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隧道里的搏杀
弹起的气囊缓冲了冲击力，杨峥完全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伸出手摸向右小腿外侧，抽出了那把藏在那里的匕首，反手一挑扎破了气囊。漏气声中，气囊迅速干瘪下去。总算腾出活动空间的杨峥，立即将注意力转向副驾驶位置的赵灿辰。 “你没事儿吧？”他焦急的问道。 或许是被方才惊险的一幕吓到了，赵小猫好半天才回答：“我……没事。”女孩子的回答有些有气无力，恐怕始终生活在温室里的赵小猫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如此惊险的状况。 杨峥如法炮制的扎破气囊，从残破的汽车里拽出赵小猫时，女孩子的脸色已经苍白一片。那紧紧攥在杨峥掌心的小手，已经沁出了汗水。 看着赵灿辰那惶恐的样子，杨峥心疼到了极点，也对那些保护伞的混蛋憎恨到了极点。隧道里，因为汽车灯而变得明暗不定。面前的景象，比之隧道口更加惨不忍睹！ 那辆集装箱货车因为刹车过猛，跟着发生碰撞而侧翻。倾轧过来的集装箱压扁了两辆汽车，另外几辆车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撞击。空气里渐渐布满了浓重的柴油味，耳际充斥着汽笛长鸣声，依稀还可以听到伤者凄惨与绝望的叫声。 赵灿辰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已经溢出了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紧紧抓着杨峥的胳膊：“到底是谁要追杀你？” 杨峥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保护伞公司。” “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些让保护伞公司陷入巨大麻烦的证据。”看着即将崩溃的赵灿辰，杨峥伸出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用最诚恳的语气说：“为了这些证据他们会不择手段的想要除掉我，至于这些人——”杨峥看了看汽车残骸说：“——他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其中也包括你……对不起，我连累你了。”叹息了一声，杨峥郑重的说：“不过你放心，就算拼掉我一条命，我也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 “小猫，先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些混蛋肯定还会有后手，我们先逃出去。跟紧我！”说罢，他拉起赵灿辰的手朝着北端的隧道口走去。那边虽然发生了一些追尾事故，但相比于身后的凄惨景象仅仅是小儿科。车与车之间的间隙虽然有些小，但足以让他与赵灿辰通过。也许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保护伞派来的杀手吧。 事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突然到让绝大部分人有些茫然。他们或者坐在汽车里，或者就站在车门边朝这边张望过来。少数正义感十足的人正号召着强壮的男士过去救人。 杨峥牵着赵小猫，穿行在汽车之间，目光左右扫视，检视着有可能的危险。 前行不过几十米，杨峥的脚步陡然顿住，他清楚的看到那两名摩托车上的骑手去而复返，此刻一个家伙正站在车顶上朝这边张望过来。虽然从没看到过那俩家伙的面目，但体型以及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杨峥记得很清楚。 在杨峥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他。那个下巴上留着小胡子的雇佣兵把手指叼在嘴里打了声呼哨，然后冲着同伴比划了杨峥所在的方向。另一个穿着夹克衫的家伙顺着同伴的手指方向看过来，待看见杨峥，右手缓缓的伸向了腰后，抽出了一把比手枪大不了多少的冲锋枪。利落的上膛之后，快步朝着杨峥的防线逼近。 前面有劫杀的混蛋，后面则是堵塞的车祸现场。杨峥暗自咒骂了一声，拉起赵小猫闪到一辆斜着停放在那里的汽车前，一只手按在赵小猫的脖子上将其拉低，低声吩咐：“有杀手，你躲起来。等我解决掉之后再来找你。” “杀手？”赵小猫吓坏了，她恐惧的看着杨峥：“你不要去……会死的！”她害怕死亡，更害怕杨峥死亡。对于女孩子来说，就好似原本生存在蜜罐里的她陡然掉进了黑色的漩涡。这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她抓着杨峥的手，哀求的说着：“别离开我……” 样双手握住赵小猫的双手，头凑过去吻了吻女孩子的额头，而后看着她的眼睛，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放心，我会解决的。我保证，只要解决掉那两个混蛋，立刻就回来找你。” 在杨峥的目光中，女孩子渐渐软化，而后顺从的藏身在了汽车下方。安顿好了赵灿辰，杨峥皱了皱眉头，猫着腰开始沿着车与车之间的空隙向前奔跑。 两名杀手全副武装，而他只有可怜的一把匕首。这场遭遇战不论怎么看都不公平。幸运的是现在的地形有些复杂，横七竖八的汽车所组成的障碍物，得以让杨峥藏身其中。 距离在迅速的拉近，那名始终踩着汽车顶棚前进的雇佣兵发现了杨峥：“他在那里！”他喊了一声，跟着抽出手枪瞄准杨峥的方向接连开了两枪。 陡然响起的枪声回荡着，这种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无形中放大了枪声。那些原本坐在车里等待，或是把着车门张望的车主，听到枪声脸色骤变，跟着尖叫着丢下汽车朝着隧道外开始逃跑。大明帝国的枪械制度并不是很严格，普通民众只要经过审批获得持枪许可证就可以持有枪械防身，是以民众对于枪声并不陌生。 逃跑的民众开始仅仅是一小波，但在第二次枪声传来的时候，便汇聚成了人潮。男女老少纷纷离开座驾，在狭窄的过道中穿行着，尖叫着逃离隧道。 杨峥躲在一辆越野车的侧面，悄然打开了车门，借着车内的倒车镜观察了下情况。站在车顶的那名枪手正瞄准着这边，缓慢的移动着。而另一名枪手则快速移动着，试图从侧面对自己完成包抄。 一名普通民众从杨峥身边路过，站在车顶的枪手想也不想便扣动了扳机，接连两枪径直将路过的倒霉胖子打翻在地。待瞧清楚击中的不是目标而是一个普通人，那车顶的枪手嘟囔了几句什么，跟着连续朝杨峥藏身的位置开了数枪，意图将杨峥压制在那里，等待同伴完成包抄。 杨峥深吸口气，矮下身子趴在地上，一个翻滚钻进了地盘下方。跟着开始缓缓的朝前爬行…… 包抄的枪手靠近了杨峥方才所在的位置，他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手中的微冲，继而挪动着脚步，端着微冲，一点点的靠近。 那个站在车顶的同伙还不忘提醒着：“伙计，他就在那里，小心车底下！” “闭嘴！”负责包抄的家伙不满于同伴的提醒，因为他原本打算突袭车底给目标来个惊喜的，现在被同伙这么一嚷计划全泡汤了。 他背靠着一辆车的车尾，深吸了几口气，而后陡然闪身出来，枪口迅速转动，瞄准杨峥可能出现的位置。车外，没有！车内，还是没有！那么……他不假思索的一个俯身，朝着汽车底部就是一个扫射。然而让他失望的还是没有。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同伴的叫骂声：“干！他在这里！” 连绵的枪声响起，靠在十米外另一辆汽车侧面的杨峥默默计算着开火的次数。虽然汽车顶部枪手手中的枪械杨峥没见过，但那玩意依旧是手枪，发射的应该是9MM手枪弹。目测弹夹的弹容量不会超过十二发。 之前已经开了七枪，现在又是三枪，顶多还剩下两发子弹。想到这里，他一个闪身又缩了回去，引得对方再次开了一枪。子弹打在汽车的车尾灯上，将其击得粉碎。 杨峥在计算对方的弹容量，对方显然也更清楚这一点，是以在开了一枪之后不再进行火力压制，而是端着枪指向杨峥藏身的那辆车，不肯轻易开火。 半蹲在汽车侧面，杨峥探出左手扭动了下倒视镜，观察了下。七八米外，那名枪手正在一点点的后退，似乎打算推下去重新上子弹。 杨峥知道不能让那家伙退走，否则等另一个家伙围拢过来，在密集的火力网下，等待他的绝没什么好事儿。 他咬咬牙，默默估算方向，陡然闪身出来。与此同时，倒提着的匕首猛然从右手投掷过去。甫一投掷完毕，杨峥跟着便一矮身子，将身体掩藏在汽车之后。匕首在那枪手的半米开外飞了过去，这种几乎没有瞄准过程的投掷，如果能击中那只能说是运气。 很显然，杨峥现在的运气不算太好。但这不重要，因为那匕首吓了枪手一跳，导致那家伙条件反射一般扣动了扳机。 砰！一枚子弹击中了汽车的前玻璃。 杨峥不再犹豫，如同猎豹一般蹿了出来。那枪手看着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的杨峥，下意识的嘟囔一声：“遭了！”来不及上新的弹夹，他倒提着手枪猛的朝着杨峥扔了过来。 跑动中的杨峥微微侧身躲闪过去，跟着双手撑住一辆汽车的前盖，整个身体鱼跃过去。落地后紧跑两步猛的跳了起来。 那刚刚抽出匕首摆好格斗姿势枪手还没反应过来，飞起来的杨峥半空中微微蜷缩左腿，顺时针旋转着抡起右腿朝着枪手的双足便抽了过去。 杨峥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枪手刚刚反应过来，已经结结实实中了招。那枪手身子一栽，闷哼一声摔倒在汽车顶棚，继而翻滚着又掉在了地面上。 仅仅是这些伤害要不了枪手的性命。那枪手七手八脚的刚要爬起来，便觉着眼前一个黑影在迅速放大，从天而降的杨峥一记膝撞将枪手撞得头昏眼花，闷哼一声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