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害喜
“娘娘——娘娘。”眼看魏铭的脸色阴晴不定,乌云珠也知道王嫣然这次说话有点凭着自己的脾气发xiele一通。 她又瞧了瞧别人的脸色,柳絮依旧跪着的,莫风听了王嫣然的话后一直低着头,不过她微微抬起额头,她脸上的担忧,乌云珠还是瞧得出来的,最后那两个侍卫眼瞅着自家将军被皇后训,脸色已然差点要打抱不平了。 魏铭拱手横眉冷对地道:“请皇后娘娘息怒,臣知道您对皇上不满,才说出那番话,臣等理解。”然后他直起身板,神态自若地抬眸睨着王嫣然道:“不过本将可不是你口中那般无情。” 说着说着,王嫣然顿觉得有点乱,她本该说皇上无情,甘愿也要连累下魏铭,谁知魏铭倒先澄清自己的清白了。 “你我”突然眼神一个晃荡,视线立刻模糊得不见方物,王嫣然歪斜的身子恐要摇摇欲坠。 “娘娘!”乌云珠忙拉着她扶正,见王嫣然眼前一个晃伸手也捂上了额头。 一旁莫风似乎也要帮下忙,不想魏铭先占先机地走上前:“安皇后!”他突然想到自身处境的意识,一边连忙改口,一边抬手拉上了王嫣然的胳臂。 莫风低眉抬眸瞧着,嘴唇嘟起唏嘘不已。 魏将军为何要伸手接触皇后娘娘,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王嫣然感觉到有阳刚之气串到她脸上,她艰难睁开眼睛,模糊中似乎看到了魏铭的轮廓,意识里顾及到还有旁人在场,故刻意挣脱他的手,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乌云珠这里有点闷,带本宫先出去吧!”王嫣然离开魏铭身侧挨向了乌云珠身上。 “是。”乌云珠拿眼扫了魏铭一眼,魏铭担忧地盯着王嫣然,接着她搀扶着嫣然出了雪兰阁。 王嫣然出了雪兰阁并没离开,而是一手扶着白得发黄的矮墙,另一手捂着胸口,脸朝下张口呕吐地喘气。 “娘娘您还好吧?”乌云珠连忙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后背。 王嫣然胃里不知怎么地一阵难受,她以为这般难受只是一会儿,不想却越来越厉害了。 “我可能害喜”话没说完,感觉身后动静挺大,乌云珠一声:“魏将军!”盖过了王嫣然后面的话。 正好她说的“害喜”这词被乌云珠巧妙地用她高调的声音掩盖过去了。 魏铭走出雪兰阁,本以为王嫣然急匆匆走远了,不想迎头见到了乌云珠惊惶的脸,接着他侧歪着头,看到乌云珠身后的一身红袍,问:“你怎样了?”他箭步绕过乌云珠来到王嫣然身侧,见她扶着墙呕吐,不禁担心地问:“你怎么了?”说着他拉着她的胳臂,让她转对着他,接着另一只手抬着她的下巴,却被王嫣然皱着柳眉极力抗拒地挪开脸。 “我没事,你放开!”她难受地焦急地脱口而出,又生怕他误会而怀疑对他表示不满时,王嫣然忍着内里难受的恶心,语速飞快地道:“别让下人瞧见——不好!”然后止不住地呕吐起来,又碍着魏铭在她身侧,最后几下她都忍住了。 “你身子还没好?”魏铭狐疑声被王嫣然立刻打断。 “我见不得死人就忍不住还怕见血。”王嫣然匆匆解释道。 “要不要让本将叫太医过来瞧瞧,看你到底得了什么病?”魏铭低头挨近她的侧脸突其地关切问。 王嫣然强忍着呕吐,咽下难受地恶心状,拼命地摇头。 乌云珠在他俩后面有点看不下去王嫣然的样子,上前躬身对魏铭道:“魏将军,刚刚上午太医来过了,说皇后娘娘身子有点虚,似乎与与”乌云珠难为地看着魏铭难以说下去。 “你想说什么,不要对本将哼哼唧唧的!”魏铭一脸不悦地看向乌云珠。 “是。将军奴婢是不方便说,再说那病只有女人才会有,说是病其实又不算是病”隐隐晦晦遮藏大半天,乌云珠觉得这话应该比较明了,魏铭听了应该懂得了吧! 魏铭听罢不再询问,而是揶揄朝王嫣然道:“你也是,不就死个王美人吗?至于带着虚弱身子大张旗鼓来到这里吗!” “怎么,她死了,你高兴?”这次换王嫣然狐疑抬头瞧着她,脸色有点憔悴。 魏铭自知自己方才那段话有点露馅了,道:“本将只是关心你,你何必这般敌视本将呢?”魏铭故意把话说的委屈一点。 王嫣然并不受用,薄怒一声:“你自己知道你对我做过什么难堪的事!” 这话说的魏铭语塞一阵,道:“罢了,左右无论本将怎么做,怎么弥补,你都这般见我不好?” “随你怎样想!”王嫣然没好气地道。 “若不你先回宫休息,脾性不好似乎是你们女人的天性。”魏铭多少有一点知道女人每月的“病”似乎脾气都不太好,故也理解王嫣然现在的烦躁状态。 “等等,先别送本宫走!”她不只在说魏铭,也提醒乌云珠,因为魏铭说了方才的话,乌云珠就迫不及待地搀着她走,现在她这么说,乌云珠顿住了,只听她对魏铭问道:“那王美人怎么办?她总不能白死吧?” “你身子都这样了,怎还关心她?难道你忘了她之前怎么对你的吗?”接着他鄙夷地看她一眼,然后转到她的柔荑捂着胸口,接着道:“说你菩萨心肠,你还真那般慈善心肠,她们都想有害你之心,你倒贴巴巴地讨她们欢心!” “谢谢你这般替本宫着想,但你别忘了我可是皇后!难道我身为皇后就不该有大度宽容之心吗?难道你想看到我这样的女人与宫里别的嫔妃那样俗不可耐吗!哼,若我真如那些女人这般俗不可耐,你早杀我的心都有了,又或者我跟王美人那样死掉,你高兴都来不及呢!” “看在你身子不舒服的份上,本将先不与你计较。乌云珠带你家娘娘回宫!”魏铭松开王嫣然,离开她几步远站定。 “是。”乌云珠慌张地点头,赶忙着带王嫣然带离这里。 魏铭瞧着王嫣然离去的背影,率先也复又进入雪兰阁,对在场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好好跟着皇后娘娘,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将拿你是问!”
“是。”宫女太监哪敢怠慢,都举着凤仪灰溜溜地鱼贯小跑着退出雪兰阁。 莫风经过的时候,魏铭一手挡了她的去路,莫风的头差点撞到他挡来的手,不禁抬头一看,惶恐万状地站定,躬身低头先不言语,只听魏铭讲道:“今天的事,你可知道该怎么办吗?” 莫风到底呆在宫中多年的老人,凡事都看穿也懂魏铭说的是什么,恭敬道:“贱婢定会守口如瓶,就当今日贱婢不曾来过这里,也不曾见过将军您和皇后娘娘。” 魏铭从腰中解下荷包掷到莫风怀中,莫风慌忙接住。 “这些你先收着,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魏铭警醒地低头俯视道。 “是,贱婢这就告退!”莫风怀惴不安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 “来人!” “将军。”两个侍卫走近前来拱手请令。 “派人到南薰苑一趟,告诉皇上,王美人去世的消息。”魏铭冷冷地沉声道。 “是,下官这就去通报!”一个侍卫领命出去了。 刚匆匆走到后院,未来及踏出去,中央处摆放一抬担架,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接着几个宫女抬着担架要出去,乍然看到迎面走来凤仪,便都知道皇后要来了。 “奴婢参见皇后,恭祝皇后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几个宫女放下担架规矩福身。 王嫣然第一眼看到了担架,便道:“都起来吧!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其中一个年长的宫女出声道:“回皇后娘娘,这位死者乃是先帝遗留下来的贵人娘娘,一辈子都居住在这里,不曾宠幸过,所以老死在这里。” “贵人?先帝的贵人还在这里住着?”王嫣然难以置信地打量担架,想着:一辈子从未受到先帝宠幸,未免太可悲了吧? 想罢,乌云珠听宫女一说就知道担架上的人是谁了,但不愿让王嫣然知道后引起害喜更厉害,就边劝边催道:“娘娘您身子不适,咱还是回去吧!勿让死人冲撞了您”最后一句“胎儿”的话乌云珠识趣地硬生生地咽下肚了。 王嫣然见又一个人死了,顿时心里十分难受,她一天就碰见了两个死人,可见生在宫里的人都多么悲凉,遂不想感同身受地匆忙踏了出去,只想眼不见心不烦。 很快王美人的死讯传遍了整个皇宫,有人欣喜有人忧。最欣喜的莫过于宓修媛了,而最愁闷不语的就只有卫泾了。 最后卫泾为王美人颁布诏命之后,鲜少踏入后宫,只在养心斋处沉闷不语。 晚间,王嫣然喝了好几碗酸梅汤后,心内反胃才会好受些,只是吃的膳食一口未进,只因没吃一口都如数地吐了出来,可见害喜相当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