娘娘莫急，这姻缘自有天定，月老会给端和牵好红线的！” “月老要真牵红线，第一个就该先给你指个媳妇儿！”洛贵妃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看看你，你的侄儿侄女们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都还不成亲。问你吧，又总说没遇上心仪的人，这么蹉跎下去，让皇上怎么跟先皇交代！” 没想到会引火上身，平王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笑，转移话题：“今天梅花开得甚好，赏花，赏花，咱们不说那些无趣的事！” 赏花赏花总不能看看花花草草就完事了，于是有人提议煮酒赏梅论诗，每人在三息功夫内做一句咏梅的诗，若是做不出抑或是做出的诗大伙儿都不满意，此人就罚酒三杯。 于是便有宫人在亭子内点上了红泥小火炉，温上大前年酿造的青梅酒，对着一簇簇怒放的梅花，很是应景。 洛贵妃先做了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赢得众koujiao赞，洛贵妃略过，酒樽转移到淑妃手里。 淑妃盈盈一笑，略沉吟片刻，脱口而出：“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 待酒樽转移到端和公主手里，她双手紧紧握住酒樽，小声说：“我……我不会作诗，我喝……喝酒！” 话音一落就举起酒杯猛地灌入嘴里，可能是很少喝酒，端和公主当即被呛得大咳起来，平王看不下去了，好心劝解道：“喝不了就别勉强了！” 端和公主涨红着脸，摇头拒绝：“皇叔，没事，我能喝！” 结果才喝完第二杯，她就一头栽到在桌面，醉得不省人事。见状，洛贵妃无奈地笑了笑，连忙让贴身宫女带人把端和公主扶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