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宴无好宴(1)
因为装病,顾容并未像童安乐几人一样随侍在君侧,因此他知道要举行晚宴的消息时已是日落时分。 顾容眉头挤在一块儿,从古籍中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青:“你说皇上今夜要在雁湖上举行晚宴?大宴群臣?” 顾青默默地点了点头。 “荒唐!”顾容厉斥出声,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此去泰山祭天是为天下祈福,结果临到头了,皇帝还领着臣子花天酒地,说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可惜这回没有御史随行,没人去劝阻皇帝这出格的行为。 锦书一瞧顾容的脸色不对,连忙给顾青使了一记眼色,示意他先退下。 等顾青一走,锦书这才走过去,忧虑地看着顾容道:“世子,皇上指名让你也去,你就去走个过场吧!” 顾容满心不愿,不过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否则又要被那群老头子扣上一定目中无人的大帽子。 他不爽地点了点头:“服侍我更衣!” 换好衣服后,锦书瞅了瞅外间,小声道:“世子,要带上玫瑰姑娘吗?” 依锦书说,最好还是带上玫瑰,不然她跟顾青又要分一个人去照看玫瑰。而且玫瑰本来就是顾容此行带来的挡箭牌,这种场合正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候。 但因为玫瑰白日里那番痴心的表白,顾容心中有所顾忌,他摇头道:“算了,那种场合不适合她去!” 见顾容心中有了决断,锦书也不再多说,只道:“世子,今晚他们肯定会灌你的酒,还是让奴婢在你身边伺候吧。顾青……他多说没奴婢方便!” 顾容略一思忖答应了她:“好,你待会跟顾青说声,让他在这里保护玫瑰!” 才这么说了一会儿话,那头已有小太监来催促顾容去主船上。 这次兖州知府韩祥林给队伍准备了十艘渡湖的船,其中最大的一艘船足有四丈高,十几丈长,上下三层,可用容纳三百余人。这原是雁湖上最大的一艘花船,里面的装潢自是美轮美奂,极尽奢华,用它来作为晚宴的地点再合适不过。 其余九艘船略小一些,但每一艘都能容纳两百余人。其中皇帝住在第二艘船上,端和公主与晋王世子及随从住在第三艘船上,太常寺的官员全住在第四艘船上。顾容几个世家子则被安排在了第五艘船上,余下的人员和行礼全安置在了后五艘船上。 为了方便各船来往,十艘船全用手腕粗的铁链拴在了一起,并在相接的地方搭上了舢板。夜幕一降临,十艘大船上灯火通明,在岸上望去蔚为壮观。 顾容一出船舱就望见最前方的那艘大船上灯火辉煌,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显眼。远远地放目一眺,船上人来人来,好不热闹,堪比旺街闹市。 顾容微眯了眼,敛去脸上的不悦之色,轻声道:“走吧!” 主仆二人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很快就穿过了前三艘船,到达了花船。 一上甲板,迎面扑来一股奢华之气,华服锦衣、美姝佳人、珍馐佳肴,应有尽有。 主船第一层被做成了一个宽阔的大厅,此时大厅的正上首坐着面带微笑的梁仁宗,下首是太常寺的官员,接下来是傅云鹏、洛鸿轩等人,再后面是十数位中年男子,估计是兖州本地官员。 顾容进去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了,皇帝远远地看见他,忙招了招手,笑道:“阿容,你可来了!” 小太监忙把顾容往皇帝的下首位置领去,那地方只坐了端和公主与傅云鹏二人。 听到皇帝亲昵的称呼再加上这座位的安排,在场的官员心中有谱了,每个人看顾容的神色都带上了几分讨好的笑意。 顾容视若无睹地经过一众官员,走到皇帝下首的位置,冲他行了一礼,然后神色如常地坐了下来。 “顾容来晚了,当自罚三杯!”顾容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端起酒盏连饮三杯。 韩祥林当即拍手赞道:“顾世子真是个爽快人!” 顾容回他一个霁月清风的笑容。 无论什么时候,长得好看的人总会比较占便宜,这不,瞧顾容笑得云朗风清,那些对顾容颇有微词的老臣也住了嘴。
群臣推杯换盏,和乐融融,气氛融洽到了极点,韩祥林安排的重头戏也到了。 六个身若扶柳,纤腰不盈一握,面上蒙着轻纱,身披银红色薄纱,面前露出大片雪肤,手执金盏的波斯舞娘依次跃入舞池中。 富含异域特色的轻快音乐缓缓响起,舞娘们顺着音乐的节奏扭腰摆臀,舞姿妖娆魅惑,比中原人的舞蹈少了些含蓄,多了些热情。修长结实的大腿,半露的酥、胸,纤细的腰肢,深邃魅惑的眼神,惑人心旋的舞姿,无不在刺激着男人们的神经。 这样极尽魅惑的舞蹈顾容也是头一次见,他诧异地扬了扬眉,一扭头就看见斜侧方的童安乐看得差点流鼻血,眼珠子都快粘到那些舞娘身上去了。 他的举动极大地取悦了这些舞娘,舞娘们不停地转圈,每个转到童安乐面前的舞娘都冲他抛媚眼,个别热情一些的甚至红果果地给他撒飞吻,激得童安乐站起身,伸长脖子冲舞池中嗷嗷直叫。 他这直白热情的举动感染了众人,就连最死板的老臣都放下了矜持,放肆地打量着这些艳色倾城的美人儿。 顾容翘唇一笑,斜了一脸喜色的韩祥林一眼,低声自语道:“看来这位知府大人还真是下了血本!” 波斯舞娘本就难寻,更何况一寻就是六个这样绝色极品的美女。顾容抬眸瞟了一眼一脸兴味的梁仁宗,心下了然,这位韩知府拍对了马屁,只怕是要平步青云了。 顾容收回目光就扫到一丈外的端和公主正襟危坐,头埋得极低,都快钻到案底下去了。他微微一笑,心道在场就这位公主一个未婚闺秀,要她欣赏这么大尺度的舞姿和在场男子的丑态,也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