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需要的是死神，不是天使
光芒很微弱，毕竟是深受重伤的人。他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抹了抹嘴角，将已经宛如破布般的触手收了起来。他转过身去，看着那个此刻奄奄一息，却也看着他的男人。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缓缓开口：“别再装好人了，我跟你是对立面的人，你刚刚要杀的是你自己己方的人。我并不需要你这么做，就算我知道自己会死。” 林建明想说些什么，但甘甜堵在喉咙处，将话语硬生生的卡着，就算开口，吐出来的也不会字句，而是满腔的鲜血。 艾小白弯下腰去，捡起地板上的狂天花骨，轻声说道：“借我用下，有没有机会还你，还是你从我尸体上拿，就不知道了。”紧接着，他转身，大步向前，微微亮起的粉色光芒将他的背影变得模糊起来。 如果要形容现在的艾小白，那就是酷到没朋友了。不管是说话的字眼，还是说话的语气，亦或是现在提刀向前的身姿，都是和从前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对，应该说，就像他原本就是这幅模样似的，因为这些改变都是那么的没有违和感，让人感觉十分的契合。 艾小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还残留着的鲜血，真像一个刽子手，刑场上准备手刃对方阶级的刽子手。他动了，朝着亚当涌去，手中的长刀配合着他的身姿绽放出光芒。速度很快，整个刀身在颤动着，发出悦耳的蜂鸣声，像是一首重金属风格的乐曲。 狂天花骨劈在了亚当的利爪上，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在刀刃接触利爪的瞬间，艾小白脱身刀柄再反手握住，猛地扬起，拉扯出一条血线。那是来自于亚当的脸上，硬生生被划开了一条口子，脸上那可怖的类似于血管的红色线条也是被划开，鲜血如潮水般涌向艾小白。 又是一刀，直接划开了大片的猩红，抽身离去。只不过，在离去落地，脚踏积雪的刹那间，他再次冲出。这一次，亚当就没有站着接刀，脸上或许是产生了疼痛这么一种情绪，让他变得暴躁起来。怒吼着，咆哮着，也是冲了出去，迎向了手握狂天花骨的艾小白，利爪配合着红色纹路不断的挥出，还配合着黑色羽翼扇出的点点黑光。 两人交缠在了一起，形成了两道幻影。幻影之间发生了多少次的冲撞，别人看不清，本人也数不清。反正就是他一刀，他一爪，他再一刀，他再红色纹路配合着利爪守之，他再抽身反手攻之。 很舒适，艾小白如此感觉到。从没有过这样畅快淋漓的战斗，还是在自己意识主导的情况下，虽然很多攻击都是下意识的用出，但感受真切，痛快！ 他横过长刀抵住爪子，一脚直接踹在了亚当的腹部，又是松手快速的挥出一拳又连忙抓住就要落下的刀刃，紧接着抽刀又是扬起落下。 所有人都停下了本来属于自己的战斗，看着不远处这并没有之前任何一场战斗绚丽的对拼。他们吞咽下一口唾沫，无不震惊两人的强大和打斗的直接。 鲜血沾染男生的脸孔，让他变得妖艳且美丽，但他瞳孔之中是无尽的狂热。就如费罗所说的，这是一头狮子，只不过平时很温顺罢了。 “狮子发疯了？” “我看差不多。” “这看起来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近战对拼。” “但这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技巧。” “至少，没有技巧的对拼，也想不出有谁能挡的下。” 战场的边缘，费罗与白用着惊讶的语气窃窃私语。 ... 艾小白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从那一道道被爪子划开的伤口里溢出，身上还有着黑光与红色纹路拍打过而留下的印迹，淡红色，有点肿起，但更多的是毛孔充血。 他短暂的停止下了进攻，因为已经感到有些精疲力尽。他平稳的踩在雪地中，双脚被白雪覆盖，凉意将原本要大汗淋漓的肌肤变得多了一丝舒爽。他看着亚当，此时亚当的状态并没有比他号多少，身上皆是狂天花骨留下的刀痕，但有一点，亚当并没有精疲力尽，依旧被狂热与暴躁占据着瞳孔的每一个角落。 艾小白将狂天花骨扔掉，因为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不需要刀剑了，并不是没有作用，而是自己现在的状况，很难再向刚刚那样挥出这么快的刀了。 狂天花骨精准无比的落在了安娜的身前，艾小白侧过头去，看着她：“这把刀我记得是你的，还给你了。” 安娜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说，本来应该有很多可说的。什么快逃跑之类的，什么不要勉强之类的，再不济，也应该说句加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语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个干巴巴的“哦”字。 艾小白又回头看向林建明，他并不担心亚当趁机攻来，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立马的反应并作出反击。而亚当似乎也并不打算这时候进攻，不知道是因为也需要恢复下什么，还是怎么的。 “我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艾小白叹了口气，“别再做些无用功的事情了，不管你是真心真意，假情假意，我都不会接受的。异种和人类是不共戴天的。” 林建明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脸上被疼痛所占据，就是不知道是基因药剂反噬所带来的疼痛，还是艾小白话语里所带来的疼痛。 紧接着，艾小白又看向了费罗和白，这期间，费罗还挥了挥手，像是在打着招呼，十分的滑稽。最后，他看向了天空，铁灰色的天空，像是一张白帆布，但可惜的是，白字应该去掉，因为此时，帆布上像是沾满了灰尘。 他微微闭眼，他在祈祷，祈祷尤优没有事情。 现在的他，像是在宣读遗言一般，但也的确如此，接下来，他将要全力以赴，要不然，不可能战胜眼前的怪物。 他清楚的认知到，现在身体的力量，包括之前战斗的狂暴，都是不足以击败亚当的。 他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亚当。 亚当也看着他。 两人在的视线在空气中擦出火花，不同的是，艾小白现在的情绪已经归于理智，而亚当依旧处在于被野性占据的情况。 “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了。”艾小白开口，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亚当听的。 按理来说，此时的亚当应该是语言无法交流的了。但他在听到这么一句话之后，竟然发出一声低吼，好像是赞同了一般，还将双手埋入积雪之中，划开一条小道。 “看来还没完全变成畜生嘛！”艾小白嗤笑，嘲讽。 亚当咆哮回应。 下一刻，两人同时动了起来。亚当是因为对方的嘲讽，这个怪物，此时并没有完全失去人性。而艾小白，是早已预谋好的。只是，空手的艾小白，又怎么凭身体去对抗亚当呢？ 紫色的触手延伸而出，还没有完全恢复，依旧破破烂烂，但韧性依然存在。一只触手拦下利爪，而另外两只触手快速的砸向了亚当的头部。 红色纹路发光发亮并且脱离亚当的身体，宛如有理智的生物一般，自主朝着触手掠去，并且成功的拦下了触手。紧接着，爆炸声传出，一片硝烟弥漫。艾小白从滚滚尘烟中倒飞了出来，三只触手已经完全的断裂，而他也是连续的咳出几口鲜血。 瞳孔之中出现了数以百计的黑点，他下意识的在倒飞的过程中躲避，但无可奈何的是，数量过于众多，任由你怎么旋转，还是跳跃，亦或者侧身，都依旧会被集中。黑点撞在艾小白的身上，足足有几十个，“嘶嘶”的声音响起，让他发出一声痛呼，喷出大口的鲜血。 艾小白整个人落在了雪地之上，观战的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呼。他们很疑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对抗，这样子，还不如刚刚使用长刀的正面对拼。 其实，艾小白现在正在赌博，赌自己能不能到达濒死的状态。因为他猜测，只要到了濒死的状态，他就有可能变成11区时候的那副模样，这比起情绪的冲击要简单的多，毕竟，情绪的冲击需要他人的死亡，而且还是自己重要的人，这还不如自己失败，自己死亡。 他双手撑在了地板上，再一次的跃了起来，这是最后一次跃起了。接下来的结果，不是自己死亡，就是对方死亡。他无所畏惧，如同发狂的狮子般扑向了对手。不同于狮子的是，狮子扑上去是要撕裂对方，而现在，他扑上去，是要寻死。 “来吧！” 艾小白挺起胸膛，迎向了亚当朝他心脏处挥出的一爪，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下一秒，迎接他的就是死神。 自己变成死神，或者死神将自己带走。 但是，他忘了一些事情，至关重要的一些事情。 曼妙的身躯不知为何会出现，就像凭空出现一般，如同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但他现在不需要天使啊！ “安娜！” 鲜血四溅，艾小白跌坐在地板上，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