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 捎送一程

    当天晚上，张洋心神不宁，并没有与钟雪取得进展的喜悦。

    他的内心感到阵阵的愧疚，本想打听一下心中那个人最近的状况，却猝然间发现，与她已然失去了任何联系，完全成为了天各一方的陌生人。

    一想到两人有可能只成为彼此的回忆，再无交集之日，张洋的心情便极度地失落。

    唉，多思何益？

    这是自己的选择，又有什么资格去怀念、悔恨呢？

    张洋蒙着被，迫使自己打消纷乱的思绪。

    ……

    天蒙蒙亮，太阳还未从东方的天空升起，只吐出了一抹鱼肚白。

    张洋匆忙地起床，却发现曹铭飞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

    他看了下微信，未读信息25条，全都是一宿之间留言的单子。

    张洋有了一种紧迫感，敲着门，“铭飞，快点，我手上的单子太多了www.shukeba.com。”

    里面回应，“马上。”

    不一会儿，曹铭飞湿着脸从里面出来了，“洋哥，我也有活，就先走一步了。”他回屋套上了工作服，对张洋打了声招呼。

    张洋哪有时间理他，应付了一句，“走吧走吧。”

    ‘砰！’

    一声关门的巨响，曹铭飞开始了一天的行程。

    很快地，张洋收拾好了自己，也下了楼，从废品收购站里推出了座驾，骑到不远处一个路边的早餐车，要了一杯黑米粥，两个包子，一个茶蛋。

    由于张洋经常光顾这家早餐车，大姐早他对熟悉了，热心地帮他剥开了鸡蛋皮，“小伙子，茶蛋酱汁多，你别弄脏了手，没地方洗。”

    张洋心中一暖，称谢道：“谢谢大姐了。”

    拿过食物，他往前动了动车子，停在了一个垃圾桶前，在这儿风卷残云地处理起了早餐。

    有人会奇怪，为什么要在这个脏兮兮的地方吃饭，不会影响胃口吗？

    不过张洋必须要说，此时的垃圾桶是空的，清洁工人早在天还黑着的时候就把垃圾收走了，何况现在是冬天，没有什么腐朽、逸散的气味，再加上他也是不拘小节的人，因此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而他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进餐，原因是吃完了东西，手上的垃圾可以直接扔掉，不用费时再找，能够节省一点点的时间。

    勉强填饱了肚子之后，张洋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臂膀，欢快地吹了一声口哨，支撑脚离地，启程出发了。

    整整一个上午都很忙碌，他几乎是不停地在走，不停地上下着楼层，不停地进出店铺，没有得到哪怕一分钟的休息时间。

    另外还有两个‘加急’的单子，使他不得不开足马力，冲刺在城市的街道上。

    渐渐地，张洋发现，电动车还真是买对了，有了它效率何止提升了一倍？

    在这个拥挤的大城市，灵活的电动车是最有速度的交通工具。

    哪怕在堵塞的路面，张洋也总能开辟出一条捷径来。

    中午，他在一家连锁餐厅买了一盒便当，十元一盒，有半盒是红烧rou，令他心中不禁暗赞这家店的良心。

    张洋没有在店内就餐，而是坐在自己的电动车上，迎着冬季呼啸的冷风快速地往嘴里扒着饭菜，连味道都忘了去咀嚼。

    很多路过的人用那种或怜悯、或奇怪、或反感、或轻视的目光看着他，这些张洋都没有注意，更不会在意。

    一盒饭吃完，张洋又准备出发了。

    抹了抹嘴，余光一扫周围，察觉到了仍有几个人在不住地打量自己，内心不满，腹诽道：喂，你们瞅什么瞅，没见过帅哥进餐吗？还有你，小丫头片子，你那是什么目光，看不起谁呢？啊？瞧你那样吧，化着艳妆、挎着皮包，说不定还是个啃老族。算了，哥哥也是个月收过万的高端人士，就不和你计较了……

    张洋心里吐槽了一番，舒服多了，不自觉地咧嘴一笑，拧转车钥匙，启动离开了这里。

    张洋的眼神非常的犀利，骑车的同时眼角余光也在注意着两侧，忽然在路过一个公交站点时发现了一个熟人。

    张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车子停了下来，一点点凑到了那个人身前。

    张洋摘下了车帽子，对着人家友好地一笑，“柳振，去哪啊，我送你一程吧。”

    柳振刚才还纳闷呢，怎么一个电动车无端地向自己这边靠拢来了，见到是张洋，微微一笑，“不用了，你这个大忙人，我怎么好意思耽搁你呢。”

    张洋摆了摆手，“哎，这是哪里话，上来吧，这城市的公交太慢了，等十分钟也不一定能看着影子，我送你节约时间。”

    柳振嘴角翘起，“是么。”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张洋，后者领会，顺着他的方向望去，见73路公交正在不远处缓缓地向这边驶来。

    张洋却没管这些，直接伸手将柳振拉了过来，“哎呀，管他呢，咱们走吧。你没瞧见这公交的蜗牛速度吗？还不如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头快呢。再说了，你看看你周围都什么人，一群‘色狼’啊……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也得送你一程，不然我怀疑你能不能活着下来都是问题。”他目光环视了一圈，发现附近有不少女的色眯眯地盯着柳振看个不停，有好几个过于花痴的还直接长大了嘴巴、咽着口水，一副迷醉的样子。更让人无语的是，还有几个男的也忍不住用眼角打量柳振，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爱慕……这一切，单纯的柳振都未曾察觉到。

    所以，为了朋友的安全考虑，张洋说什么也得送对方一程。

    张洋这么一说，柳振俊秀的脸蛋霎那间红了，感到了不自然，斟酌了片刻，“那…好吧。”

    柳振动作轻便，坐在了电动车的后面。

    张洋问了一句，“柳振，去哪？”

    柳振轻声道：“中央大书店。”

    张洋奇怪，“去那干嘛？你们学校没有图书馆啊？”

    柳振笑着道：“校图书室已经没有我感兴趣的了，我想去中央大书店看看。”

    张洋语气中不无羡慕，“哎，你真是博览群书啊……其实我也喜欢看书的，可惜现在没什么机会了。”

    张洋说着，发动了车子。

    柳振安慰道：“别这样说，学无止境，读书是不分身份、职业和年龄的。”

    张洋苦笑一声，“是啊，话是这样说，可人在许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想得到，就没办法不失去。”

    柳振沉默，一时间无言以对。

    张洋不想气氛变得沉闷，调侃了对方一句：“喂，要我说，你以后再到公共场合，一定要全副武装，把脸什么的都捂严实的……不然就别出门了，勾引花季少女是很容易犯罪的。”

    这次柳振神情倒是淡然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