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7一个婚礼和一个葬礼
逐渐褪色的世界之歌，歌颂着我们走上终结之旅。 漫天飞舞的雪花，好似世间最自由的游吟诗人，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携卷着滚滚寒气与绝望，轰轰烈烈地朝那早已迷失的童话尽头飞去。 叮铃铃。 “如果你不希望因此背上骂名的话，请立刻取消这个禁灵结界。”天地间狂怒地呼啸着的暴风雪中，前方那群因无法动用灵力而只好依靠周围建筑来稳住身形的人类依旧是那么理直气壮地说着威胁的话语，同时还不忘以枪口来威胁。 “我才不要呢。”灵力盾里的我故意用一种小女孩的调皮语气说道：“反正这个世界很快就要完蛋了，这个扭曲空间已经没救了，按照它的侵蚀速度，不出10个小时就能把整个上京都给吞了，大家都要死的，谁还会有心情骂人家呢？” “什么？！”听了我的话后，刚才说话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惨白，不过这家伙的语气中似乎还是对我所说的事情怀有一丝怀疑：“你是说，它会吞掉城市？” “不只会吞掉城市哦哦，它还会吞掉这个国家，然后是这个星球。”我用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悲伤的语气说道：“这不是你们所希望的吗，打通结界，借助空间破碎的力量来毁灭地球，这不是你们一直所期待的结局吗？” “咔咔咔咔……”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已经变成小型黑洞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扭曲结界的体积又扩大了不少，同时周围风速也达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程度，大量的杂物被从地面上吹起，升空，如轰炸机一般朝着这边涌来，沐浴着晨光的城市的静谧再也掩盖不住那刺耳的风声，伴随着大片小汽车疯狂的报警声，不安与恐慌开始在学校里蔓延开来。 前方人脸上的表情也随着环境的急剧变化而变得焦躁了起来：“我……我们只是想确认这个东西内部的构造而已。” 是希望打通之前被我修补的那部分扭曲吧？ 这种结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一种传送结界，只不过它跨越的空间实在太过于遥远。对这类在两个星球之间传送的结界来说，一般不太可能只由一个人在这一边建立入口，然后千里迢迢再跑到另一边建立出口，这样的话先不说维持一个结界那么久所需要的灵力量，光是相隔那么远同时cao作两个结界所需要的精神力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所以这类结界的入口和出口一般是由两个人一同创建，再通过某些手段逐渐将彼此的结界内部灵力排序达成统一，在这期间所产生的不完全传送结界便会形成空间扭曲，只有纯灵力才能在这个扭曲中流通。 破坏这种扭曲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普通地用第三方灵力者的灵力去干扰结界内部的排序统一，开始我不清楚如果是两个人一起来修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只章鱼也没有说，现在我知道了，在修补过程中再有其他灵力者对扭曲结界进行任何输入灵力的行为，这个空间结界便会直接奔溃而变得不可控制。 我也正是因此才会决定在修补开始后留在这所学校的，才会在发现结界附近存在守护者后拜托京剑帮忙看管结界，才会在知道了京剑的背叛后建立了这个禁灵结界，只是，我没想到，最终这个东西还是碎掉了，我很好奇他们是用什么方法朝结界内部输入灵力的，明明我的禁灵结界一直都是完好无损的，他们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可以使用灵力的样子。 “你想确认什么和我没有关系，该说的话我都已经传达完毕，再见。” 渐渐地就迎来了绝望。 仿佛一只草原上迟暮的狮子，在夕阳下做着最后摄人心魄的嘶吼。 来吧，让我们一同见证这段毁灭。 转过身，四周的风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达到了一个无比疯狂的程度，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异常的沉闷，在扭曲结界的正上方，一个恐怖的大气漩涡正在成型，作为南方的第一场雪，那些雪花落在地上被世间的尘土染成了灰白色，和半空中洁白的雪花一起，汇聚成团轰轰烈烈地向着漩涡中心的黑暗奔去。 刺耳的防空警报响彻了整个上京市。 “等等！”看到我要走，身后那群人类的语气终于有所缓和：“只要你解除了结界，之前我们所有的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 恩怨？那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 空气中传来了一缕海岸边特有的大海的腥味。 “各位同学请注意，因新出现的台风所带来的影响，上京港口可能将会在不久后引发海啸，请所有同学现在立刻离校，远离海岸，这不是在演习，重复一遍，因新出现的台风……” 在防空警报持续高涨的呜呜声中，高音喇叭洪亮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园，还没等播音员将话说完，两栋宿舍楼，包括不远处的教学楼，成群的学生从宿舍，从教室内蜂拥而出，有的学生甚至连衣服也顾不上穿着。拥挤带来了慌乱，也带来了道路的堵塞，一时间，哭声，喊声，骂声连成一片，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哀转不绝。 对方的话只让我的脚步停留了仅仅不到一秒的时间，不知为何，明明是在这样的世界满满恶意的氛围中，我的心却感觉前所未有地轻松，在那驻留的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我想起了小琦，想起了露米兰，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为了所谓的幸福而做过的努力。似乎这几年的我就是一个那么单纯的存在，一生充满了误会，充满了悲伤，即使是到了最后，也没有多少人能记得住自己。 就是这么冷漠无情，那么安安静静的世界呵…… “别走！抱歉，这件事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应该相信那些人的话。” 看到我似乎真的对这份濒临的毁灭漠不关心，身后的男子急了。 风声尖锐得仿佛一根刺入心脏的尖刺。 昏黑的天空渐渐地被各式各样扭曲的云朵所取代，在哭声中沉淀，沉淀。 我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拜托了，告诉我们，该怎么做。这是我们的城市，我不希望她……” “跪下。” “什……什么？” “我说，”我撤掉了灵力盾，拿出长枪，顶着狂风看着前方的人群，将枪尖对准了之前和我说话的那名男子，缓缓道:“跪下。” “你……”男子旁边同伴似乎是气不过，松开了一只原本紧抓着生锈护栏的手，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咔嚓一声便上好了保险，刚要瞄准，砰地一声，这把刚拔出来的手枪还没来得及调转方向便被男子的子弹击飞了出去。 “如果这么做能挽留这个城市的话。” “咔咔咔咔……”空间瓦解所发出的毛玻璃之间摩擦的声音慑人心魄，鬼魅一般回荡在在这栋宿舍楼的每一个角落。10分钟，从空间破碎到现在仅仅只是过去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碎裂的面积相比开始已经扩大了一倍有余。 我还是低估了这个东西的成长速度，再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5个小时，这座城市的气体比例便会变得不再适合人类生存，同时，城市里的大多数物品都会被这个黑洞所吞噬，包括所有来不及避难的人类，如果真的要让事态发展到那个地步，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事到如今我能想到的补救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由我来在结界的两面，重新建立两个新的结界来隔绝两个空间，这种结界和我在战斗中经常会使用到的隔绝空气的特殊灵力盾一样，严格来说它们只能算是一种灵术而非结界，但是理论上只要阻止了两个空间的物质交换，空间的自愈能力就能在一定时间后自行修补扭曲的部分，前提是在这之前我要一直维持这两个结界的正常运作。 左手握着长枪走到那名正要下跪的男子面前，意念一动，随着一声细微的玻璃破碎音，周围的结界顷刻间如离枝的花瓣般土崩瓦解。 “我是不是很傻。” 我的声音很轻，轻得连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听力也捕捉不到：“这样的世界，让它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嘛，让你们自力更生不就好了嘛，为什么我还要这样自作自受……” 战争永远不存在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争斗亦不论对错，它们的本质从诞生开始就是一样的。就好像一名旅行者在一片从林中看到了两只松鼠为了一枚坚果而争斗，他不会有兴趣去知道是哪只松鼠第一个看到这枚坚果，而且，自然的法则也没有规定谁第一个看到就拥有归属权，对于这名旅行者来说，这场战争只是旅途中的一段小插曲罢了。 “刷刷刷刷——” 结界刚解除，周围那群被狂风吹得毫无形象的灵力者便迅速调动起了灵力抵抗风压，一时间，五光十色的闪光充斥了这栋宿舍楼。 “我们是……”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们的名字或者你们的组织。”我打断了男子的话：“要逃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带上你的朋友们离开这里。” 一直以来都习惯了当一名旁观者，目送着一名又一名的路人漫步长安，渐渐地也不会再去在意他人的无知，不再理会旁人的恶意。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在追求着什么，只感觉这一路走下来，身心渐渐开始变得麻木和疲惫，曾经的梦想也随着道路的模糊而渐行渐远。 我甚至不愿意去记忆和我有过接触的人的面容。 “不。”男子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火箭一样的东西，手中火花一闪，小火箭迅速升空，炸开，炫目的电弧在高空中迅速绽放，汇聚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徽章一般的标志。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情就很严重了。” 严重？是呢，半年前的那个12月，本应迎来毁灭的这里，却被来自另一个星球的朋友守护了，可是现在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记忆也没有留下，再严重的事情，在上位者的眼里，终究也只是过往云烟罢了。 “回去吧。”我摇了摇头，握着灵力枪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划下了一个十字。 这里现在可是直通那个入侵者的世界的，他们随时可能会利用这个通道…… 嘭！ 枪声响起，血流成河。 “陈局！你什么时候……” 破坏的扭曲空间所形成的黑洞口附近，几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魁梧的人类衣着警服，头戴墨镜，握着黝黑的手枪，脸上弥漫着胜利者的微笑。 “是我们赢了，小家伙。”警察先生无视了那名灵力者的话，看着我冷笑道。 我随意撇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们。” “陈局！难道你们……”不远处一名灵力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拔出腰间的武器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瞬间被这几名正气凛然的大叔踢倒在地。 “到了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20小时之后我们的飞船就会到达太阳系，地球将成为我们下一个家园，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末日的到来吧。” 长剑出鞘，剑气如虹，电光石火间，在这些警员拔剑的同一时间，感觉到了杀气的我朝着脑袋即将被砍下的那名灵力者奔了过去，在光剑落下前用灵力枪挡在了那名毫无防备的人类前方。 “叮！”清脆的枪剑碰撞音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啪——啪——啪——”被称为陈局的高大男子带着嘲讽的微笑拍着手朝我走了过来：“到了现在你还在维护他们吗？” 我扇动了两下翅膀：“我只是不希望再闻到血腥味。” “呵呵，难道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可以对抗我们一个星球的人么？” 我站直了身子，看着对方的眼睛，昏黑的天空下，漫天的雪花轻舞飞扬，在这群高高在上的异族人身后形成了一瓣美丽的花朵。 他说的没错，我的实力还没有达到那种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改天换地的程度，在现在的这个世界里，除了小黑，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相信我，假如他们真的要对人类做些什么的话，我确实没有办法去阻止。 现如今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这些家伙每一个的灵力等级都高得有些夸张，除了灵力链那样的双刃剑灵术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还能培养出如此规模的高灵力者，可是首先小琦不可能，小黑的等级也不是很高，他们灵力链顶端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传闻说的没错，你果然有趣。” 眼前的陈先生笑的很神秘，仿佛在掩饰着什么一般，悄悄地用一只手向旁边的人做了一个意义不明的手势，虽然很隐秘，却依然被我发现了。 他们在害怕着什么？ 在我的眼里，他们每一个人的灵力等级都在20以上，这么多的高阶灵力者在一起，随便哪几个人都可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控制住吧？ 我没等这位姓陈的男子的同伴有所动作，率先将灵力枪一丢凝聚出爪刃朝他们冲了过去，对方却仿佛早有准备，十分默契地亮出了手中的光剑架住了我攻势。 收刃，后撤，我散去了灵力盾，顶着狂风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群人。 他们知道我的攻击方式，而且还是近战的攻击方式。 在这个新世界，我很少会主动使用爪刃进行攻击，大多数情况都是用的长枪，就是希望能给别人一个假象：我并不习惯近战，从而给自己留下一张底牌，防止别人看出我的致命弱点。 我虽然在力量和敏捷上无可挑剔，但速度一直是我的致命伤，如果有敌人能达到小琦那样的速度，那么我基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所幸的是，这样的敌人目前还没有出现。 “你们还不走！”我近乎是朝旁边那群还在围观的人吼了过去，狂风吹在脸上如针刺一般疼痛。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一直在守护着的东西，哈哈哈哈……” “你闭嘴。”我再次一个跳跃接近了陈局，将大半的灵力附加在爪刃上，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刺向了对方的心脏。 “当！”对方的反应速度几乎超出了我的想象，就在我刚到达眼前没多久，那把光剑便横空挡在了我的面前，剑上的巨力使我不由得后退了一大步，两份完全不同的灵力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在稳定住了身体的平衡之后我再一次挥动翅膀冲向了对方，冈格尼尔迅速在左手浮现，一时间，大量的枪术在脑海中浮现。 “怒意冲刺！” “来得好！盗火之剑！” 一枪一剑在携卷着各自主人的灵气和杀气，在半空中轰然对撞，周围的**瞬间被这股能量整齐地切开了一个口子，刺耳的轰鸣声中，我看到剑的主人压根没有任何防御的意思，平坦的胸口就这么果露在我的面前，而那把带着强烈灵力的光剑则是毫无保留地朝我的眼睛刺了过来。 如果杀了你就能换来这个世界的和平的话…… “jiejie你这个笨蛋！” 就在我打算不计一切代价杀掉这名男子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无比熟悉的喊声，一道类似钟摆一样的东西从天而降，红光一闪，强大的灵力冲击硬生生把我击退到了五米开外，之前准备好的攻击也刺了个空。 “他打算以命换命你就要换吗？你是傻了吗？” 随着钟摆的落下，还在扑腾着翅膀的闭小琦气急败坏地从天空落了下来直接就给了我一巴掌：“给我醒醒你这个笨蛋！” 冈格尼尔划过一条弧线，插在楼顶边缘防护栏下的裂缝里，发出“锵”地一声声响。 “你……”我捂着火辣辣脸颊，缓缓地转过头：“你刚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