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质问
鲁萨拉身形开始逐渐恢复，约莫半盏茶功夫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目光落向倒在墨羽琳希怀中的紫狱，妖异的瞳孔接连地收缩了几分。 哪怕此时的紫狱毫无抵抗的能力，然而在她眼中，却已然成为了最为忌惮的存在。 她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步，旋即立刻机警地缩了回来。目光落去，警惕地看着墨羽琳希。 墨羽琳希玉手一挥，一股灰色的气流将紫狱裹住、悬浮在了半空，目光转向鲁萨拉，艳红的嘴角向上一勾，勾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完全没有去看被紫狱抹杀的邪眼翼魔谢尔沙的尸骸，显得丝毫不在意。 “呵，强大如混沌之主，也有退缩的时候。” 墨羽琳希身上的灰色气流不断飘动，气息越发地强横，每鼓动一分，周围的温度便多一份阴冷。 鲁萨拉脸色极其难看。 她的确害怕了。 潜在城中、设伏击杀星恒帝国援军也是她和墨羽琳希计划好的事情，能压制紫狱，墨羽琳希毫无疑问帮了大忙。 但现在，墨羽琳希却站在了紫狱一边。 鲁萨拉沉声道：“墨羽琳希，你要干什么。” 对于魔族来说，墨羽琳希是一个异类。叛变星恒，加入魔族，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提升着自身在魔族的影响力，今时今日的墨羽琳希，几乎已经拥有着足以和妖魔族任一一名族长相媲美的地位与实力。 墨羽琳希笑道：“呵，鲁萨拉大族长，你在紧张什么，难道担心我会下黑手、落井下石么？” 鲁萨拉目光阴沉，盯着墨羽琳希，勉强道：“墨羽琳希，快，杀了他这个男人，他可是我魔族的大患，杀了他，你就能真正进入我妖魔族的上层！” 墨羽琳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紫狱，眼中噙着几分温存，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抹潸然与落寞从脸上悄然划过，转向鲁萨拉的时候，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从见到谢尔沙的那一刻开始，紫狱便已经被邪眼翼魔独有的魅惑术迷惑住了，只要谢尔沙愿意，便能让紫狱看到想看到的人。 如果，没有谢尔沙的存在，自己还会有昨日那般的温存么？ 墨羽琳希很清楚问题的答案，紫狱看到的是镜烟云，但她终究不是镜烟云。 “我不是烟云呢。不过，你却终究是，我的爱人。” 墨羽琳希喃喃自语，一双眸子看向鲁萨拉，目光如梭，笑着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死了，妖魔族的高层会不会有一个空出来的位置？” 鲁萨拉脸色终于变得煞白，身上的魔纹极为剧烈地亮了一下，紧接着，便被弥漫到周围的灰色气流包裹在内，魔纹再亮，旋即迅速失去了光泽。 …… “……” 紫狱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从床上坐起，便发现已经身处在了一处典雅的房间之中。一股淡淡的药香和食物的味道弥漫在空中，令他不由自主地吸了下鼻子。 “您醒了。”轻微而恭敬的问候声从一侧传来，目光落去，便看一名皮肤娇白的女人正站在一侧，恭恭敬敬地候着。看到紫狱醒来，女人微微垂首，继而转身走向了一旁的木桌，拾起碗筷，将食物盛好，给紫狱送了过来。 紫狱下意识地挑了下眉头。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衫，腰间束着一串青金色的玉纹腰带，隐约间透露着几分若隐若现的女人味，即便是紫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股近乎天成的姿色，令人无法抗拒。女人忙碌着，手间动作却有些生硬，收拾碗筷和盛放食物甚至显得极其笨拙。 “您、您请用。” 她一伸手，蹭地一下将碗送了过来，动作急促干练，像是短剑刺击般，带起的一阵回荡的气劲冲到了紫狱的脸上，碗送到面前时戛然而止，里面的热汤顺着惯性倾洒而出—— “哗啦。” 一碗热乎乎的汤汤水水毫无疑问地泼了紫狱一脸，一滴不剩。 “……” 紫狱彻底无语了。 他张了张嘴，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没一巴掌扇过去，抬了抬手，将脸上的汁水抹去，睁开眼，看向了女人。 女人站在原地，目光直楞地看着紫狱，呆若木鸡，半晌之后才回神，手中碗筷向外一甩，当即单膝跪了下去。 “请元帅降罪。” 紫狱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先找毛巾帮我擦干净才对吧。” 女人诺诺地点头，起身将一旁的毛巾拿过来，朝着紫狱脸上送了过去。 紫狱愣了下，眼看着送过来的毛巾带起了一阵罡风，刚要说些什么，便被眼前这个女人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脸上。 啪！ “啊！” “请元帅降罪！” 短暂的收拾过后，仆人们很快退出了房间，只剩下了原本的紫狱两人和刚刚闻讯赶来的墨羽琳希。 墨羽琳希全身笼罩在黑紫色的大长袍中，搀着灰色发丝的长发披在背后，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妖魅的气息。她靠在座位上，目光扫过紫狱，似笑非笑。 “是你叫她过来的？”紫狱朝着女人扬了扬下巴，看向墨羽琳希，一脸懵逼。此时此刻，他的左脸颊上已经贴了一块十字交叉的白色纱布，纱布下红红的一片，高高隆起，“想害死我是不是？” 女人闻声就要跪地，紫狱翻了个白眼，将之拦了下来。 墨羽琳希失笑道：“哎呀，她不是你的副官么，我以为叫你的副官刚刚好啊。难道你还不满意” 感受紫狱严肃的目光，墨羽琳希干笑了声，摇头道：“是她自己跟我说，想过来服侍你。” 紫狱不由按了按额头。方才服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星宏委派给他的副官阳空。他见过穿着一身军装的阳空，可却从来没见过眼前这幅打扮的阳空。 紫狱觉得自己似乎在废话：“阳空，你没做过服侍人这种事，对吧。” 阳空果不其然地点了点头，略带木讷道：“没、没干过。” 紫狱无语道：“那你服侍个毛啊！就你这手脚，能直接弄死我好不好！” 阳空目光诧异地看着紫狱，半晌脸色转红，显得怒不可遏，短暂的停顿后，硬是将愤怒压了下去，低声道：“我……感谢元帅大人的救命之恩，我……” “报恩，就算了。” 紫狱摆了摆手。对于阳空，他总有一股说不清的尴尬，本以为是个男人，却没想到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而且自己还一寸不剩地将之身体摸了个遍。 想想就觉得尴尬，令人不觉地有些急躁，想要避开阳空。 “你出去吧，守好外面。我有事要谈。” “可是，元帅大人，我……” “跟着我，以后会有用得上你的时候。”紫狱迟疑些许，思索道，“这样，换上你的衣服，前往星宏城，将青龙一族玉小凝接到我这里来，一路注意安全，若是有半分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元帅大人！” 阳空眼睛骤地亮了，相比于侍奉左右，从小在军旅中长大的她显然更熟悉帝国军事。得到紫狱命令，她长长松了口气，声音明亮地应了一声，如获大赦般退出了屋子。 墨羽琳希道：“她身上的伤刚刚好，你就放她这么出去，难道不担心么？” “你或许应该担心自己。” 紫狱的声音阴冷到了极点，蕴着的寒气仿佛笼罩了整个房间，令人不寒而栗。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但更讨厌，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侮辱烟云。” 墨羽琳希转过头，迎着紫狱的目光看了过去：“你得意思是，我与她有任何相似，便是侮辱于她？” 她盯着紫狱，目光灼灼，没有丝毫的退让，涩声道：“在你心中，她圣洁高贵，高不可攀，而我，便是肮脏低贱的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