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石亭煮酒 上
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羊肠小径。 李骁阳与三人狭路相逢,为首那人咄咄逼人,身后那俩随声附和,把李骁阳逼得没有路走。 打得过,使劲打;打不过,赶紧走。这是李骁阳一贯的理念,这不是懦弱,这是理智,鲁莽冲动是愚蠢,明哲保身才是睿智。 当然这世上老是有蛮不讲理的家伙,譬如面前这个应该是叫虞画辰的人,以姓氏来算,只有赢姓和姬姓才是内宗人,而他就只算个隶属凌云门的高调外宗弟子,仗着他爹是门主所以到处惹是生非。还曾经因为姬雪昕而与他哥闹得沸沸扬扬,差点就决裂兄弟关系且他与其他弟子都是关系紧张,不过倒是和那些个纨绔很合得来,果然是物以类聚。 以上都是李骁阳.根据之前看得那些情报本子而猜测到面前这人的身份,毕竟这人惹过的祸不少,加上性情顽劣,一下就猜到大概。 根据这些李骁阳一下就想好了对策,对虞画辰说:“原来是虞师兄,愚弟久仰大名。” “你居然认识我?”虞画辰的眼里闪过知道我的一丝惊讶,这小子我明明从未见过,为何他会知晓我的姓氏? 李骁阳心里暗暗偷笑,果然是虞画辰!这下就有方法对付他了。 “愚弟远在千里都能闻说师兄的名讳,证明了您的名气之大,媲美姬雪昕了。” 听到如此称赞,虞画辰的怒气一下子就消退了许多,想不到有衡山宗的弟子知道他的名字,而且还媲美他的偶像姬雪昕,谁听了心里不会舒爽? 看到这马屁话立见成效,李骁阳心里冷笑一番,继续说道:“嘿嘿,那个姬雪昕的确是犀利,但论名气,我觉得是虞师兄更独树一帜。” “真的?”虞画辰的眼睛变得明亮,又转头问两个跟班:“他说的是真的?” 那两个跟班怎会放过如此打好的拍马机会,当然顺着李骁阳的话,点头认同道:“是真的,师兄的名气绝对不比姬雪昕低。” 李骁阳见三人上当,就准备开始他的忽悠**,虽然他很想抽出承影斩了这三人,但不符合他的理念,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劳烦手脚。 “对,真的不比她差,而且虞师兄既武功高强,又书生意气,一表人才,与那姬雪昕不是门当户对也算衡宇相望” 他想起那姓姬的,肚子就有火气。 “对啊,虞师兄与姬师姐绝配啊。”那两个跟班应声附和。 接着李骁阳讲了许多话称赞这耳朵长歪得向后脑勺去的傻瓜,酝酿气氛。 等到在最恰当的时机,他才凑到虞画辰耳边,轻声说了那准备了好久的话:“其实愚弟,与那位姬雪昕认识,或许我可以帮到虞师兄。” 听了这么多赞美的话,虞画辰早已信以为真,万般激动地抓住李骁阳的手臂,问:“真的?那李师弟快帮我!” 李骁阳微微一笑,用鼻子指了指两个碍事的跟班,那虞画辰也立即懂,吩咐道:“你俩快去摘鹅绒草!不够一百斤就别来找我。” 那俩人当然是一脸惊讶了,明明先前是要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摘采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他俩去摘了,但顾虑虞师兄的身份地位,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地微笑答应:“是,我们绝对会摘采到一百斤鹅绒草的。”然后就万般不愿地走往山林。 此时虞画辰语气变得柔和,道:“李师弟能认识姬雪昕,必定也是个英才,不如说说,师弟如何能帮到我?” 看到这般愚蠢的三人,李骁阳沾沾自喜,呵,刚才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待会看我把你耍得晕乎乎。 “我也是在秦古长老的撮合之下与姬师姐有过几面之缘,凑巧得知师姐的一些习性。” “师弟你说,是什么习性?”虞画辰激动万分,若是能得知姬雪昕的生活习性,绝对比他哥更有机会讨好姬雪昕。 李骁阳露出难以发现诡异一笑,道:“我说了还望师兄不要怪罪,其实师姐,她非常喜欢袒露。” “袒露?”虞画辰不懂这意思。 “即是师姐她不但喜欢心胸袒露,还喜欢躯体袒露。”李骁阳说完就偷偷一笑,想起在冰原上发生的事,她的确穿很少衣服,而且全身没几处地方是他没摸过的。 “哦”虞画辰顿悟,但随即就发现不妥,阴着脸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啊,实不相瞒,是我那天”李骁阳仔细说出编的故事,自认为天衣无缝。 经过一番忽悠,虞画辰对李骁阳的话已经是坚信不疑了,并在李骁阳的无形怂恿下,暗自下了决心,要去阻止俘获姬雪昕的放心,并且阻止姬赢两家的联姻。 吹嘘了半晌后,李骁阳已经牢固地控制这虞画辰这枚棋子,最后当然是得以让路前行,不过还是先与虞画辰告别,因为这可怜虫没有摘完一百斤鹅绒花,是不被他爹虞泽泉允许回家的。 “李师弟,我如何寻你?”虞画辰正在手忙脚乱,把刚才李骁阳所说的那些重要信息写在衣袍,以防忘记。 “若无意外,我会在聚灵仙山修炼,你来找我便是。”李骁阳头也不回,直接再往前走,虽然费了很多口水,但这一枚棋子可以帮他好好地整蛊一番那个傲气枭骨的姬雪昕。 讲了半天的话,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叫,原以为有了刚才虞画辰的指路,很快就能找到最近的一座道观,但无奈天音宗实在太大,那高耸的天音锋依旧岿然不动,就像他是在原地打转一样。 “这地方真是用来修学锻炼的地方吗?我怎么觉得这是用来给鸟拉屎的?” 又走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见到其他修士,到是见到了一个石亭。 看着山坡上的那顶石亭,渐渐地,他闻到了好久没有尝过的味道。 甘爽绵甜的香气从山坡上传来,起初以为是浓烈的‘青玉麒麟’,再仔细一闻,原来是‘南窖老曲’,香气浓郁,气味柔长。 不知有多久没有沾过酒的李骁阳,已经按耐不住,管他何方神圣,迈大步伐向前走去。 “请问阁下是何人?” 石亭内传出一声醇厚比酒香的低回嗓音。 “在下李坤,来自衡山宗,今日入贵宗为上山修行,因为迷路于山林,不知方向,才打扰前辈清修,还望前辈莫怪。” 李骁阳站在石亭后头,还没有看见那老人的外貌。
“无妨,你且进来与老夫饮一杯酒,再给你指路,如何?” 听闻有酒可喝,李骁阳当然乐意,当即点头回应,道:“晚辈荣幸至极。”而后走上石亭,深深作一长揖。 “公子先坐。” 走进石亭,李骁阳总算看清老人的模样,原以为是个不杂尘务的世外高人,才会有闲情逸致在这山林野岭煮酒而饮,仔细一看,根本就没什么仙风道骨的特征,只是个穿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须发老头。 煮酒三两斤,老翁犹登临。山清白石出,举杯邀共饮。 李骁阳攸然坐下,看着石台上的青石小炉和一壶美酒,问:“前辈煮的酒,可是南窖老曲?” 一直低头的老者听到李骁阳的猜测,似乎觉得有点意思,但还是没有看向李骁阳,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石炉上的酒壶。 “公子懂酒?” “略懂,略懂。” 换做平时,李骁阳早就吹嘘自己的喝酒能耐,他岂止是懂酒,简直就是精通,对于蒸酒、煮酒、兑酒等等技艺,都有独自见解。当然,他最擅长的还是尝酒。 在望月宫,他曾在障月酿造的南国药酒里闻出三种酒,要识别出这老头煮的一种酒,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虽然面前这位老者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李骁阳的精神感知却察觉不到他的修为,要么是像他以前一样没有真元,要么就是个实力超群的高手。 所以他不敢在高手面前随意造次,还是谦虚行事最好。 “那这煮酒,公子怎看?”老者指着酒壶,笑道。 李骁阳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稍微思考片刻。 天音宗不同于其他的门派,若说开创,也不是一个鼻祖看创的,体系也相当复杂。 例如,外宗包括有五门,分别为凌云门、彤云门、霓云门、屯云门、碎云门。 而内宗也有两个,一个为姬姓家族统领的巡天门,一个为赢姓家族管辖的云天门。所以这天音宗的各门间竞争相当激烈,关系庞杂,不是几句话可以概括的。 虽然李骁阳尚没有完全了解整个天音宗,但苦读几日典籍密报,对宗内的大致人物了解得差不多,只是,他想破脑瓜,都想不出面前这老者是哪位门主或者门下客卿。 李骁阳不再耽误,解答说:“煮酒附姜丝,青梅佐甘醴,在这绵绵冬日最是暖身,而前辈单纯煮酒,怕是没那般可口。且晚辈闻到空中的气味与看这酒壶上的蒸汽,猜想这酒是煮了有阵子,可能已经散去大部分精华,没有原先的浓烈。” 听到此言,老者终于是抬起了头,静静地看向李骁阳。 李骁阳也总算看清老人的容貌,那清澈透彻且炯炯有神的眼眸,让他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