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一次
“你想怎样?”锦书握住匕首的双手一顿,停下脚步,直直盯着那衙役。 挟持了温氏的衙役长得极其瘦小平凡,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他那一对黑溜溜的小眼珠子却格外传神。他一手抓住温氏,另一只手握着长刀,架在温氏的脖子上,缓缓往后退:“放我们走,下了山我就放了这个村妇!” 说是我们,但这会儿衙役中还能走路的就剩他跟一个年纪很大,头发都半白,牙齿也掉了两颗的老衙役。这人因为年纪大了,做事总是比别人慢半拍,迟迟才来,反倒因此逃过一劫。 放这些家伙下山无异于放虎归山,世子的伤还未痊愈,到时候他们引来一群人,自己这伙人疲于奔命,对世子养伤极为不利。 锦书垂下眼睑,掩去了眸中的凶光,她绝不能让这两个家伙成为漏网之鱼。 温氏只是一普通的妇人,何时经历过这种凶险的事,她战战兢兢地低头瞥了一眼脖子下方冰冷的大刀,再瞟了一眼不言不语的锦书,无助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罢了,都是自家人惹的祸事,只要能报仇,就是死她一个又何妨。温氏害怕的闭上眼,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锦书姑娘,别管我……” 说到后一句,她自己就再也忍不住了,竟嚎啕大哭起来。 这妇人倒是有几分胆色,锦书有些下不了手。 那衙役是个机灵的,一下子就瞧出了锦书的犹豫,立即保证道:“你放心,我发誓下了山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什么都不说?信你才有鬼了,一队人马出去,最后就你们两个回去了,其他的人哪儿去了?你不说自有人逼着你说。 暂时他们一马,锦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滚,记住你们说的话!” 瘦子和那老年衙役忙不迭地往跑去,刚跑到院子里,突然一支羽箭袭来,直没入瘦子的心口处,他握住大刀的手一抖,接着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啊……”温氏吓得脸色煞白,抱头尖叫。 比她还恐惧的还有那个老年衙役,他拿着大刀的手往外一抛,接着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大声求饶:“大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锦书走过去拾起大刀,扭头看了一眼趔趄从房顶上栽下来,脸色惨白,死死握住长弓的伍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是为了救你娘!” 第一次杀人,伍嘉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脸色仍旧很难看,不过他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只是重重点头,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重复道:“嗯,我是为了救我娘,我是为了救我娘!” 说完便走过去扶起双腿发软的温氏。 温氏一看见心爱的儿子,满腔的恐惧终于倾泻而出,立刻抱着少年大哭起来:“嘉儿,嘉儿……” 伍嘉心酸地搂着母亲,母子俩抱头痛哭成一团。 躲在厨房后头的伍卫国匆匆跑出来,歉疚地看着妻儿,不住地安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一个大男人躲在厨房里,却让柔弱的妻子出来涉险,敌人都死光了他才跑出来,这种男人还真让人瞧不起!锦书鄙夷地撇了撇嘴,不想理会伍卫国,在墙角寻了一根绳子,把老衙役绑好后,拽着他就往后山而去。 两唇相贴,傅越下意识地探出舌头舔了一下,又滑又软,这感觉真不错。 他这个动作惊醒了傻眼的顾容,顾容蹙眉使劲儿推了推傅越,只是他重伤刚醒,手上无力,推人的动作做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反倒像是给傅越挠痒痒一样。 男人有时候在某些方面真有无师自通的天赋,对于顾容的反抗,傅越不但没停下来,反而腾出一只手抓住了顾容捣乱的手,按在头顶,舌头轻轻地在顾容的唇上打转,研磨。 他毕竟没有经验,动作难免粗暴了一些,弄得顾容既尴尬又愤怒,当即张开牙狠狠在傅越的唇上咬了一口。 “哎哟,干嘛咬我?”傅越吃痛,终于松开了对顾容的钳制。 虎落平阳被犬欺,顾容阴沉着脸,意有所指地说:“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呢!” ……傅越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傻眼,天哪,他究竟做了什么! 顾容瞪了他一眼:“你还压在我身上干嘛?还不起来?” 傅越这才察觉自己还半压在顾容的身上,他大病未愈的小身板哪经得起自己压啊,傅越忙不迭地爬了起来,然后把顾容扶到旁边的干草堆上坐好。 因为有了先前这段插曲,两人都觉得很不自在,一坐一站皆不说话。 气氛越来越尴尬,这么下去可不行。顾容盯着地面的眼珠子一转,突然冒出一句惊人之语:“你这是第一回被人亲吧!”
语气极其肯定。 傅越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他扭头瞥了顾容一眼,粗声粗气地说:“怎么回?亲过我的人多了去,几十百来号人都不止……” 这牛皮吹得略大,顾容一眼就识破了傅越的外强中干,他微微一笑,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是吗?原来你经验这么丰富,不过我倒是第一回!” 闻言,傅越的心中情不自禁地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他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正想承认自己其实也是头一回,谁知道顾容又说话了。 “这是我第一回亲男人,相比之下,我觉得还是女人的滋味要好得多,软得像棉花糖,香喷喷的,那滋味,别提有多美好了,傅兄你说是吧?” 傅越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铁青,他都忘了,顾容这个花花公子不知道跟多少姑娘好过,怎么可能还保留着初吻呢?这人真真是可恶,竟然故意戏弄他,最可气的是自己还暗暗窃喜。 傅越感觉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当即梗着脖子说:“那是当然,我也觉得姑娘的唇又香又软又嫩!” 听到他逞强的话,顾容只是笑了笑,并未拆穿他。 傅越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别过头去不再搭理顾容。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顾容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十三岁起就流连花丛,爱慕的眼神见多了,谁是真心实意,谁是虚情假意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傅越虽然极力掩饰,但刚刚那一个吻还是暴露了他。真没想到,自己都变成了一个“男人”,竟还会有男人对他产生了好感。 这可真真是要命,顾容苦笑了一下,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受了伤不提,丢了初吻不说,结果还招了这么一朵烂桃花。不过估计经过刚才那一茬,傅越那点微不足道的好感应该消散了吧,罢了,两淮的事已快进入了尾声,自己不日就要离开青州,以后几乎没见面的机会,傅越他应该很快就会忘了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