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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样的场面,龙吟诗人又是一阵揪心,不知在几个小时之后,这些村民会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这些把他们从帝国“魔爪”中拯救出来的义勇军。★★く “我们要攻击这样一个村庄吗?”克里因握着长剑沉吟道。 “这或许是在作戏,亦或许是人性最原本最真诚的一面,只是殿下,你不要忘了,这支军队是侵占了我们国土的温德雷斯人,是我们的敌人。”凯文用介于坚定和迟疑之间的语气说道,此刻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迷网。 “不管这么多了,进攻在小时之后开始!”司克特罗咬着牙说。 时间的流逝仿佛成了一种煎熬,每个人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斗志一分一秒地飞离开身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终于,一尖啸破空的长箭没入一个巡逻中的温德雷斯士兵的胸膛,7多个身着绿衣的战士从村口的树林中冲了出来。 “所有的村民都躲进最近的房屋中,无论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这个抢了克里因台词的温德雷斯小队长高亢的声音突然中止,麻痹术的效果立竿见影,让他那句本该先出口的“列队迎敌”被硬生生地留在了喉咙中。 一个小队名温德雷斯士兵在这7多个经验老道、晓勇善战的游骑兵面前如同绵羊遇到了雄狮,尽管他们拼死抵抗,但仍无法逃离被斩杀的命运。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就有3多人倒在了地上,剑伤、箭伤附着着他们的身体,粗重的喘息声和低沉的呻吟伴随着进攻者前进的脚步。 斯维拉压根连斗气都没有使用,对于每个攻击他的敌人,只是枪挑棒击,将他们打倒在地,此刻他全然没有杀戮之心。 所面对的杀气完全不逊于当日“阻击开拓者”那场战斗,但是龙吟诗人完全提不起杀人的气势。他总能感觉到,在一栋栋房屋中,有无数双无辜的眼睛在看着他,看着他用手中的长枪对付这些比自己弱上许多的敌人。 此刻,村庄中的房屋没有一间从里面上了锁,头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村民们也没有一个人敢跑出来。自从克里因这些人冲进村子之后,就没再使用过弓箭,这也使得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能够趴在窗口,用一种担惊受怕的眼神目睹着整个战斗。 驻守这个村子的温德雷斯士兵有整整人,在这持续了近小时的战斗中,没有一个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也没有一个还有力气站起来的人,在被攻击后就地倒下不再作声,更没有一个人进入那些近在咫尺的房屋中,抓一两个唾手可得的人质来要挟进攻的游骑兵,甚至没有一个人有过冲入房中避难的念头。 这不到小时的时间里,游骑兵们忍受着比刚刚那漫长的等待更为艰难的杀戮,虽然他们的人性令自己握着剑的手感到无力,但也控制不住手中的长剑挥向那些仿若飞蛾扑火一般的敌人。 终于,漫长的煎熬结束了,最后一个站着的温德雷斯士兵被一块石头绊倒,仰躺在地上,一个游骑兵跑过来,对着他举起手中的剑。 士兵身旁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老妇人冲了出来,趴在了士兵的身上,短短的对峙之后,老人开始号啕大哭起来。那个举剑的游骑兵木然地注视着地上的两个人,轻吐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长剑,默默的离开。自己要解救的人拼死保护自己的敌人,这是多么荒诞的事情。 老妪哭了一阵,四周浓烈的血腥味冲入她的鼻腔,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这血腥的战场,突然剧烈地呕吐起来,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被吐得满身脏物的温德雷斯士兵,一言不地负起老人,将她背进刚刚那间小屋中。 虽然这次伏击很成功,但却令克里因有些垂头丧气,7多名游骑兵虽然几乎各各身上都有伤,但没有一个受重伤的人,而守备一方则有些惨淡,大约有近半数士兵回归了女神的怀抱。 所有人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奔走着救助那些还活着的敌人。没过多久,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走出自己的小屋,他们没有对这些把自己从温德雷斯人手中解放的援军表示欢迎,而是纷纷投入到救治伤员和清理尸体的工作中。哭泣和呕吐声不绝于耳,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手中的工作。 斯维拉信步走在村中的小土道上,近2人照顾5多伤号,完全轮不到他插手帮忙,虽然村民们对解放军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但他还是不想过多招惹这些感情上刚刚经历了巨大波折的老百姓。 龙吟诗人忽然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一具尸体,此刻大家还在七手八脚地救护着伤员,暂时没人顾及这个英勇的阵亡者。 斯维拉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慢慢抚合死者那睁大的双眼,扳动他的手臂,使他双手合拢在胸前,安详地握着自己的剑。 死者手臂上一串木制的项链已经断开,斯维拉小心翼翼地把它重新系好,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这血腥气浓重污浊的空气中忽然吸到了一口清新的氧气,缓缓地站起身,朝着不远处另一具尸体走去。 “战争总是现实的、残酷的,但往往又带了那么一点点戏剧性,这或许就是那么多艺术家都热衷于讴歌它的缘故吧!”龙吟诗人感慨道。 涂满鲜血的街道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人们好不容易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此刻却聚在一起,看着小广场上那排列整齐的几十具尸体呆。 “还是埋了吧。”克里因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抬起头环视着围在他四周的村民,“对不起,恐怕这件事我们没法帮忙了。” “没关系,就让我们自己处理吧,亲王殿下,刚刚没有帮你们的忙,我们实在很抱歉……”村民为的一位老人躬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说。 “不必说什么了,应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克里因摆了摆手,“在温德雷斯人侵占你们的土地时,没有好好保护你们家园的是我们;闯入这个森林,打破你们已经和平宁静的生活、让你们的感情遭受了这样的苦痛的是我们;现在抛下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你们,逃之大吉的还是我们……” “殿下,注意一下你的言词。”凯文在后边戳了一下克里因的后腰。 “啊,对不起……我誓,总有一天,我要带给你们永久的和平,让格兰斯和温德雷斯两国再没有任何的仇恨!永远地和睦相处。” 克里因身后的游骑兵整齐划一地单膝跪下,这一举动让这些穷乡僻壤的老百姓吓了一跳,不过他们那迷网和哀伤的眼中,此刻多了些许的光芒。 “殿下,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把温德雷斯人民视作兄弟姐妹一样看待,但是现在,我们仍会时刻铭记自己是格兰斯的子民,是您的臣民。请您放心,我们不会对派来的温德雷斯部队说出你们的去向,我誓,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当克里因他们离开时,老村长信誓旦旦地说。 尽管如此,游骑兵们还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绕了个小圈子才改为预定的路线,倒不是因为不相信这些淳朴的村民,而是在这个非常时刻,事事都要谨慎而为。临走之时,克里因告知村民们自己的去向是继续进攻其他村庄的驻军,当然这也是虚假的情报。 雪山猫周的最后一天傍晚,菲格恩郡的二十多个村庄遭到袭击,这些村落的守备几乎全部瘫痪。 而当驻扎在城镇里的温德雷斯军得到消息赶到时,那些偷袭者早已经没了踪影,留在那里的只有茫然的老百姓和看起来还算不错的伤兵,经过这一天,驻在菲格恩的温德雷斯军损失了大半。 在拉瑟夫的整整一周里,斯维拉跟随着部队在菲格恩的丛林中急行军,全然忘记了自己走过了一个收获祭。 终于,魂灵周的第五天,5多名游骑兵差不多全部聚集到了绝却崖,出时的25支队伍现在只差一支,而几乎每个部队都带了些伤兵,其他队伍虽然也像克里因一行那样完成了任务,但却不像预想的那样顺利。 “目前的情况还算乐观,虽然有伤兵,但是对总体战斗力没有多大影响,只不过估计我们经过卡斯拉时,得留下一部分人了。”陈述完情况后,司克特罗总结道。 “卡斯拉,剑士岩?”斯维拉开口道。 “没错,卡斯拉,迪伦.阿伦可是格兰斯很有名的剑圣。”帕特金说道。 “听说迪伦自从退伍之后就一直留在卡斯拉,专心收徒练武,难道说……” “就是为了守卫掠空走廊。”凯文正色道。 “老英雄,令人不得不敬佩啊……”克里因感叹道。 “话说回来,我们在卡斯拉恐怕会有一场恶战。”司克特罗又道。 “恶战?哪支部队驻扎在那?”克里因连忙问。 “应该是没有,卡斯拉的那座小要塞和老剑士迪伦在这里还是很有名的,所以温德雷斯军始终没有招惹他,不过听说前几天有一支部队向那里开拔了。”司克特罗解释道。 “哪支队伍?” “这我们还没有查到……” “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部队,使用的纹章是那个讨厌的琪美拉兽,就是和我们在暮之森遇到的那几个厉害家伙一样的纹章。”一把稚嫩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艾威因、马古,你们两个终于出现了,这几天你们干什么去了?”克里因连忙问道。 “在附近逛了一下,七天前我们在较远的地方现了一支部队,他们前进的路线和我们差不多,恐怕也是去卡斯拉的,为了隐藏行踪,我们的队伍绕了一个大圈才到这里来。咦?这不是斯维吗!我还真想你了呢,有没有什么新作品啊?” “还是先不提这个了吧,艾威因,你们所遇见的应该是索多姆附属兵团,”帕特金开口道,“他们的实力不容小看,看来我们已经慢了一步,卡斯拉恐怕会有一场恶战了。” “那我们得赶紧行动了,单靠那个小要塞和老迪伦的那点徒弟可不行!”凯文连忙说。 “那么我们下一步要去……?”克里因提问道。 “现在是要赶去保住卡斯拉镇,然后我们做一下补给,接着通过掠空走廊进入温德雷斯本土,一来是破坏他们的补给,二来是拖延猛将巴雷克的狂狮兵团前进的脚步。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就可以偷袭并占领防御空虚的福斯特要塞,进而采取守势,等待与雷蒙德大公的合流,那样就可以顺利地把温德雷斯军驱逐出境,到时候是战是和,就由我们掌握主动权了。”帕特金解释道。 “那还等什么?卡斯拉就在眼前,我们立即出!”克里因连忙振臂高呼道。 …… 几天之前,边境小镇卡斯拉。 说卡斯拉是个小镇,是因为它的人口不足一千,而说它有名,则是因为这里居住着一位名叫迪伦.阿伦的老剑圣。 迪伦曾经是格兰斯军中十分勇猛且经验老道的将军,自从几十年前退伍之后,就来到这里定居下来,再未离开过,只是专心于对武技的研习,数十年间收了不少徒弟,镇上的男子几乎每个人都在剑术或者枪术上受到过老剑士的指导。 在镇子的最西边,有一座小要塞,是在2多年前建成的,虽然要塞看起来很小而且简陋,但十多年来不知令多少通过掠空走廊想侵入格兰斯的密探和突击部队止步于此。 老剑士力量的强大和高的智慧令温德雷斯人对这条进入格兰斯的密径渐渐地失去了兴趣。而这座要塞,也是老剑士的家,同时也是他训练徒弟的地方。 此刻,就在这座小要塞的会客室里,两位老人正在交谈。 其中一位老人看起来年逾七十、满头白,眉毛和胡须也同样花白,虽然有些消瘦,但依旧身板挺直、荣光焕,两只鹰目也是炯炯有神,这便是老剑士迪伦。 而另一位则是名看起来比迪伦要年轻一些的魔法师,魔法师体态臃肿,满面红光,一颗大脑袋,荒芜的头顶显得很光鲜,脸虽然大,但五官长得十分紧凑,大概是一位不爱四处走动而养尊处优的老法师。 “迪伦老将军,算起来你在这个小镇已经度过25个年头了吧?对于这股精神,我真是万分钦佩,两国开战已经有数个月了,能够守护这个处在占领区中的小镇这么久,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也托了你的福,本应通过掠空走廊运送到福斯特的那批补给,始终都没有进入格兰斯啊。” “呵,这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格兰斯人应该做的而已,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倒是法埃特大师你,只身穿越重兵把守的菲格恩来到这里,这份勇气和实力可不简单啊。” “难道老先生你没有怀疑过我?” “当然有,现在依然有些疑问,大师你看起来并非风尘仆仆,也不像是经历过战斗,难道这一路上真的没遭遇过温德雷斯军队?” “哈哈哈,其实我在菲格恩已经待了快一年了,就一直住在离这个镇子不远的地方,前段日子你那几次精彩的防御战,我都有仔细观察过。” “哦?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么为什么你现在要来拜访我呢?” “你需要帮助。” “帮助?那当然,任何时候我都需要。” “嗯……是这样的,不久之后就会又有一支温德雷斯军队到来,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传递给我的情报,话说回来,如果我不在这个时候施以援手,恐怕战局会生一些变化,不利于格兰斯一方的变化。” “哦,照你的意思,这里会失陷?”老剑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但他仍然保持着语调的平和。 “这倒也未必,只是我担心老将军你会采取激进的做法,到时候弄成鱼死网破,只怕事情就没有转机了。”胖法师依旧平淡地说。 “喔,那就还希望大师能……” “老师,不好了!有一支军队朝这里来了!”一个青年飞快地跑进来喊道。 “镇静!”老剑士的呵斥令青年身体一震,“多少人,什么旗帜?” “大概三千多人,没有旗帜,不过侦察兵现他们的盾牌上有琪美拉兽的纹章。” “索多姆?”老剑士立刻眉头紧锁起来。 “确切的说,是索多姆附属兵团。”胖法师法埃特开口道。 “附属兵团,那是什么?” “呵,看来老英雄你在这里待的太久了啊,这个索多姆附属兵团是近十年才组建起来的,是一支独立的兵团,不过是借用索多姆的编制,跟那十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支在法鲁斯缔亚边境挣扎了十年的部队,其战斗力就算我不介绍,你也应该清楚吧?” “嗯……看来我的确需要大师你的帮助。” “索多姆附属兵团兵力在八千左右,这三千人大概是先头部队,据我所知,卡斯拉的总人口也不足一千,而壮年男丁的数量怕是只有三分之一吧?” “确实如此。” “不过你不必担心,只要能听从我的建议,保证你能在这里全歼这三千人。”法埃特自信地说道,脸上的笑容也更浓了一些。 “真的?愿闻其详。” “还是先让所有人都到要塞里避难吧,一个不留。” “然后呢?” “等。” “这算什么战术啊?那岂不意味着我们将被围困,直到弹尽粮绝?” “我可以向你保证,会有转机,而我建议不让镇民们立刻逃难的原因,是这支军队把逃跑的平民抓来作人质威胁你投降的可能性很大。” “那好吧,我就姑且听你的,反正面对三千人的军队,在外围留下游击队也没什么用。”老剑士艰难地叹口气,转头对自己的徒弟说,“去叫村民们进来避难,把部队也撤进来,一个不留。” “是!” 避难过程有惊无险,所有人总算在温德雷斯军到来之前进入了要塞,只不过像粮食、生活用品这类东西都没来得及运进要塞中。 而到来的温德雷斯军队似乎早就知道镇上已经空无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镇子,军队的指挥官立刻下达命令,搜刮了镇上所有的粮食和用品,留为己用,同时也开始把镇上的房屋改造成工事。 “皮宁长官,如你所料,所有人都躲进了要塞,根据情报,卡斯拉能的人口不足一千,估计能作战的只有五百左右,我们现在要不要攻城?” 看都不看自己的副官一眼,这支先头部队的指挥官正在闭目养神:“攻城吗……不着急,先围困他们几天再说,我们索多姆附属兵团是十分宝贵的战力,没必要消耗在这种无谓的战斗上。” “那么长官,我们是不是应该例行公事地去劝降一下呢?” 指挥官睁开一只眼,道:“嗯,叫一个人去喊话吧。” 没过多久,另一个军官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长官,刚才伦德军参去要塞前面喊话,被一箭射死了。” “那个白痴!我说找个人去,谁让他自己去了。”指挥官皮宁猛地站起来,怒道,“你跟我到前面去,嗯,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我的副官好了。” …… 站在要塞前方,皮宁觉得很不自在,矮矮的城楼上二十几个搭弓在弦的男子正瞄准他,而身后同样也有数百双眼睛在瞅着他,不过最让他不舒服的,还是城楼上那一双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就好像是一把利剑顶在他的额头上。 指挥官整了整那件专门为自己打造的铠甲,那件比一般铠甲大了一号,而腹部则大了好几号的铠甲,挺了挺令他引以为豪的将军肚,深吸一口气。 “城楼上的人给我听着,我是索多姆附属兵团先锋队的大队长里奥斯.皮宁,你们现在已经被彻彻底底地围困了,要攻下这座孤城,对我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你们不要打算拖延时间了,在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援军,为了城里的老幼妇孺,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投降吧!” 皮宁全身紧绷,预备出斗气来吹散那些随时可能射过来的箭矢,一切都陷入了沉默,城上没有箭支射出,更没有人出声。 “呼”一个小得可怜的火球从小要塞的一个窗户里弹射出来,朝着皮宁飞去。大肚子指挥官被这突如其来的魔法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却,火球在他脚下炸开,让他摔了一个趔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城楼上立刻爆出一阵哄笑声。 胖指挥官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除了灰头土脸之外,他看起来没什么损伤。 “给我列阵,准备攻城!”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把那些不知所措的温德雷斯士兵吓得一震,他们连忙开始整队,另外一些闻讯赶来士兵也匆忙地加入其中。 不大的空地上塞满了人,大部分温德雷斯士兵只能站到街巷之中,队列被民宅分隔成一块一块的。 “阁下,我看还是先困住他们吧,城里的粮食一定不多,再加上这么多老百姓,我猜他们撑不了多久的。”在几轮弓箭互射之后,那名刚刚升任副官的军官对他的长官建议道。 “哼,算了,就让他们多活几天,保持防御姿态后撤!”看了看地上几具士兵的尸体,皮宁气乎乎地喊道。 …… “按照阁下的建议,现在我们彻底被围困了,整个镇子的人都在这里,连唯一突围的可能都没有了。这么多人,要塞里的囤粮也不过够用两三天的,你叫我们以后怎么办?”迪伦看着法埃特没好气地说。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如果让村民们往外逃了话,我们还有机会一搏,大不了全都战死,可是现在,有这么多老百姓,这叫我们连拼死一战都做不到了。” “等吧,会有转机的。” “哼,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五天之后…… 要塞内部,迪伦的书房里。 “我说过很多次了,再等等,会有转机的。”法埃特此刻显得有些焦虑,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他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等,你总说等,可是等什么你却不说,现在你也看见了,再过几天就算我们想搏命,也没有力气了。” “那……老将军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跟他们的指挥官谈谈。” …… “阁下,已经四天了,估计里边那些人快撑不住了,不如我们开始攻击吧。”升任不久的副官很不合时宜地打搅了指挥官的午睡。 “去!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等他们都饿成人干你再叫人进去收尸不就完了,没脑子。”皮宁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的副官别再打扰他。 “可是阁下,万一里边的人被逼急了,出来跟我们拼命呢,那样怕是会比现在进攻损失更大。”副官还是不打算松口。 “我就不相信几百个快饿死的人能干什么!我要睡觉了,没重要的事别来烦我。” 没过一会儿。 “阁下……”副官刚一开口,一支大手就“唰”地一下捂住他的脸,把他整个提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睡觉,别来打搅!” “阁,阁下,要塞的城门开了!” “哦?出来人没有?” “出来多人,看来他们打算拼命了。” “有意思,给我准备进攻!”皮宁说着一把把自己的副官扔在地上,伸手去抓自己的剑,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 “来人啊,帮我把铠甲穿上!”这时外边的混乱和喊杀声刚刚传了进来。 当皮宁走出临时的指挥所,来到要塞前时,原本冲出要塞动攻击的那队人马已经撤了回去,地上只留下十几具索多姆附属兵团士兵的尸体。 而由于城上弓箭手外加一位魔法师的掩护,他们没能趁这个机会攻入要塞,站在这座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要塞前,每个温德雷斯士兵都感到莫明的耻辱和不甘。 “我要和你们的指挥官谈一谈!”城楼上老剑士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以,我接受有条件的投降!”皮宁排开众士兵,走到最前边。 “阁下乃是勇武之骑士,自然能彻底地贯彻骑士道精神,能否接受我一个请求?” “是什么,请说!”皮宁扯着脖子喊道,他可不像迪伦那样中气十足。 “请阁下放城中的百姓逃生,我们再做军人的公平对决,纵然城破人亡,我也毫无怨言了。” “好,我以骑士的名誉答应你,等城中百姓都出来以后再开始攻城,开门放人吧!”皮宁毫不犹豫地答道。 “阁下,如果那样的话,他们更会拼死一战,只怕我们的损失……”新任副官再次劝说。 “待会里边的人出来以后,就抓住一些老百姓当人质,逼迫他们投降。” “可是阁下,你已经答应他……” “我只不过答应让平民出来以后再攻城,又没说会对那些平民做什么,赶紧把我的命令传下去。”皮宁命令道。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温德雷斯军的武勇和信义是不可能贯彻到每一个士兵身上的。”法埃特头也不抬地对走进来的迪伦说。 “他已经以自己身为骑士的名誉起誓,我姑且相信他。” “他的外表可不像说的话那样好听,你会后悔的。” “除了相信他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如果不是一开始听了你的建议,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迪伦瞪了一眼胖法师道。 法埃特只好不再说什么,继续着自己的冥想。 不一会,小要塞的城门大开,卡斯拉镇上的百姓们鱼贯而出,他们在温德雷斯士兵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缓慢地行进着。 “他们走得太慢了!不管了,现在就去抓人,能抓多少就抓多少,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皮宁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命令道。 要塞前面立刻出现了混乱,索多姆的士兵冲上去,组成一个渐渐收拢的环形,把惊惶失措的百姓队伍分成两段,抓捕那些被包围起来的人。 包围圈中的几个年轻男子立刻抽出暗藏的武器抵抗,不过由于寡不敌众,不一会儿工夫就被砍倒在地。其余的人开始哭喊起来,没被包围起来的人则飞快地往城里逃,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些手持长矛、短刀的男青年纷纷冲出来解救镇民。 忽然间,所有人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被围困的镇民张大着嘴巴,却什么也叫不出来,一个大范围的麻痹术将连同冲上去的那些迪伦的弟子们在内的所有人笼罩起来。 随即,他们个个都露出痛苦的神色,武器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全都深深地陷入泥土之中,穿着铠甲的索多姆士兵们更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老剑士迪伦一跃来到人群中,浑身燃烧着斗气,手中大剑横扫,砍飞了几个温德雷斯士兵,并催促着所有人撤回到要塞里边。镇民们吃力地迈着缓慢的步子离开,而那些索多姆士兵由于厚重的装备,比他们的度还要慢上许多,只得眼巴巴得看着手中的猎物逃掉。 包括皮宁在内的几个索多姆军官学着老剑士的样子,放出斗气以摆脱魔法的束缚,紧追上去,但都在老迪伦那恐怖的巨剑面前止步不前。迪伦以强大的力量和精湛的武技同时挡住了这十几个人的进攻,令他们找不到丝毫的机会从他的攻击下脱身。 “皮宁,你不配当一名骑士,现在我对温德雷斯军人的看法有所改观了。”迪伦看起来显然仍有余力,他一边不停地攻击所有人,还一边有意无意地调侃,尽管很愤怒,他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好令对方因为感情的波动而出现破绽。 不知道是因为不轻易上当,还是压根没有余力说话,没人搭他的茬,不过由于人数上的优势,他们已经不是仅仅只能招架,而是渐渐地开始反击。 迪伦的徒弟中不是没人会斗气,可是能把斗气维持在周身以抵抗持续魔法的却一个没有,老剑士只能尽量拖延,直至所有人都逃进要塞为止。 “皮宁指挥官,你是不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点本事可枉为索多姆的大队长了。”迪伦又说道。 “我只答应让平民出来以后再攻城,又没说不会抓他们,”皮宁答非所问,“我才……没……” 索多姆指挥官的声音突然慢了许多,很快就说不出话来,连动作也是越来越迟缓,直到最后保持着横剑格挡的动作,静止不动了。然后轮到其他人,他们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变慢、静止,不过与此同时,那些趴在地上的和步履维艰的士兵们却恢复了正常。 “赶快回来!”法埃特在城墙上高呼道。 老剑士回头一看,所有人都已经退回城内,要塞的大门业已关闭,正当他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回去时,自己突然飘浮起来,直接被气流带到了城墙上。 “想不到大师你还精通重力和时空魔法,而且控制得如此精准,这可是级别与禁咒相当的魔法,我先前真是失礼了。”迪伦还没落地就对法埃特说道,脸上也换了一种表情。 “雕虫小技罢了,我早就说过那个胖子的话不可信,”法埃特说到胖子时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然后摆了摆手,接着说,“我说过会有转机的,现在转机到了,加紧防守吧,再撑一阵子就会有援军到了,我已经感觉到有人来了。” “好吧,我现在全都听从你的吩咐。” “言重了,还是赶快准备吧,他们马上要攻城了,托我的福,这些百姓没人受伤,只不过你的徒弟死了几个。” “唉,怪我太焦躁,没听你的话。” “别想太多了,现在也容不得你想太多,我们还是加紧准备吧,如果没撑到援军到来就被攻破,那就真的一切都枉然了。” “那……你说的援军是谁?要多久才能到?” “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千多人,我的一个朋友在其中,所以肯定是友方,至于还要多久……我想恐怕还得需要一天时间,放心吧,我说过是来帮助你的。” …… 二十分钟之后,皮宁才从停止术中回复过来,现自己的士兵们已经恢复过来并且整顿齐备,随时可以开始攻城,他感到十分满意。 索多姆附属兵团十分珍视自己的兵力,在边境与魔族战斗时视死如归的他们,面对自己的同类时却格外地胆怯。 这几天下来,兵团已经损失了近三十名士兵和一位高级军官,虽然和三千之众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之一毛,但身为指挥官的皮宁却心疼的不得了,与其说爱惜士兵的生命倒不如说是珍惜自己的兵力。 所以皮宁没有下令冲锋攻城,而是只用弓箭和城上的守卫展开互攻。 仗着人数上和攻击面广的优势,防守一方偶有伤亡,而攻击一方则安然无恙,渐渐的迪伦的弟子们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已经不敢在城墙上冒头了。 皮宁命令士兵改变射击角度,展开落射,逐渐把守军逼回了建筑物内,不敢再出来。偶尔会有一些冷箭放出,但有军官们的斗气做保护,索多姆附属兵团始终保持着零伤亡。借此机会,索多姆士兵亮出早已准备多时的撞木,开始对小要塞的城门展开冲击。 “不行了!我们的人根本没法露头,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城门就会被攻破,大师,你得伸伸手了!”迪伦带着一群弟子用后背顶着城门大喝。 还没等迪伦因为法埃特的沉默再次开口,大门外就传来一阵惊呼。 “怎么了?”迪伦连忙问道。 “我刚刚烧掉了他们的撞木,有几个人受了伤,不过没死人,很遗憾。”法埃特不慌不忙道。 “啊,真是太及时了,”迪伦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感谢的话,他随即又道,“看起来你丝毫不在乎杀人啊。”