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零 恐惧

    “那是因为什么？”

    张洋一脸不解地问道。

    陈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可以用忧喜交加来形容。

    张洋已经隐隐猜出来了原因，但心中还是有点纳闷。

    陈帆说道：“我下个学期可能就不在国内了，我要出国深造www.shukeba.com。”

    “你，深造什么？”

    张洋一脸诧异的道。暗道大学都快毕业了，还瞎折腾什么。

    “嘿嘿，当然是追逐我的音乐梦想了，我要去世界顶尖的音乐学府伯克利学习。”

    陈帆张狂地笑了足足十几秒钟，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疯了，真是疯了。”

    张洋无语了好一会儿，半晌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九月份我就要飞走了，你可不要想我哦。”

    “想你，别做梦了，走了更省心。看见就烦。”

    张洋想到了一点，“咦，不对呀。你老爸会支持你学音乐？老爷子岁数大了想开了？”

    陈帆背过了手，傲然地道：“山人自有妙计。”

    “靠，跟我还扯，说人话。”

    张洋眼睛一翻，不爽地道。

    “好好好，我算是服了你了。其实我没跟我爸说实话。我只是告诉他我想去国外学习金融，以便将来继承他的产业，我老爸一听，自然高高兴兴地拿钱送我上学啦。”

    陈帆提起这个计划，还在忍不住地窃喜。他真是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我去，你还真是卑鄙无耻啊，自己的老爸都骗，太不道德了……”

    张洋对陈帆的人品十二分的不屑。

    陈帆摊摊手，作出了无辜的表情，“没办法啊，我太聪明。”

    “可你，就这么走了啊……”

    说真的，张洋心里很是舍不得。

    提起这个茬，陈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了一小会儿，他故作轻松地道：“哎，我要是走了还没准真的会想念你，但是，朋友间总有分别的时候嘛……你在国内可要好好发展，过个几年我回来了，如果见不到一个实力更加强大的海心石，我会生气的。”

    “呵呵，同样的，如果那个时候，我见到的仍是一个吊儿郎当的陈帆，别怪我出言不逊。”

    张洋不甘示弱地道。

    张洋接着说：“对了，你不是要跟我签一份退股协议吗？单子呢，拿来我看看。”

    “嗨，这份协议我不想签的，咱们这么好的朋友，你干脆直接分我一半股份的钱算了。”

    陈帆嬉皮笑脸地道。

    “靠，既然是朋友，你家又有钱，干嘛还惦记这些……你怎么不说股份全转给我，一分钱不要呢。”

    尽管知道对方是开玩笑，张洋还是不满地嘀咕了几句。

    “其实我也想的，不过我上学需要经费啊，谁知道我的老爸什么时候会断了我的钱路，不得留个后手么。。”

    “好吧，咱们去签，可以吧？”

    张洋真是拿他没办法。

    场景换了，两人出现在在了一个布置简洁的会议厅内。

    陈帆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折的皱巴巴的A4纸，“签个字吧，这就是咱们之间的股权转让协议。”

    张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样重要的协议单，居然让你蹂躏成了这样，不想要钱了？”

    一边接过、一边自语道：“喂，你该不会真是打算拿走公司估值一半的钱吧？我告诉你，海心石正在发展之中，目前可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

    “你先看看吧，有意见尽管提。”

    陈帆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洋，语气满不在乎的样子。

    张洋瞧他这个神态，心下升起了一团疑惑。

    当下，他小心翼翼地舒展开这张所谓的协议单。

    但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却让他有点哭笑不得，居然只有一段很幼稚的文字，‘张洋欠陈帆钱，每天一元，限时百年内还清。’落款、陈帆。白纸的下面有一大块空白的地方，明显是留给张洋签字的。

    “你有病吧，每天一块？”

    张洋不耐地道。

    “对啊，我还特地给你准备了一张银行卡呢，记住每天去银行的专柜向里面存钱。一块钱，不能多也不能少。”

    陈帆笑嘻嘻地道。

    “你这不是吃饱撑的吗？你的股份值多少钱你不清楚？一天一块，一年365天就是365块，一百年也才36500。这怎么可能还的清？”

    张洋有一种要撕毁这纸协议的冲动。他认为自己被戏耍了。

    “瞧瞧，你的这种性格就是改不了。这么激动干嘛，我还没说完呢。因为有限制条件，所以我对股份的要求也降低了，36500，我只要你给我这些。”

    陈帆悠悠地道。

    “我明白了，你这意思是将你的那一半股份全部无偿地转让我了？”

    张洋真的没想到，陈帆会这么慷慨。在这之前，张洋还担心对方会狮子大开口，毫不讲情面从平台中转走一大笔钱呢，那样势必会对平台的发展造成影响。现在看来，他还是错看了人家的人品。

    “什么叫无偿啊，拿36500不当钱吗？你啥时变得这么豪放啦。”

    “我可没这么想，但对你来说，这个数字应该不算大钱吧？”

    张洋爱财，但对朋友，他是不会吝啬的，“这样吧，我先给你拿一百万，算是我援助你在美国的学费，至于这个股份嘛，你还是持有一半。”

    “别这样，我说过的话是不会变的，你只要按照条约上办，整个海心石就都是你的了。”

    陈帆的原则是不会轻易变化的。

    张洋嫌费事，他才没闲心每天都去转账一块钱，那样银行的职员都会笑话自己的。“哎呀，真麻烦，我提高十倍金额，一次性给你三十万，别一天一块的折磨我了，行不？”

    “不行，我就要你这样做。”

    “为什么，故意刁难啊？”

    “对地，没傻到家嘛。”

    ……

    面对如此耍赖的行径，张洋无言以对。

    陈帆不开玩笑了，他感叹道：“其实，我是怕你忘了我这个朋友，每天一块钱，你会将我记在心中一辈子的。”

    闻言，张洋心中触动，同样认真地道：“朋友永远都是朋友，在我心里，这是一定不会变的。”

    ……

    两人聊到了很晚才相互告别。张洋心情惆怅，又一个关系要好的人即将离开了，他的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无助、孤独、甚至有那么一丝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也许，张洋才是一个真正缺乏安全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