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三章 追究责任
第二日上朝顾容就知道傅越的提醒是什么意思了。 今日上朝，皇帝的脸色格外难看，黑漆漆的脸，长长的眼袋，布满血丝的眼眶，无不说明，昨晚皇帝睡得很不好。 群臣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皇帝今天的心情很不妙，大家也尽量捡好听的说，以免触了霉头。 当听到第五个人恭喜皇帝截获大批黄金时，梁仁宗终于动了怒，把手头的奏折重重地摔到龙案上，盛满火气的黑眸一一扫过大气也不管喘的大臣们，怒斥道：“怎么？我大梁歌舞升平，无事可报了是不是？” 底下的大臣皆默默不语。 右上首的颜大学士站出来拱手道：“皇上，最近京中有二十几名官员无故失踪！” 说到这里颜大学士偷偷斜了一记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的崔岩，心道这人还真是坐得住！ 不过他说的是事实又不是造谣，即便崔岩不满也奈何不了他。 龙椅上的皇帝高高在上地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此事崔尚书已经跟朕汇报过了，朕已经责令他重新选拔合适的官员上任！” 这是完全不追究的态度？ 大家都从皇帝的做法中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虽说那批突然出现的黄金的来历成谜，但这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个别消息灵通者早就发现平王与安国公府的顾世子牵扯其中，这事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随着黄金找回来后，平王称病不上朝，皇帝全程对此问也没问一声就可以知道这事不简单。 不过皇帝明显不想追究，他们做臣子的又何必去出这个头呢？皇帝那么信赖平王，别弄得最后自己里外不是人。 梁仁宗的眼睛又不是瞎的，群臣的反应他都看在心里。不由得怄个半死，平王装得还真像，不但骗过了他，连这群老狐狸都被蒙在鼓里。亏他把平王当成无害的小弟弟，哪晓得他跟晋王是一路货色，哼，暗地里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薛长元一回京，把调查的经过一说，他就知道平王跟此事有关。等派出去缉拿功德薄上那些经常去林云寺上香的官员和富商后，却扑了个空之后，皇帝就明白，自己是错把野狼当羊养了。 只是捉贼捉双，人都跑了，即便心里怀疑平王，他也不能把他拿下狱，尤其是现如今大梁也不太平的情况下，更是忌讳京城也跟着乱了。 提起平王，就不得不说顾容。 皇帝的目光后移，望着站在后方垂眉顺目的顾容，心里大大的不满，外人果然靠不住，哪怕是自己的女婿！ 他当然不怀疑这批黄金是顾容藏起来的，因为沈家出事时，顾容还在西北，他人都没回京，如何能做到把沈家的金子藏起来？ 不过很明显，顾容事前肯定多少知道这批金子的情况，若不是平王扯出了他，他肯定想独吞了这批金子。 哼，他对顾容还不好吗？这小子竟然想见财起意，他一个吃穿住用行都不愁的国公府一等世子想私吞这批金子安的是什么心？ 想想他那么信任平王，结果被平王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皇帝这会儿就再也不敢斩钉截铁地说顾容是忠心的了！ 皇帝不悦的目光扫了一周，直逼得群臣都垂下了头，做恭顺状，这才扭头对着兵部尚书道：“奉大人，你说！” 兵部尚书奉安立即站出来，大家这才发现，奉安眼底下也呈暗青色，虽穿着一身朝服，但跟众臣一丝不苟的装扮不一样，他头发有些凌乱，衣领上的一个纽扣还扣偏了。 什么样的事能让兵部尚书慌成这样？ 大家眉心一跳，皆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奉安。 果不其然，奉安出口就把大家吓了一跳：“皇上，微臣昨夜接到星州、长州传来的军情，我们在星州、长州两地的平乱全面失败，清河两卫一万将士连同前去协助的禁军全部被歼灭，乱军扩大到五万人！” 果然是大事，群臣都面露惊骇之色，倒是上首的皇帝一脸平静，显然奉安已经先一步跟皇帝汇报过此事了。 谁都没料到叛军不但没被歼灭，反倒扩大了。 一瞬的怔愣后，有回过神来的老臣立即躬身道：“陛下，臣等恳请陛下派出禁军前去平息此乱，以稳社稷！” “请皇上派出禁军平乱！”其余的朝臣皆跪地高呼。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起身，接着说：“此事昨夜朕已经与奉安商议过了，贼子猖狂，不灭不足以扬我大梁国威，诸位的请求，朕准了！” 奉安偷偷瞧了瞧皇帝的脸色，突然拱手道：“皇上，臣恳求陛下让顾世子带兵出征！” 这话一出，语惊四座，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顾容出生将门世家，虎父无犬子，顾家军骁勇善战，顾容肯定行的。也有说，顾容虽不是那么纨绔，但领军事大，岂可儿戏，他那么年轻，在禁军中一点威望都没有，如何服众。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 只有处于风波中心的顾容注意到皇帝阴测测地瞥了奉安一眼，显然很不满他这行为。 看来皇帝并不满意自己带兵嘛！ 顾容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最近皇帝看他不顺眼，干脆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皇帝更不高兴。 “吵什么吵？这是金銮殿，不是菜市场！”梁仁宗不满地拍了拍龙案，喝止住了吵吵嚷嚷的人群。 等群臣归位，安静下来，梁仁宗提也不提顾容，独断专行地说：“朕已做了决定，抽调两万禁军，由燕山中卫指挥使薛长元带领前往星州、长州平乱，并让兵部下文，擢令星州、长州附近的卫所各自抽调一半的士兵协助禁军平乱！” 难怪今天早朝没见到薛长元指挥使呢！ 群臣后知后觉地发现薛长元早启程了，也是，军情紧急，延误不得。 两万禁军精锐前去平叛，应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大臣们安心了，又有空关心另外的事了。 刑部一官员突然站出来道：“皇上，平叛事紧，但也不可不追究兵部和清河两卫平叛失败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