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章 轮回封界
在众人从剧烈的震动中回过神来，而看清这个小孔之时，一尊如同虚幻却又遍体冒着黑气的骷髅骨，已经出现在了这小孔之内。 在这封印之下，是一个并不宽敞的空间。不过这空间之内，却充斥着一缕缕灵神之光，如同至清的水波中鳞光摇动。 当鬼哥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时，不禁在这光芒之中呆住了。元魂沐浴在这光芒之中的感觉，就像是他毕生追寻的那份安宁。 可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如同利刃般将他刺醒。鬼哥渐渐回复清明，这才发觉元魂中仍充斥着强闯封印时那种撞击产生的剧烈疼痛，而药灵老鬼的灵骨也似随时都要碎散一般，却被他源源不断的魔气强行稳固住了。 这才听到药灵老鬼缓缓道：“果然如此，封印内几乎自成一界。好生厉害，了不起……” 鬼哥惊奇之中顺着药灵老鬼的目光望去，只见头顶数尺之处，一块晶莹剔透的石牒，如同明镜一般悬浮，随着光芒的荡漾，石牒深处不住的显露若隐若现的古老文字。对于这块石牒，不知为何鬼哥一见之下就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但在那些纷乱的纹字破灭之际，他仿佛看到了许多人的一生于闪烁之间消失。似雾里看花般惊鸿一瞥，又似真真切切的的就在眼前发生过。可片刻之间，鬼哥便从这些异象中察觉到一股诡异的大势，仿佛再多看一眼元魂便会被扯碎一般。 蓦然之间，鬼哥似是想到了什么，失声惊呼道：“这……难道是……” 药灵老鬼点点头道：“不错，这是一副修陀罗顶骨炼制的骨牒。所谓的预世真书，应该就是它了。怪不得凭我的灵骨，穿越一个已经破损的封印还如此艰难。” 鬼哥想起穿越封印时那股无可抗拒的毁灭力量，也不由暗自咋舌。不禁问道：“你不是说以你灵骨施展的幻魔诀，就连真正的法界壁障也能安渡么？为何受了如此重创？” 药灵老鬼傲然道：“不错，当年幻魔诀举世无双，无论仙界冥界，尽皆来去自如。但这个封印，是逆法封印。任你法力通天，纵然可以凭蛮力毁去，想要进入此间却万万不能。你我能立足此处，固然因你同为修陀罗魂，可若没有老夫的灵骨承载，同样是妄想。嘿嘿，想来幻魔诀如今唯有老夫可以施展，而修陀罗恐怕也非常稀有。照这么看来，你小子的运道简直匪夷所思。” 鬼哥凝视着这副骨牒，几可想象，不知多少年前，此人与他同样是一位修陀罗，可是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只不知自己又将埋骨何处。想到这里，心中未免有几分悲怆。 可药灵老鬼却冷然道：“小子，你还是恁地天真，在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怀古伤情。这副骨牒，根本不是外力炼化所致，而是这位修陀罗自行以魂力凝塑。据我所知，这等功法可不比合道简单。” 鬼哥闻言颇为不解，问道：“自行凝塑？既然不为合道，那他为何要这么做？” 药灵老鬼冷笑道：“方才你也听见了，这些小辈提到的三生轮回之术。那三生所指，自然是前生今生与来生。而这副骨牒，恐怕就是照见来生的一面镜子。虽然轮回之说是老掉牙的玩意，可是为此将自己的顶灵骨炼化，永世不求超脱之人。嘿嘿，可也算是足够疯狂了。” 鬼哥大惊道：“照见来生？世间真有此等法术？难道他们所说的是真的？” 药灵老鬼叹道：“有人曾言，轮回也是一条道。若合此道，能窥三生便非谬论。当年魔君也未能合道，至于是否真的可行，老夫也不敢断言。来世前生路，岂是这般易走？” 鬼哥心中剧震，他刚才已经恢复神智，灵觉又大有长进，鬼王云北雁等人所言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这干人个个jian滑，他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根本没有相信。毕竟他自己的出身，自己清楚的很。而且轮回转世这等虚无飘渺的说法，实在是荒唐之极。 但是现在，亲眼见到预世真书和听到药灵老鬼的解释之后，他不禁有些动摇了。他突然间想起，自己剽窃来的大名叫闻思归，曾诡异的找到了真正的闻思归坐化之地。又想起曾经有一个声音质问过他：狗子哥，你六岁之前在哪里？ “来世前生路……来世前生路……老鬼，这既是轮回封印，又有可照见来生的预世真书，那么理当也有对应前世今生的两件器物吧？”鬼哥苦思多时，灵光忽现，立时向老鬼发问。 药灵老鬼显是穿越封印之时受创颇重，本来就伤痛累累的灵骨已经摇摇欲坠，一时间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是在静静调息。 但听得鬼哥问话，他不禁苦笑道：“你这小子居然对此道也生出兴趣，这可比修我魔道要危险得多啊。” 鬼哥却道：“你清楚的很，我虽对此道有点兴趣，但绝不会为此舍命。但我的身世，却像是一根刺般一直扎在心里，让我不得不弄个明白。我悄然中有些感觉，似乎我真的是这个古苍冥。而且这许多年来，有不少迹象和疑点，也似乎指向这一点。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古苍冥确实在此得到了预兆？” 药灵老鬼沉吟道：“关于你的身世，老夫也曾想过。不过有一点你我都清楚，老夫与这个古苍冥并无半点关系。而你喝下无方神酿，成就修陀罗魂，也与此没有任何关联。像你我这等异数，恐怕就连大道有成之修也没有能力推衍，这区区一幅骨牒绝不可能预测。而你的那些所谓疑点，多数都是可以巧合来解释。关于你是否古苍冥转世，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却比你一界之主转世还要小。既然你心中如此不安，那我们现在就有个方法来印证。” 鬼哥不由问道：“当真有办法？” 药灵老鬼嘿嘿一笑道：“这个并不难，若你确是古苍冥转世，那么你既已回到此地。便是照见来生途，回过前生路，所谓的三生轮回印记当已圆满。当我们逼出另外两件阵器之时，轮回印自当与阵法相应合，真伪一见自明。” 鬼哥闻言精神一振，咬牙道：“好，就这么办。” 药灵老鬼骨身一振，终于又恢复了一定元气。狞笑道：“这阵法的最玄妙之处，就是三生阵器皆藏一体。第二件阵器，给我出来！” 说话间两只骨拳同时击向琉璃般的地面，但此拳看似威猛无伦，却并未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反而药灵老鬼的骨身黑气瞬间翻腾而起，不断将灵光弥盖。而这个时候，预世真书骨牒中立时发出一道白光来，仿佛欲将这魔气扫清。 白光一现，药灵老鬼登时一声冷笑，眼眶中蓝焰腾腾，魔气顿时化为一条条锁链般，将这道白光缠绕起来，其后便仿佛如有实质一般将其缓缓从预世真书骨牒中拉扯而出。预世真书之内立时不断响起破裂之声，好似一根根树枝被不断折断。而且一股更加精纯百倍的仙灵气息，随之透露出来。 鬼哥连忙道：“老鬼小心，这件阵器就是那圣种，千万不要弄坏了。” 但药灵老鬼却冷笑道：“圣种？别笑死人了，这分明是一颗玄华圆满境界魔道之修在合道失败之后留下的玄根。虽然此刻已经将魔气褪尽，看似纤尘不染，但又怎能瞒得过老夫。不过老夫倒要看看，它为何能亘古长存不灭，还不给我现身！” 鬼哥闻言剧震，这颗仙灵圣种的传说举世众说纷纭，但偏偏它的真实面目从来无人提到。但它若是一颗魔种，那么想来能够解去修罗诅咒云云，也尽是讹传了。 药灵老鬼再一声低喝，滚滚魔气中如同伸出成千上万只黑手，将这道白光猛的向外一拉。预世真书之上‘叮’的一声清响，一颗圆润透明的珠子立时浮现出来。不过这明珠之内，却凝聚着一股混沌般的土黄气息，若浑沌般翻滚不休。 鬼哥见得这颗让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仙灵圣种’真容，却不禁骇然忘言。这颗圣种的气息，确与外面的仙灵无二。 可在这个距离，鬼哥的灵觉却能感觉到，这气息并不单是由圣种发出，而是由圣种以及其中那团黄气共同产生。原本并不相同的两种气息，在透出珠体那一瞬相互融合，这才形成那等可以假乱真的仙灵之气。 可是圣种本身的气息却透出一种难以想象的阴郁和寒冷，让人不禁颤憟。而另一种黄气，却是无法形容的疯狂的暴虐，似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噬血猛兽，随时都想扑出来。 而且这颗圣种出现之后，立即产生了一股极其巨大的吸力，就连药灵老鬼所发出的魔气，数息间都被它吞噬了三成之多。 鬼哥此时与老鬼一体，自然能感觉到实际还不止如此。因为药灵老鬼的魔气仍在不断释放，而魔气被吞噬的速度却并不见缓，可灵骨内的魔力，却是已经消耗了近半之多。 可药灵老鬼却似感觉不到般，也怔住了。口中喃喃道：“难道世间真有此物？不可能啊。老夫几乎耗费上百万载寻找它的下落……可它分明与传说中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偏差……” 但此时圣种的吸噬之力越来越大，灵骨之内的魔力极快便耗去了七成之多，就连整个灵骨身都欲升腾而起。鬼哥焉能不心焦，大喝道：“老鬼！” 但药灵老鬼却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子，就是它。这玄种能长存不灭，并在此还能噬神还灵吞天吐地，就是因为它。那是一滴绝无仅有的真龙之血，你马上给我吞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